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早上在山边小路旁的草窝里等着,没过多久,果见程连长三人和田掌柜一路过来,担心田掌柜不同意自己离家,未敢吭声,悄悄瞧着几人。程连长几人没急着赶路,先是来到山脚一棵大树下挖了起来,没一会儿,三人挖出了之前仓促埋在此处的两杆步枪。张家福用衣服袖子把步枪擦了好几遍才扛上了肩,常小麻子则拍拍灰泥,摘了几朵小花插上枪头,一路哼起了家乡小曲。想来程连长的是把手枪,不惹眼,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这时正值8月盛夏,天气晴好,林间虫鸣鸟叫、风声阵阵,田掌柜一时未发现后面有人。而程连长三人知道林桐在身后跟着,特意将脚程放慢了些。林大小姐跟着一路紧赶慢赶,累得眼冒金星,到底还是咬牙坚持。
在天黑透之前,几人到了半山腰的一户农户家中,主人估计是逃难未归,只留下几间满是尘土的破草房子。门口倒是有一汪小泉眼,下边有口破缸接着水。几个看到,便就此歇下,嚼些干粮。程连长叫道:“林大小姐,你也别躲了,过来喝点水。”林桐从树后探出身子,田掌柜一见大惊:“林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家里知道吗?”林桐混赖道:“田掌柜,我在家里闲来无事,就是跟过去看看咱们的队伍,没啥事我还回去。”又吓唬道:“这会儿,您可不能丢下程连长3人不管呀,他们是保家卫国的抗日官兵,要是有什么闪失,那您可是通敌卖国,是个中国人都饶不了您!。”田掌柜心知自己此时也拖不回林桐,即便丢下程连长3人,林桐也不会回头的,于是愁眉苦脸道:“小姐,这厉害干系我知道。可我回去又怎么跟老爷交待呀?”“您就说我是偷跑出去的,悄悄跟在你们后头的,您什么都不知道。若您还是觉得没脸见我爹,我倒有个主意。”“什么主意?”田掌柜小眼睁圆了,林桐笑道:“要么您就和程连长一道参加抗日得了,那也不必怕回去见我爹了。”“小姐,您别拿老朽开心了。我说您哪,跟去看看就回家吧,说实话,抗日也用不到那许多女娃娃参军上前线的。”林桐不服气地瘪了瘪嘴。程连长几人看了看地形,让林桐田掌柜分别在两间里屋睡下,他们三个当兵的在外面轮流把守警戒。
就这样,几人翻山越岭,摸着小路,又整整走了七日,总算来到了云西县。林桐看着街道人头攒动,时不时有扛枪的队伍和军车经过,说:“想不到这云西县城却是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呢。”田掌柜接口道:“大蓬山这一带,各部部队、省里的党政机关全部疏散至此,当然兴旺了。我听说,川军已退到湖南了,我们省除了被日军占领的长江两岸和平原地带之外,大蓬山区这块全都由桂系控制着呢,省政府也迁到了煌县,李宗仁长官亲自挂帅任省主席,他还要求官兵做到“三不苟”:即是所谓不苟免,不苟得,不苟安。唉,在咱小买卖人看来啊,现下这打仗咱不好说,可这战时经济嘛,倒是搞得有模有样的。”几人东问西找的,终于找到了**的一处收容站。门口摆了张桌子充作登记处。三人一一登记之后,林桐握着他们的手说:“恭喜你们,终于找到队伍了!我再看看县城里有没有征兵站,回头再来找你们。”
常小麻子悄声道:“林桐姐,你若是当不了兵,过来找我们连长,他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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