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地点是一片高尔夫球场，濒邻赛马场，集多种娱乐于一体的庄园。
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赵穆聪第一个看到他俩，远远的伸手招呼。
姚汶风跟郁华皆是简单的白T牛仔裤，跟赵穆聪花里胡哨的嘻哈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哥！你们来了！”
随后看看姚汶风，态度友好而大大咧咧的问:“你叫什么来着？”
“姚汶风。”姚汶风从之前的接触大概知道赵穆聪是个什么样的人，八风不动的颔首自我介绍道。
赵穆聪反应很快，热情的双手握住姚汶风的手:“姚哥姚哥。”
郁华环视四周，说:“你怎么叫这么多人？”
“人多热闹嘛！你放心基本都是网红，圈子里的我就叫了平时一块玩的，没叫那些大老板。”
这里的人姚汶风也不是一个都不认识，还是有几张熟面孔:夏臻、莫子渝跟杨奕几人正在不远处的桌旁坐着说话。
郁华显然也注意到了。
姚汶风本以为郁华会过去，但赵穆聪离开后，郁华拉了一下他的手，微微笑道:“走，带你去看看我养的马。”
他们像另一个方向的赛马场走去。
一路上郁华都毫不避讳的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认识郁华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人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赛马场的后方竟然是一望无际的牧场，工作人员牵过来一匹健壮修长、体形流畅、通体雪白的白马，郁华摸摸它的脖子，那马像是认识郁华，欢实的撩起前蹄仰头发出短促的喷鼻声。
“漂亮吧？”郁华一边逗它玩一边问姚汶风。
“漂亮。”
郁华接过一根胡萝卜给姚汶风，说道：“你拿这个喂它，它就让你摸了。”
姚汶风把胡萝卜递到它的嘴边，马轻轻一伸头“咔嚓”咬下一口，一下一下嚼着，姿态矜持优雅，细嚼慢咽的吞下又伸头叼了一口，姚汶风伸手摸它的侧脸，它很温顺的没有抗拒，只是安静又专心的嚼着，大大的眼睛投射出温良的神态，摇摇头轻轻喷下鼻，再次凑过来。
姚汶风感受着掌心下的温热，仿佛能隔着皮肤感受到那沸腾的血液和奔腾不息的、来自于大草原的磅礴生命力。
嘴角忍不住扬起，姚汶风看向郁华，发现郁华也正看着他。
“想骑吗？”郁华问。
“想。”姚汶风摸摸马头，“但我没骑过。”
郁华翻身上马，对他伸手：“来，它很温顺的，没事。”
姚汶风学着郁华的样子，一脚踩马镫，一手拽缰绳，坐到前方。
郁华的手同时护住他的身侧让他稳稳坐在马背上。
虽然是寒冬，但这人工牧场里仍然草色盎然，举目天高云淡、远山缭绕，走了一会木屋就变得很小，离他们远去，姚汶风跟郁华相互依偎，拉着缰绳慢慢踱步，在这宽阔的自然中，他们是那么渺小，又是那么博大。
所有纷杂缠绕的烦恼都被那温柔而强大的朔风吹去，剩下心底真正珍重的东西。
他们一直在草原上看完落日才回去，到木屋里倒了杯热茶，就看见莫子渝跟夏臻过来。
“就知道你在这！我俩电话都没打就找过来了。”
郁华用湿毛巾抹了把脸：“凑巧而已，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来这儿。”
“又见面了。”莫子渝对姚汶风抬手道。
郁华过去端起姚汶风放在桌子上剩的半杯热茶一饮而尽，姚汶风茫然的抬头看看他：
“......”
之前知道郁华不吃剩饭后他就以为郁华是有点洁癖的，再加上郁华虽然喜欢乱放东西、但房间一直打扫的很干净，更让他坚定了这个猜测。
所以今天郁华突然就着同一个杯子喝他喝过的茶让他很意外，平时也没见他这样干过。
“一起去喝点东西？”莫子渝伸出大拇指朝后晃晃。
郁华转头对姚汶风说：“大厅里有很多娱乐设施，我们去玩玩？”
姚汶风点头。
郁华冲他俩抬起下巴：“走啊。”
四人在一间包厢里坐着聊天，郁华在一旁的台球桌上打台球，随口问：“你俩刚刚跟杨奕在一块说什么没？”
“杨奕说了件事。”莫子渝说。
“他说，”莫子渝拿着一个球把玩，“顾九清在跟他谈生意。”
夏臻不相信道：“真的假的？就他那小公司清哥跟他能谈什么生意？”
“啧，你傻啊？”莫子渝对他皱眉，“他敢当着咱俩和张舒影、黎冬的面这么说，怎么可能是编的？一问不就露馅了，他就算要碰瓷也不能碰顾家老大啊。”
郁华手里杆利落的一推，伴随几声声清脆的碰撞，球滚入洞中。
起身时不易察觉的轻叹一声：“政客啊——”
郁华放下球杆，走过来坐下，端起一杯酒，品了一口，问：“在场的还有谁？”
“除了我们四个，还有赵穆聪、他那前女友和她的几个朋友，不认识。”
郁华想了一会，扣了两下夜光玻璃桌面：“顾二肯定也联系他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他所图不小。”
郁华点头，对他说：“你说的对，我之前做的一个项目，竞标的时候被他动了手脚。”
“嘶——”莫子渝倒吸一口气，“他不会想......”
“郁氏，他想要整个郁氏集团。”郁华接道。
“那你爸那边什么意思啊？”夏臻插嘴问道。
“不好说，我妈要离婚了。”
“啊？！顾老能同意？”
“平心而论，她自己现在的公司不比郁氏差多少，这些年我爸其实一直在走下坡路，海外的发展也迟迟无法进一步推进。而且以如今顾郁两家各方面的联系合作，离婚没那么大影响。”
“我去，顾家俩兄弟不会是听到离婚的风声才跟杨奕发展关系的吧？”夏臻说。
“对啊，你妈是不是跟顾叔说了？”
“不知道，有这个可能。”郁华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莫子渝面色沉重，陷入沉思。
“嗐，大不了给他呗，反正你也不喜欢打理公司，光吃股份就够你潇洒快活了。”
夏臻明显没莫子渝那么忧虑。
郁华笑容复杂的看了夏臻一眼，转头对莫子渝说：“一步一步来吧，战线恐怕很长，夏臻说的有道理，我未必一定要这公司才行。”
莫子渝眯了眯眼。
姚汶风安静的听这豪门风云，小口小口的啜着啤酒。
门外有人敲门，服务员领着赵穆聪和他前女友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女孩，看上去是前女友的朋友。
“哥，小枫，你见过的。”赵穆聪指着前女友介绍道。
郁华风度翩翩的点头致意，眼神状似不经意的飘忽过姚汶风的脸上，姚汶风接收到他的意思，像是指尖被勾了一下，微微发麻。
小枫叽里咕噜讲了一些恭维的话，最后提到她跟两个小姐妹想跟他拍照留念。
郁华没有让人难堪，涵养很好的跟她们一个个合影。
拍完照，赵穆聪刚打算带着人离开，却被郁华叫住。
“你明天是不是去找顾二？”
“是啊，顾谨言叫我去打电动。”
“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赵穆聪闻言苦着张脸：“我知道你跟顾九清关系好，你们那些弯弯道道的我不参与啊，顾谨言也是我表弟啊，我跟他玩怎么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顾九清整天板着个脸，我打小就怕他。”
“没说你，这些无所谓。”郁华托着下巴，抬眼看他，“你明天见到顾九清帮我传个话。”
赵穆聪心想什么年代了还要人工传话，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其中大概别有深意，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问道：“什么话？”
“就说我问他，欠我跟子渝的饭什么时候请？”郁华眼尾上挑出锋利的弧度。
赵穆聪不解的挑起眉，片刻后摸了摸眉毛，应道：“哦。”
郁华跟赵穆聪的前女友周旋的时候，姚汶风站在桌前看莫子渝打台球。
“这个角度再低一点。”
莫子渝抬头看他一眼，往下压了压，问：“这样？”
“再往那边一点——差不多。”
莫子渝依言，球果然滚入洞中。
“厉害啊，你在那就能看出来？”
姚汶风笑笑：“没什么，看多了就懂了。”
身后夏臻正坐在吧台上边喝酒边跟新男友打电话，听上去蜜里调油的。
莫子渝顺着姚汶风的视线看去，说：“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郁华喜欢夏臻来着。”
姚汶风想起画室里那幅唯一人脸清晰可辨的画。
不由问道：“怎么说？”
“他跟郁华认识的比我还早，我们俩是在英国读中学的时候认识的，回国后我才认识夏臻，虽然以前没怎么听郁华提过，但回国见到他之后，我能感觉出来郁华对他的态度跟对别人很不一样。”
他跟我说这个干嘛？姚汶风暗道，随口说的还是另有用意？
“跟我比呢？”
“什么？”环境嘈杂莫子渝没听清。
“跟我比呢？”姚汶风又重复一遍。
“哦，”莫子渝听清了，忖道，“跟你比啊——那还是不大一样！”
音乐声换成了重金属。
莫子渝为了让自己的话被听的更清晰，凑近一些手掌放到嘴边说：“他对夏臻有边界感，对你没有。”
“你懂什么是边界感吗？”莫子渝退后大喊的问道。
姚汶风无语，不想跟他同流合污一起大喊大叫，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
莫子渝却不管姚汶风给出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自顾自大喊：“就是他觉得你是他的！你！是、他的！”
姚汶风：“......”
默默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开始怀疑这哥们是不是喝多了。
其实莫子渝只是长期浸润在国外待久了性格比较奔放，当时不能排除酒精的作用。
姚汶风站起身拍了拍莫子渝的肩膀大声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随即走到旁边的酒窖去研究各种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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