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作罢,事发仓促,见机行事。
能安然而归,已然是大德。
院落,元日负手而立。晚风徐徐从西而来,夜里凉,却是一天最舒服之时。
寂静的夜空,他垂目道:“操之过急了。”
赖子陌缓缓从背后而来,道:“哪有,了解情况罢了,下次做好准备。”
元日却没有答话,而是道:“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
看着村庄灯火阑珊,却不似他从小的样子,赖子陌不禁感伤,道:“人世无常,节哀顺变。”
元日的神色黯淡,满是忧伤,轻声地道:“有人因我而死,兄长您也受伤了……”
赖子陌本欲安慰,但又感觉,此时好像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人死了就是死了,道:“不怪你,生死游戏,死伤在所难免,还有啊,实践何尝不是一种准备?变化无常,总不能次次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再说,你看我有事吗?能吃能跑,根本没事,到时候回头,好好安顿他家里人,多关心关心。”
元日身上背了两把剑,一把是自己的,另一把是死去的士兵。都说人长大以后,面上的情绪就很难表现出来,元日负手而立,无波无澜,谁也不知他心中的哀伤,但却又不容忽略。
赖子陌只好转移话题,问:“这半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我听闻,元日在江陵,可是一个大人物!”
赖子陌的意思太过明显,元日不禁侧头,看向赖子陌,赖子陌一脸诚意。
元日回头,道:“江陵水灾,民心涣散,同时,近江陵的夷陵也受此害,只是,与之对比,被更为严重的江陵给压了下去,申请不下来救灾物资,于是便萌生半路抢劫的想法。”
赖子陌道:“后来呢?”
元日答道:“后来,平乱,安抚民心,上报此事,只是……”
赖子陌问:“只是什么?”
元日微微蹙眉,道:“只是越深入调查,发现此事并非表面简单,或许,与陛下有关联。”
赖子陌道:“陛下?愿闻其详。”
听到陛下,自己的爹,给了赖子陌脑子一点子震撼。
元日道:“江陵洪灾,百姓躁乱,应是人为,只是,我暂且想不到究竟是为何?江陵一带知府大人很早便上报,夷陵后来才遭洪灾,可是陛下却迟了三月才行动,夷陵的问题也不做回答。”
赖子陌道:“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没有传到陛下手中。”
赖子陌还想替父亲争取几句,却不想元日摇头,道:“查了,途中没有意外,因为是直接送至陛下手里,所以朝中大臣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他面向赖子陌,浅浅地呼了一口气,道:“所以,第二次,我们是通过一位老臣之手,送到陛下面前,陛下这才答允,然后,由于江陵长期处于低湿,许多非人闻味而来,百姓遭殃。”
没人能猜透国主的心思,他就像宇宙星河,神秘未知。他的精锐部队,蓝白红黑,更加神秘未知,特别是只听其大名鼎鼎,却鲜少有人见过的黑,传闻他一身黑,即使见过,也不知道黑具体长什么模样,可谓是隐藏在国家深处的第一把好手。
赖子陌再问:“你们?是指蓝么?”
元日微微点头道:“嗯,江陵之事,蓝帮助了我许多我,要不是他,事情没有这么快完成。”
赖子陌道:“你如今在他手下做事,就是在陛下手下做事。爹这个人呢,我娘很喜欢,但我却不知道为何喜欢。”
也是一种遗憾。
他顿了顿,看着元日,又道:“半年,你长高了不少,也长大了,说实话有些陌生,但是没变的是,依旧亲切。”
但是心里却想:‘现在的小孩个子也窜的太高了吧,都快赶上我了,再用之前的招对待元日,与元日说话,居然发现自己都不行了。
心内直呼离谱。
元日道:“那你呢,可以说说吗?”
赖子陌道:“我嘛?如你所见,杀了人。”
元日道:“我知道。”
赖子陌问:“那你想问的是什么?”
元日道:“什么感受?”
赖子陌小声,道:“你是问我杀人什么感受吗?”
元日摇头:“不是,流放什么感受,受苦吗?”
赖子陌道:“当然啦,可算是累死我了,途中把一辈子的苦差事都想了一通,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累,最痛苦的事了,比受伤昏迷三天三夜还难受!”
忽然,元日微微笑了起来。
赖子陌道:“笑什么?”
元日那张已经渐渐长开的面容,褪去了清秀可爱,那双极致性感的眼睛也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赖子陌面前,半开半合,俊极美极,浅粉色的花瓣唇弯弯,动人心弦。
元日道:“看到你很好,很开心。”
赖子陌道:“我好吗?这有什么开心的,不然你也去经历一下试试?”
元日摆手:“不要了。”
?
夜已深,两人齐头同躺一席,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于是,夜晚的蝼蛄在外面响个不停,这不是聒噪,这是赖子陌的入眠曲。但是今日的入眠曲似乎不好用了,因为他还没睡,根本就睡不着。
赖子陌微微地翻身,面对着元日,见元日气息不深,应当也是还没完全睡着。
要知道元日来黔根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道他的这次任务可有时间规定,赖子陌轻轻地试探,细声相问:“元日……你此次任务,可有期限?”
片刻,元日的宽阔胸膛微微间起伏,没有睁眼,合眼而答道:“没有。”
赖子陌意想不到他居然会回答,眼睛更亮了,道:“元日,你没睡啊。”
元日依旧是合着眼的,道:“很巧,兄长您也还没睡。”
赖子陌尴尬地笑了笑,道:“哈哈,没有困意。不过这次,怎么会没有期限呢,莫非父亲变了?”
元日许是觉着赖子陌这话有意思,问道:“此话怎说?”
赖子陌重新躺正,呼出一口气,道:“以我在他手下做事多年的经验,每次交代完事情之后,一定会在最后要求我们大概要在什么时间之内完成,从无例外,不止是我,也有赖二花赖拂弦他们,以及所有人。”
片刻,看着元日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赖子陌不禁心生怀疑,道:“……元日,你是不是骗我啊?”
“不是。”元日终于睁眼,道:“抱歉,方才在想其他事了,对不起。”
这一个如此诚恳的道歉,赖子陌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先讲正事,道:“那你也不可能在我这儿待很久啊!”
元日身子未动,目光却移了过来,道:“兄长这是要遣我回去吗?”
赖子陌道:“这我可没说……”
说完,赖子陌心里别扭,说不明,搞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变了,却不是滋味。他认真的想了又想,终于想到:元日没有之前的乖巧了,学会呛他了,这让身为一个长辈的赖子陌有点意外。
须臾,元日道:“听闻自从兄长走后,司空氏到处追杀您。”
赖子陌道:“我知道,雨林中的土匪,大概就是司空氏买的。”
元日道:“那么要我留几位士兵暗中保护吗?”
赖子陌摆手,道:“不用,我一人能应付过来,再不济,老丈也是一个,还有,这是你的兵,要是被司空氏发现,同一屋檐下,于你不利。”
元日道:“无所谓,老丈,或许与蓝相识。”
赖子陌闻言,又翻身,道:“从何可见?”
元日道:“他们的招式有几招相同,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这种,是从小,习惯难该。”
他顿了顿,又重新合上眼睛,再道:“不知兄长有没有注意,在雨林中,第一次提到蓝的名字,他的眼神?”
赖子陌如实道:“没有。”
就算看出异常,也绝不会想到还有这层关联。
赖子陌见元日合眼,心想可能人家困了,于是便没再打扰,沉默不语。只是,屋子里还有一人。
小青年被他们五花大绑牢牢绑在地上,口里塞了毛巾,要说赖子陌还不好意思,因为家里穷,只剩余这一条擦澡的毛巾了,还是赖子陌随身擦过的,但是以表尊重,赖子陌发誓,这一条,他没用超过三次,为了小青年,继续用自己破洞的那一条。
只是,长夜漫漫,难免不发生事情,所以,躺地上睡觉的比不过躺床上睡觉的,浑身难受,摸着黑趁着夜悄悄滚出去了。
四处寻找,找到院子的一把镰刀,姿势难受的一点一点割着。
忽然,就割开了。
赖子陌嘻嘻笑道:“不客气。”
小青年也是聪明,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干脆没打算跑,赖子陌牵着他手道:“这么晚,出来看星星?”
是的,今晚的夜色的确美丽,赖子陌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被吸引了去,此时万籁俱寂,空气也是清凉宜人,好久都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看了。
小青年没有伤害赖子陌,但是也不许赖子陌牵着他的手,甩开蹲下,抱在一团。
赖子陌低头,奇怪,刚刚自己什么想法?竟然觉得他可怜,心里甩自己一巴掌,原来是自己才可恨!
非人天生比人类力量大,还不容易杀死,什么好处都给他们占了,唯一,也就是这个世界,目前人类为王,出现了许多的修士,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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