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随云娆进了门,她意识到周围埋伏着十个左右的武士,不由得握紧了手中剑。
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自保的武器。
这间酒肆背后还有一间屋子,她如今已经走进来了。屋内有些黑,只有云娆提着的那盏灯照着路。
前面走着的小姑娘还是笑意盈盈,热情的对她说着她家酿的酒有多好多好。
但凌华一点都听不进去,她意识到她被骗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云小姐,”凌华唤道。
云娆转身回头,面向她,甜甜一笑,“怎么啦?”
凌华缓缓抽出剑,问,“请问云妩和你是什么关系?”
“哪个云妩?”小姑娘摊摊手,“我不知道呀!”
躲在的暗处的武士已经冲出,凌华立即挥剑挡之。
“唉呀,姐姐还是心急了,如果再忍一会儿问我就好了,也勉得受皮肉之苦。”
凌华起初还不明白这话的深意,直到四肢乏力,头晕目眩时,她想到了那碗醒酒汤。
“你……”
凌华被挟制住,被迫跪在地上,她望着那个依旧笑容灿烂的女孩,只为自己的大意后悔。
“姐姐,我如实告诉你吧,云妩是我长姐,我就是专门在这儿等你来的。”
云娆走到凌华面前,纤手抚过她的脸,并且在她脸上写了遍自己的名字。
凌华头昏昏沉沉的,在闭眼前一刻,她好向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故人。
云娆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跑向站在楼道尽头的那个女人。
“谢姐姐,我可是把事办成了,你记得叫花晴过来找我玩儿呀!”
女人轻声笑笑,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命人将凌华装进大麻袋里抬走了。
“喂,别忘了呀!”云娆送人离开时,还一个劲儿的提醒。
谢无忧用折扇轻敲她的头,“我明白,对了,解药呢?”
“解药?”云娆不解。
谢无忧“啧”了一声,将斗篷摘下,露出艳丽的面容,“就是她主子那个头疼病的解药。”
“哦,好好好……”云娆赶紧从香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团包着的东西,将它递给了谢无忧。
“那,花晴和姐姐……”她送谢无忧到马车前,最后试探问到。
谢无忧:“她们待会儿就来。”
*
凌华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铁链拴着,她意识到情况不妙,但周遭的环境,使她想不到绑她的人要干什么。
这间卧房的布置实在是好,墙上挂了好几幅山水画,描绘着从江南到塞北的风光。
室内还摆放了一张矮琴桌,还有一把她很熟悉的古琴……
是——谢无忧!
云妩是谢无忧的人,那么云娆也是了,而那武士受云娆指挥,那,她昏迷前看到的人……
凌华闭上了眼,迫使自己冷静。
她今天是会履诺的,但绝不会是以这种方式。
说到底,谢无忧还是没打算放过她。那两年的朝夕相处,竟埋下了这么多的祸害……
“凌副将,你可算醒了。”
闻言,凌华努力撑起头,只看见谢无忧朝她款款走来。
她身后的房门是紧闭的。凌华知道,外面都守着人,无论是门后,还是窗外。
凌华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谢无忧倒也不生气,她拿出钥匙把凌华手腕上的铁链子解了,再扶着她坐在床上,柔声细语地,“凌副将,你我相识一场,什么没做过?何必在乎那么多不必要的事呢。”
凌华别过头,依旧不去看谢无忧,也没喝她端来的药。
谢无忧识趣的放下碗,然后便坐到了凌华腿上,手挽上对方脖颈,笑吟吟地把脸往凌华眼前凑。
她穿着一身紫色轻纱,青丝由一支发钗挽着。肆意又慵懒的模样,凌华愣是看不进一点。
鼻尖相触,对方的气息是那样的清晰。
凌华猛得向后一倒,顺势让谢无忧栽在她身上。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利用巧劲将谢无忧推下了床。
谢无忧摔了个结实,金钗也甩了出去,乌发披散,掩盖住了她满是怒气的面容。
门外的武士气势汹汹地拿着刀冲了进来,却又被谢无忧赶了出去。
凌华一向是明白谢无忧的脾气的,她也是故意惹怒她的。
与其真的把自己送上昔日情人的床榻,倒还不如挨一顿打来得痛快……
她看着谢无忧跌坐在地上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一个和她没什么交集的季笙歌。
那个女子和主子在一起的时候,又是怎样想的呢?
“凌副将,你来这里招惹我又是为什么呢?”谢无忧表现的楚楚可怜,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又凑到了凌华身侧。
凌华就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
招惹?明明是她谢无忧先招惹的她!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哪一次不是她先招惹她的?
那时她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罔顾伦理,最后害了无辜的人为她的错误负责……
“我们没有缘分。”凌华说。
“我不信!”谢无忧再次抱住了凌华,声音魅惑十足,“没有缘分,我们可以造一个。”
凌华没有理她了,她们是聊不通的。
“可我爱你呀!”
谢无忧作势要强吻她,凌华妄图躲过,却被扣住了头,动弹不得。
温热的触感袭来,凌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药效还在,但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力气全在手上了,她控制不住的,抬手给了谢无忧一巴掌!
“滚开!”
凌华向床的角落里退去,一个劲儿的抹嘴,仿佛要磨掉一层皮才甘心。
谢无忧笑了,轻轻摩挲红唇,似乎是在回味方才的味道。
她看着凌华,“听闻夜王殿下头疾严重,我正好有一味药可以医治,凌副将不想要,那夜王可还要再多忍几十年了。”
凌华愣了,低头垂眸问,“什么条件?”
谢无忧见计划得逞,故作娇弱的往凌华身上倒去,“凌副将这一巴掌,打得奴家好疼啊,要凌副将吹吹才好。”
凌华照做。
谢无忧见凌华俯身,飞快抬头夺来一吻,还挑衅似的舔舔唇。
凌华用尽全力,再次推开了谢无忧。
“凌副将不信我?”谢无忧委屈地问,又借势将凌华压倒。
她坐在她身上,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纸团,打开给凌华看。
“药在这,我不会骗你了。”
凌华没理,由谢无忧坐着。
谢无忧知道,这是个机会,她把握住了。
于是,她将药往凌华衣服里塞,又通过一堆装可怜的话,让凌华换上了那套衣裙。
四目相对,积压的感情一触即发。
谢无忧侧目看向窗外,脑内一片空白,视线也硬生生被泪水模糊了,除了眼前的凌华,什么都忘了。
窗外的天空已然暗淡,只有点点星光。不知何处传来几声鸟叫,打破了这寂静的夜。
不多时,夜风起了,惹得树枝摇晃,也摇落了些许树叶。
*
次日,凌华醒得早,稍稍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手,换上自己的骑装,又从谢无忧脱下来的衣物里找到了钥匙,给自己解开了脚腕上的铁链。
谢无忧睡得熟,凌华也没去惊扰,她打开房门,发现了三个昨夜听墙角睡着的人。
偏偏那三个都是她厌烦的,跟她们里面睡着的主子一个德行。
凌华直接从云娆怀里夺过她的剑,又随脚踢醒离她最近的花晴,惹得那小姑娘恼火,她却冷漠对待。
那三人都醒了,凌华抬脚就走。
药效已过,这里没人是她的对手。
“喂,死女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白眼狼也不是你这样儿的吧!”
身后转来花晴的声音,凌华回头,神色冰冷,眼神仿佛要剜了对方似的。
“瞪什么瞪?”花晴又骂了一句,“死鱼眼。”
凌华没理她,径直走了。
出门时有几个武士拦她,却也拦不住的,最终只得放她走。
一路上,凌华想了很多,有主子,有父亲,有同僚,还有……那个被关在后院里没了自由的季笙歌。
她和季笙歌交过手,那日去捉捕马贼,是她亲自擒的季笙歌。季笙歌的招式全是杀人的狠招,没有任何巧劲,若被围攻,那必死无疑。
凌华想了一下,她或许可以教教她,如果主子同意的话。
她这样想着,尽力想要把昨晚的精神折磨忘掉,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她已经完成了主子给的任务,也顺便为主子拿到一剂疗药。不管这药如何,起码有点收获,也不算是委屈求全,白白牺牲了自己。
凌华又看了下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紫纱,不由地犯恶心。
她赶紧回了夜王府,去灶台把那紫纱烧了。
看到那东西化为灰烬,她才感觉有些舒坦。
“凌副将!”
灶房的门被打开,凌华看到了大汗淋漓的舒书。
她的表情,好像在说有急事。
凌华灭了火,问,“先别急,又发生了何事?”
舒书上气不接下气,勉强说出主要内容,“那个……楼兰人……跑了!”
“你是说,季笙歌跑了?”
凌华不可置信地看着舒书,见对方点头,她立刻夺门而出,直奔向裴夜月的卧房。
“主子不在府上!”舒书喊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嗽,“她在南市私宅,昨夜那人就是在南市跑了的!”
南市?
她昨夜也在那儿,难怪今早巡城的士兵都多了些人。
“我去找她,你守好府上。”凌华向外奔去,从侍卫手中牵过马,一跃而上,握住缰绳便疾驰而去。
*
凌华穿过小巷到了私宅门前,不顾侍从阻拦,硬生生闯了进去。
“主子!”
凌华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房门,不禁被面前这幅景象吓到。
室内一片狼藉,地上全是被砸碎的茶具和花瓶,花瓶里的花也被折断,桌凳床头柜,全都倒在地上。
裴夜月披散着发,跌坐在地上,倚靠着梳妆台,眼睛直直盯着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
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拨弄奁中的珠钗玉簪,一副病怏怏的面容,像是哭干了泪。
“主子……”
凌华轻声唤道,小心翼翼地走近。
她抱住了裴夜月,听见了怀中人急促的喘息声。
凌华命令侍从端来一碗水,自己控制着裴夜月,让她吃下自己刚得来的药。
这药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找医师看过了,是无毒的。
主子的头疾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了,这么多年来,什么药都尝试过,可是都没根治。
凌华希望这药对裴夜月是有效的。
“凌华……”
裴夜月清醒了些许,苦笑道,“你去告诉舒书,让她准备好干粮,我三日后便启程去烟雨庄,她随我一起去,军中事务已安排妥当,我不在这几日,由你和秦王一同管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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