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狐一行人乘坐专机来到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当地的风土人情他们没有功夫去体验，摆在眼前的是更紧急的事情。
资料中的女人名叫吉赛尔，是一名活跃在西欧与北美之间的高级应召女郎。根据老乔治精心准备的资料，众人迅速锁定目标，跟随吉赛尔的踪迹来到她下榻的奢华酒店。
旗鱼黑进酒店内部系统，全程不到三分钟，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酒店订单显示，吉赛尔长期租住在一间位于顶楼的豪华套房，套房内配置齐全，私密性强，同时配备有最新款的保险柜。
齐帆用假身份开了一间豪华套房。与吉赛尔相邻，既能了解房间布局，又方便他们行动。最主要的是，花得是老乔治的钱。
旗鱼浏览了酒店近一周的监控视频，大致了解吉赛尔的生活习惯。
吉赛尔的日常生活非常枯燥。她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房间里，三餐由酒店服务人员送入房间，偶尔出门。
有效信息太少，灰狐只能主动出击。
乌贼拜托当地的朋友，复制了一张酒店房卡。趁着吉赛尔出门的时候，小丘拿着房卡混入房间，但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一无所获，保险柜里更是空空如也。
老乔治确信东西就在吉赛尔手里。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吉赛尔随身携带着U盘。
好在他们多留了一手，小丘在离开吉赛尔房间之前，在房间内部安装了窃听器。
这成了他们破局的关键。
“嘘，快来听。”
终于捕捉到了声音。窃听器先是传来一阵滋滋啦啦，随后传出吉赛尔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打电话。
“被别人拿到照片的话，亚当先生应该会很困扰吧。”
“八千万打到我的账户，U盘归你。放心绝对没有备份。”
“交易细节随后发到你的手机。”
“合作愉快。”
电话结束。
两人的交流非常短暂，简短的对话暗示了不少信息。
电话对面应该是亚当的人。马上就要交易，时间紧迫。
齐帆撑着下巴听完对话，思考片刻后说：“我一直在想老乔治的那句话，为什么‘U盘有备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它’，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根据吉赛尔的话语，齐帆推测出事情的部分真相。
吉赛尔通过某种途径掌握了亚当的丑闻，她把证据存在U盘里。
之后吉赛尔联系了亚当，或许还联系了某些和亚当不和的人。她想看看谁出价出得更高。
U盘里的内容一定影响巨大。亚当为了丑闻不被流出，愿意高价收购，最终以八千万的价格与吉赛尔达成了共识。
其他人可能出了价，又或者干脆没有出价。总之，他们之中有人找到了老乔治，让他找到灰狐盗取U盘，截获里面亚当的丑闻。
因为对他们来说，U盘内容是否备份、是否有流出的风险都不那么重要。掌握U盘中证据才是最主要的。
至于老乔治为什么在香港给他们使绊子。齐帆猜测这是为试探他们的能力，看灰狐能否逃过警察的追捕。
因为一旦灰狐被抓，幕后指使老乔治的人就面临着被暴露的风险。
对灰狐而言，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他们被卷入争端，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吉赛尔、亚当、乔治和乔治背后的人，这些人各为各的利益，各有各的打算，只有灰狐团伙在他们的博弈之间受到了实质性伤害。
可是放在当下而言，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老乔治拿捏着他们家人的安危，拿到U盘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话题又回到了“该怎么拿到U盘”上。
齐帆心里有了对策，他说：“别着急，我们等她亲手把U盘送过来。”
齐帆的计划简单粗暴。旗鱼利用无线网络破解吉赛尔手机，修改约定交易的时间地点。接着再由乌贼假扮亚当的手下，等待吉赛尔亲自送上门，在他们正式交易之前拿到U盘。
计划完成得非常顺利，每一步都如预料中进行。乌贼身着全套灰色高定西装，做足了精英派头，只言片语间就让吉赛尔相信了他的身份。
在吉赛尔和亚当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灰狐四人早已拿着U盘来到机场，等待登机。他们比预期的更早拿到U盘，乔治的专机还没准备到位。
见大局已定，旗鱼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他不由得自夸：“不愧是我们，得来全不费工夫。”
乌贼也道：“吉赛尔亲手送过来的，必定是真。这下能保证交差。”
小丘坐在一边抿了抿嘴，没有搭腔。他想起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乔治的话有几份可信。
“你在那晃来晃去干什么呢？”旗鱼冲着齐帆发问。
齐帆在一边踱步，晃得人紧张。
旗鱼凑了过去，揽住齐帆的肩膀，打算把他按在沙发上坐好。余光扫过齐帆的手机，见到熟悉的界面，他没心没肺地调侃：“哟，这不是周云瑾嘛，他怎么会在这？来抓我们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齐帆在做那枚戒指的时候加了一枚微型追踪器。
之前周云瑾出现在费城时没带戒指，所以齐帆对周云瑾的动态一无所知，最后被猝不及防分手。
现在，齐帆手机里象征周云瑾位置的红点出现在了马德里。
周云瑾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德里？
这次他又为什么带了戒指？
齐帆心里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他思索着对策，在大厅紧张得踱步。
旗鱼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分手，也不知道齐帆“导演”的身份已经暴露。
他看一眼齐帆的手机页面便知，地图上的红点代表着周云瑾，因为追踪器的信号还是齐帆特地找旗鱼稳定的。
旗鱼不知在心底吐槽了多少遍：齐帆就是个变态，哪有人定位自己对象的？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U盘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这下又有可能要面临警方的追捕。
齐帆对队友叮嘱：“你们先拿着U盘去交差，保护好自己和家人，最近都藏好尾巴。我留在马德里。”
乌贼终于忍不住了，问：“其实我一直想问周云瑾到底是谁，你怎么和国际刑警惹上关系？”
齐帆语速飞快：“他是我的爱人。其他故事上了飞机等旗鱼告诉你们吧。”
小丘也站起来说：“那你怎么办？会有危险吗？”
齐帆直言：“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先走。在确认安全后我再联系你们。”
旗鱼：“你认真的吗？这个注意太糟了。”
但齐帆做好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
周云瑾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齐帆，他将所有疑点整理成册交给了香港警局。
任何罪恶终将绳之以法，这是周云瑾的人生信条。
上司原本就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对他的恋爱事迹有所耳闻，看着周云瑾亲手递交的资料，他有些不忍：“以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能对齐帆申请红色通缉令。”
“我明白，只是希望这些线索能为破案起到帮助。”
上司抽空关心一下周云瑾的身心健康：“你俩的精神链接怎么办？”
周云瑾：“医生说链接不可逆，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好在不影响日常生活。”
周云瑾接着说：“我想申请回避，以我的情况继续调查灰狐的案子不太合适。”
“也是。最近有个遣返嫌疑人的活，你去吧。马德里的风景很是不错，给自己休几天假。”上司倒是贴心。
出发点是好的，如果齐帆不在马德里的话。
出差前周云瑾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他看见被他随手丢在茶几上的戒指，本想直接丢掉，想了又想还是装进了行李箱。
“算了，就当是个普通首饰，随便戴着玩玩。”周云瑾心想。
*
如果没有误入歧途的话，丹尼尔将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金融人才。毕业于伦敦商学院，在金融行业深耕数十年。在外人看来，丹尼尔既有专业背景，又有资本支持。
可惜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虚假的繁荣下隐藏着罪恶。
丹尼尔利用高回报的投资机会吸引受害者入局，用新投资者的资金支付早期投资者他，设下庞氏骗局狂揽二百亿，造成近万人血本无归。
事情败露，丹尼尔潜逃国外。
周云瑾此行任务就是把丹尼尔移交给西班牙警方。
很快飞机降落在巴拉哈斯机场。双方将在这里完成引渡流程。
机场人流量很大，许多得知丹尼尔踪迹的受害者汇聚在一起，他们高举横幅，群情激奋，控诉着丹尼尔的无耻行径。
突然，一位隐没在人群里的受害人，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手枪，瞄准脑袋，一枪射向这个罪恶满盈的混蛋。
枪声响起，子弹落空。
半秒之后，一声尖叫袭来，现场众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机场内顿时一片恐慌，旅客们纷纷弯下腰四下躲藏。
马德里警方迅速锁定抢手，他们一拥而上将其压在身下，手枪被踢开。
“他应该下地狱。”枪手还在叫嚣。
这给了丹尼尔可乘之机。
子弹带着嗡鸣袭来，擦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丹尼尔面带惊恐，转身后退，正好被落在他脚边的手枪绊了一个趔趄。
他哆哆嗦嗦地捡起手枪，把枪口抵着太阳穴，打算给自己来上最后一枪，提前结束他投机的一生。
马德里警方压制着抢手而无暇东顾。
周云瑾见势不妙，一个飞身上踹，一脚放倒丹尼尔，他膝盖抵着丹尼尔的后背压制他的动作，迅速收缴了手枪，避免事态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生。
*
今日注定不太平。
马德里警局内，警员们牢骚满腹。
事件的最后，机场聚集的群众被有序疏散，丹尼尔和枪手被带走关押，等待属于他们的审判。
但机场的混乱为警员增加了额外的工作量，可怜的周云瑾也被连累，正在马德里警局里写着报告。
“你好，请问有人吗？”
只见一位年轻的亚裔男人走进警局，他步履从容，神色自若。
来人正是齐帆。
众人都在埋头工作。一位年轻警察自觉承担了接待工作，他下意识以为对方是要报警。
估计这又是哪个被抢了手机和护照的倒霉蛋。他早已见怪不怪。
小警察上前问道：“你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齐帆：“我是来自首的。”
见小警察满脸狐疑，齐帆接着说：“我是国际盗窃团伙灰狐的一员，代号‘导演’。资料库里应该有我的信息。”
满座哗然。
虽然惊讶不已，但警方该有的职业素养都在。
齐帆被“请”进审讯室，戴上了手铐和精神力控制器。
像是戏耍警方一般，无论怎么提问，他都闭紧双唇一言不发。齐帆姿态冷傲，说着是来自首，却完全没有自首的态度。
“我要见周云瑾。”
齐帆终于开口。
西班牙警方被他整得焦头烂额，所有的审讯技巧都派不上用场，眼看就要下班，除了搬出周云瑾，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更何况周云瑾是国际刑警，现在就在警局里坐着。
周云瑾迎着众人目光走进审讯室：“说吧。见我做什么？”
齐帆眼神晦暗不明，将周云瑾从头到尾大量一遍：“好久不见，云瑾。”
周云瑾感到不适，他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破裂，齐帆的称呼让他误以为两人还很亲密。
周云瑾没有回应，他在等齐帆继续。
“我花了大把的时间，大把的精力筑起心墙。”
“你翻过了那道防线。”
“触碰到了真实的齐帆。”
“我知道，你很聪明，那些线索掩藏不了太久。”
“我允许你成为刺向我的尖刀。”
齐帆倾诉着爱意。他不在乎在别人眼里的自己是多么扭曲疯狂。
周云瑾皱了一下鼻子，他打断齐帆，反问道：“是吗？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不要再说无关紧要的话了。你知道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齐帆可怜巴巴地看着周云瑾，控诉他居然如此不近人情。
齐帆：“你能再问一下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吗？”
周云瑾不明就里，但还是下意识照做，他说：“哪句？见我做什么？”
“我来乞求你的原谅。”
吉赛尔：我怎么可能没有备份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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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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