“这是帮手？”
河面之上，玉止淡淡扫过关飞雁，随后又将目光对准商九娘，略有些不屑。
“没规定不让带帮手吧。”关飞雁开口，说到。
“哼。”玉止冷笑一声，满不在乎的对商九娘说到：“无论你带多少人来，我都奉陪。”完全没有理会关飞雁的意思。
被无视了。关飞雁心道。
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多看一眼都让人冒火的玉止，商九娘忍了又忍，才忍住了自己的火气。
来这之前，关飞雁再三叮嘱过她，让她千万收住自己的脾气。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可千万忍住，不要一看见玉止就上去咬，把她哄开心了，就算打不过，也能说道说道，你可别误事。”
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想着，商九娘又瞪了关飞雁一眼。
玉止见商九娘死死抿着嘴，丝毫没有要怼她的意思，直觉这妖今日必有阴谋，随后方才将目光转向关飞雁。
气息内敛，感受不到，但年纪看着不大，也就一二十来岁的模样，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
“秋水真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关飞雁微一抱拳，道。随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岸边。
下一瞬，却又突然出现在玉止的身后，勾着嘴角，目光幽暗。
好快！
玉止心道。
随后只见玉止一个转身，一剑扫过，沉寂的水面突然变得躁动，随着剑锋向关飞雁攻去。
这厢关飞雁不慌不忙的抬起手，结了道印，紫光一闪，那攻击便停了下来。又一挥手，硬生生将那攻击调转了方向，向着玉止而去了。
与此同时，河面渐渐起了一层淡紫色的雾。
玉止又连续使了两剑，一剑化解自己的招式，一剑吹散对面的雾气。
虽然不知道那紫雾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平常，她倒还真想试试这雾的威力。可惜今日商九娘在，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优雅高傲而又不失风度的解决才不失她的身份。
但在剑招打上这雾的一瞬间，玉止便发觉自己有些低估对手了。
这雾看着虽然轻，实际却如石壁一般，吹不散、打不破，好似固定在了河面。攻击击打上去，磨出了一阵火花，渐渐又被雾气吞没，消失不见了。
玉止目色一沉，随后速度极快的连劈数十剑。
既然能吞剑招，那边让你吞个够！
一时间，崖下风霜四起，水面、岸边、崖壁皆附上了一层霜冰。
关飞雁看着自己被砍得破碎不堪的雾气，心下直呼玉止暴力。
但这只是前菜罢了。
灵力在关飞雁手间聚起，化为一枚小巧的铃铛，微微晃动，便传出清脆的铃音。
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温暖。
霎那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玉止眼前，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正莞尔笑着，温柔地擦拭着她的脸颊。
暖暖的、润润的，不是假的。
玉止颤抖地伸出手，但一瞬间，又恢复了清明，执剑向关飞雁刺去。
“你找死！”
身后，商宛竹的身影消散在了江面，玉止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眼角溢出了一滴泪，随风飘散，无人在意。
关飞雁见玉止攻了过来，手腕一转，便自残雾之中变幻了一把匕首。
铮的一声，两两相撞，又弹开。
两人皆顺势后跳了几步。
随后，又是一番交锋。
凌珂看着江面交错的身影，一言不发。
关飞雁的实力很强，纵使对上秋水真人这样的前辈，也丝毫不落下风。
铛。
又是一声铃音响起。
玉止的身体明显顿住了，显而易见，这次的铃声比第一次的更强。
关飞雁顺着破绽便砍了下去，奈何玉止实力雄厚，强撑着挡下了。
两人隔着兵器对望。
玉止运起灵力，试图将关飞雁轰开。
铛的一声，玉止的身体又动弹不得了，刚积起的灵力瞬间散去。
该死，这铃铛能强制拉人进幻境。
岸上，商九娘震惊地看着两人斗法，这关飞雁确实厉害，居然连着将玉止镇住了三次。
关飞雁执着匕首，看着玉止第三次冲破幻境。
心道前辈不愧是前辈，活得久就是好，心思都浅了不少。
半生悔恨，半生浮华，梦里相思，梦中沉沦。唯心浮生，梦华族基础功法之一，虽是基础功法，威力却不俗，稍微弱一点的，中了招便能立即丧失战斗力，如果对面是高手，辅助使用也能很好的降低战斗难度。
这部功法共有三层，从强到弱依次排序，对上玉止，关飞雁可是直接用的第三层，在一开始就把追思印打到了玉止身上，配合之后的琉华雾与净安铃，结果还是困不住。
果然厉害啊。
下一瞬，寒霜骤起，一下便将关飞雁轰了出去。
凌珂见此，不免有些担心。
正面挨了玉止一击，难免会受伤。
关飞雁咳嗽着扇开自己身前的水雾，刚才那一击她不小心吸了些进肺里，寒气入肺，实在冻人。
这玉止也太过分了，怎么一下给她轰到对岸了。
寒气在体内乱窜，有些难受。
寒雾散去，渐渐露出了关飞雁的身影。
玉止望着对面，神情严肃。
方才这一击可不弱，可她却安然无恙，唯有裙摆乱了几分。
还是小觑了。
凌珂远远望着，见关飞雁无事，略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幻境，又开始想象起当时的真实情景。
当时的她，真的没事吗？
心下，又是一番苦涩。
待江水重新归于平静，关飞雁的声音冷淡地传了过来。
“不打了。”
玉止皱眉，道：“你确定？那这妖可就得不到她想要的了。”说着瞥了眼商九娘。
“关我什么事？”关飞雁面无表情地回到。
凌珂听见关飞雁略显冷漠的声音，心下腹诽，她是生气了么？
看来当时那一招还是伤到了。
商九娘闻言，不免着急了几分，若是关飞雁不干了，那她此生都无望了。
还没等商九娘开口，关飞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接着便见关飞雁出现在了玉止身侧，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玉止神色突变。
“要是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可以去试试，我在泗水等你哦。”关飞雁嘴角扬起了弧度，目光却没有丝毫温度。随后一个转身，便示意商九娘离开了。
商九娘不知道关飞雁葫芦里买的什么，见玉止出神，一道水刃便劈了过去。
关飞雁手疾眼快，聚拢江面残留的琉华雾，挡下了这一击。
“你做什么？”
“我还没问你做什么？”商九娘怒道。
“你这是不信我？”关飞雁目光一寒，但瞬间又如春风和煦，笑道：“你要相信我啊。”
商九娘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关飞雁，良久，气息平复，道：“抱歉，下次不会了，我们走吧。”
待到山脚。
关飞雁与商九娘告别，“我就不和你一道了，你就安心回去吧，有我在，这事黄不了。”
“只要你能帮我，往后余生，随你差遣。”商九娘郑重地看着关飞雁，开口道，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成交！”关飞雁轻拍商九娘的肩，道。
……
凌珂凝视着关飞雁的脸庞，眼神中露出一丝关怀。
“伤不要紧吧？”
“什么伤？”关飞雁扭头，“不过是一个玉止而已，你觉得我会受伤？”
“方才你明显有些不适。”凌珂道。
却见关飞雁突然凑了上来，笑道：“你关心我啊。”
气息扑在肌肤上，凌珂双眼忽地闪烁了起来。
太近了……
“放心啦，”关飞雁负手一笑，“先前只是呛了一口。”
“那便好。”凌珂回到，又问：“你同秋水真人说了什么？”
“你还记得在商宛竹记忆里看见的那道虚影吗？”
“记得。”凌珂颔首。
“那就是上古残魂。”关飞雁语出惊人。
凌珂的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
果然如此么。
“你留下这段记忆，是为了告诉我寒山藏有上古亡魂？”凌珂猜测到。
“……那倒不是”关飞雁有些咋舌，“寒山应该是没有了。”
接着，关飞雁又说：“商宛竹遇上的这位极其奸诈，在被商宛竹诛杀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影响到了商宛竹的记忆，从杜家庄往后的记忆都受到了污染——之前我用幻术试过商九娘，意外得知商宛竹的尸身在寒山。”
“你打算从尸身入手？”
“原本没这个打算，毕竟躯体这种东西对梦华族来说并不重要。”关飞雁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又道：“不过，商宛竹曾经数次交待过商九娘，在她死后要毁掉她的尸身，而且强调毁的越干净越好，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将实情告知了秋水真人，待她查探过后，你便可以顺势解决商宛竹尸身上的问题。”凌珂接到。
“对啊。”关飞雁叹道，又露出一丝无奈，“梦华族的责任，总得解决干净嘛。”
“解决了，也才能得到商宛竹完整的记忆。”关飞雁又道，“后面还得麻烦你呢。”
……
“师父！”
屋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喊。
凌珂缓缓睁开眼，他怎么睡过去了，明明方才还在幻境里。
“师父！”
又是一声呼喊。
凌珂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往生珠，色彩绚丽，光芒依旧，他不禁轻颤眼眸。
是还可以用么。
突然，“吱呀”一声，屋内突然闯进一个人，正是池蕴如。
凌珂茫然地望向池蕴如，一脸呆滞。
池蕴如一进门，便对上了自家师父的目光，身体石化了一瞬间，尴尬的笑了笑。
“师父……你没事就好。”
说着便欲出去。
“等等。”凌珂及时叫住了她，“先行礼吧。”
“是。”池蕴如应了一声，乖巧进来了。
“帝青府不比外面，没什么规矩，简单点就好，磕个头便可。”凌珂道，手中的往生珠不知何时收了起来。
“是。”池蕴如又应了一声，随后依言跪了下来，郑重地向凌珂磕了一个头。
下一刻，凌珂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同时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很快便出现了一道白色印记。
凌珂将这枚印记送入池蕴如的手心，温声道：“从今往后，帝青府便是你的新家了。”
“明白！”池蕴如激情满满的回到，“师父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嗯。”凌珂轻声应了一声。
池蕴如见凌珂似心情不错，试探开口：“师父……你很喜欢蝴蝶吗？”
蝴蝶……
凌珂抬眸望去，院中蝴蝶嬉戏，好不快活。
“很喜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色蝴蝶。”池蕴如双眼微弯，宛如月牙，笑道，“我家那边的蝴蝶很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漂亮。”
凌珂淡淡笑了笑，道：“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送几只。”
言罢，他的掌心便飞出了几只蝴蝶，只不过双翅只有一半是金色。
池蕴如见状，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让蝴蝶停在指尖。
“没想到师父居然会变蝴蝶。”
“也是被人教的。”凌珂道，“院中的金蝶我不能送你，便送你这种。”
“谢谢师父！”池蕴如高兴道。她本来也没想要师父的蝴蝶，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想着，池蕴如又抬头看向凌珂，八卦道：“师父，我听笛闲道人说您的金蝶是朋友送的，是什么样的朋友啊？师父您又是怎么认识的啊？师父您不是不能出门的吗？这个变蝴蝶的法术也是那个朋友教的吗？”
随着池蕴如的连环轰击，凌珂不由得觉得头疼，但还是一一回答了，只不过隐去了一部分内容，只说了个大概。
听罢，池蕴如恍然，总结道：“所以师父是十年前遇见的师娘啊……”
“师娘”二字一出，凌珂浑身顿时变得僵硬，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攀上了身体，耳朵脸颊都不由得开始发烫。
怎么能这样说呢……
爱你们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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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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