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言扭头,挑眉看她,肯定意外。
搞什么鬼?
之前不是再三强调不愿意和他有什么来往,稀奇了,这会儿不怕同学误会了?
颜清桔心里在打鼓,害怕他是个记仇的人,因为上次之事的得罪,他会懒得搭理直接走掉。
身边同学们来来往往,一会儿成鄢和金晶只怕也要赶上来了。
要是被她们撞见自己当场被拒绝,岂不是疯狂打脸。
为了给自己留点余地,只好找台阶下:“你先去上课吧,一会儿微信说。”
留下话,若无其事的走了。
可走到半路,心情突然落入低谷,刚才那一腔的怒意无端消散,反而化成了一股压抑的窒息感,一路持续低落到图书馆。
有什么必要?
如果伤敌八百而要自毁一千,根本就不划算。
就算逞一时之快气到了成鄢,她又能得到什么?
并不会开心。
或许还要冒着更大的风险,将自己再次推到风口浪尖。
罢了罢了。
她理智的想,随便成鄢怎么作,只要她内心足够强大不受影响,谁都不能刺激到她。
这么一想,她又打消了给祁嘉言发消息的念头,又做回了那个克制冷静的自己。
然而连续几天都没等到她信息的祁嘉言,彻底被她给整郁闷了。
不怕不联系,就怕话说一半又没了下文。
终于等到了又一个周五的周例会,祁嘉言决定一会见到她定然要好好问问。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这天晚上,颜清桔再次莫名缺席会议。
结束会议后,祁嘉言找到她班上的同学问怎么回事?
大家也是一脸懵逼,说刚在食堂吃饭还瞧见了她,而且她也没有跟他们说要请假的话,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就没来。
祁嘉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拨通了她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又再次拨了过去,依然没有回音。
突然莫名消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祁嘉言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快步下楼,去了图书馆想确定她是不是在那儿。
找了一圈,同学们都觉得稀奇,不知道他在过道间穿梭来往是在找谁。
也许这是个搭话的好机会。
成鄢鼓足了勇气,在祁嘉言走到自己附近的时候,主动问他:“学长你在找人?”
祁嘉言记得成鄢好像跟颜清桔是一个班,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问她:“知不知道你们班颜清桔在哪儿?”
“...........”一听这个名字,成鄢自个儿都懵了。
怎么是找她?!
祁嘉言见她突然愣住不讲话,表情还怪怪的,也懒得再追问,转身去寻下一个目标。
她不住校,他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唯一知道就是她上班的地方。
于是他直奔校外,去了清吧。
这里还是照常一样热闹,音乐嘈杂,烟酒味弥漫。
他找到前台,向颜清桔同事打听她今天有没有过来,意料之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祁嘉言不确定她在这儿做兼职有没有留个人信息,想再找他们店经理问问。
就在这时,兜里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总算松了口气。
怕她突然挂掉,还没走出门祁嘉言就接通了电话。
颜清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你打我电话了?”
祁嘉言直接问:“你在哪儿?”
电话里静了一瞬,然后听见颜清桔缓缓落下的呼吸声。
她好像挺累,没什么精神地说:“有点私人的事儿,忘了请假,不好意思。”
祁嘉言从她的语气里判断,事情应该不简单。
他本来不应该追问,但还是没忍住多关心了一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很显然,颜清桔不是很想说,沉默了一阵后,才懒懒答道:“没有。”
既然不想交流,那就只能挂电话了。
但在挂断的前,祁嘉言听到听筒那端有奶茶店放广告的声音。
连锁奶茶店,一条街就好几家分店。
祁嘉言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两条街,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那是一条人群繁华的小吃街,他之前听姜度他们说过,自己从没来逛。
他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四周巡望,远远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颜清桔坐在一家烧烤店门口的小桌子前,邻桌都是三五成群,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前摆着两盘菜,还开了两瓶雪花。
祁嘉言观察了她一会儿,只见她一直在倒酒喝。
看来真是遇到了事,学人借酒浇愁。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下午好好的突然变这样。
他清楚,就算这会儿他走过去问她,她也不会说。
但是这天晚上回去后,他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真相。
两个小时前,颜清桔在食堂潦草吃了晚饭,打算自习一会儿了就去参加周例会。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会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一个不该遇见的人。
她当时震惊又烦躁的态度,不少路过的同学都瞧见了。
颜清桔不敢相信,戴梦然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当初,这女的可是亲手给她挖了个大坑,然后又亲手将她推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这事好像也没过去多久吧,做了坏事的人不夹紧尾巴躲起来好重新做人,现在还蹦跶到了夕日差点被她坑死的人面前,脑子抽风了?
事实证明,戴梦然脑袋的确是抽了了风。
她不仅出现在颜清桔面前,还厚颜无耻的上前来跟她打招呼,仿佛旧友寒暄一样的向她问候:“好久不见颜清桔,你现在还好吗?”
颜清桔差点气笑,简直难以置信。
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忍着揍她的冲动,颜清桔像回复白痴一样的反问她:“你是脑子有问题,跑来问我这种话?”
她声音不大不小,充满了嫌弃和嘲讽,旁边无意间听见的校友都奇怪极了。
什么情况这是?
所以祁嘉言后来听到的版本就是,颜清桔相当傲慢无礼,居然对自己高中同学言语羞辱,气的人家女孩儿哭的特别伤心。
至于怎么羞辱的,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凑到跟前听,只是躲在犄角旮瘩里隐约抓取一些关键点。
戴梦然本就心虚内疚,不管颜清桔用什么方式骂她,她必然不会回嘴。
她也没指望颜清桔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今天会来找她,是因为最近才刚知道,原来她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念大学。
她也是做了好大的心理,才鼓起勇气到这里来找她。
这些年她过得不比颜清桔好多少,特别是后来接受了更多教育之后,更是厌恶和憎恨自己的当年懦弱又贪婪,差点抑郁。
什么方式都没办法拯救自己,只有颜清桔。
她告诉颜清桔:“这两年,我一直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就连当初和你关系特别好的同学都说再没和你联系过。我是在网上刷到你跳舞的小视频才知道你现在在江大。”
颜清桔没看她,随意望着别处,脸上挂着明显的不耐烦。
“你哪天方便,可以请你吃个饭吗?”戴梦然小心翼翼地说:“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说。”
颜清桔觉得讽刺极了,冷冷一哂。
戴梦然又诚恳的强调:“我是真的有重要事情跟你讲。”
抛开其它不说,颜清桔对她的厚颜无耻还是挺佩服,只轻蔑地问她:“你觉得你配和我说话?”
给她擦鞋她都嫌脏。
戴梦然微微垂下头,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姑娘,低低跟她道歉:“对不起.........”
颜清桔施舍了她一记眼角余光,看到她这副样子,又让她想到从前这女的被人欺负的时候那副窝囊的样子。
以前她也是被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蒙蔽,觉得她可怜。
如今她却只有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和那群欺负她的人一样上去多踹她两脚,否则也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后患。
想起这些,颜清眉心皱的更深了。
这几年,她一直想着,只要再不提,不见那些人,时间久了,万事都可抹平淡化。
但偏偏她还不知死活又自己送上了门,也不知道她是想自找羞辱,还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不管她出于何种居心,既然她还敢再次走到她面前,颜清桔也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嫌恶:“收起你那卑贱的样子,在我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就是卑贱。
年少爱玩的时候,她为了装腔作势说过许多脏话,但从来没有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人。
但后来她觉得,这个词就特别适合形容戴梦然。
可卑贱的人从来不会意识到自己的丑陋,或许她自己也想到过,却也不愿意承认。
戴梦然伤心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眼泪。
颜清桔现在的心是真冷了,见她被自己辱骂成这样,虽然没感到有多爽,但也没觉得有丝毫歉意。
她冷漠地看着戴梦然,冷冷警告道:“别再来找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颜清桔全身上下散发着的排斥和轻蔑的眼神,就算旁人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都足以让人误会她的行为有多么不尊重人,甚至尖酸刻薄。
什么过节,至于这样对待别人?
谁会去在乎其中的原因,旁观者都只是当新闻消遣。
他们甚至在颜清桔离开以后,还上去安慰窘迫地站在原地抹眼泪的戴梦然。
人就是这样,有些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都挺会当好人,慷他人之慨。
但谁又知道,颜清桔因为戴梦然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气的她在图书馆待了不到十分钟,实在是难以平静,只好出去找办法疏泄,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
祁嘉言怕打扰她,不知道要不要去和她聊聊。
琢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狭窄的地方,小凳子小椅子,他人高腿长的,坐下去的时候还有点受限制。
颜清桔正喝着酒,对面突然坐了个人,警惕地看了眼,发现是祁嘉言,整个人都懵了好几秒。
祁嘉言拆开筷子,很随意的吃了起来。
颜清桔缓过神来以后,莫名其妙地问他:“你专门跑来蹭饭?”
祁嘉言面不改色地提醒她:“上次我请过你。”
所以这一顿他蹭的理直气壮。
颜清桔一脸无语,奇怪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但她现在没多余的心情去关心这个问题,自顾自又喝完了被子里的半杯啤酒,打算继续再倒。
祁嘉言从她手里抢过来,重重往桌上一放,奚落她:“小孩儿装什么成熟,学大人借酒消愁?”
颜清桔本来心情就有够不爽的了,不能再多受任何闲气,白了他一眼。
最后也没顾他的阻拦,又把酒瓶夺回:“一把年纪了还小孩儿,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搬砖养活自己了,你还整天抱着瓶哇哈哈。”
“.........”
祁嘉言一本正经的澄清说:“我不喝饮料。”
颜清桔看他一眼,居然从他这张精明又清隽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可爱?
可爱形容他实在太不恰当,就当他是幽默吧。
她慢慢喝酒,看他吃饭。
少爷山珍海味习惯了,对市井小吃好像挺嫌弃,每吃一口,都要夹着先观察一眼,怕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颜清桔又犯了糊涂,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找到这的?”
祁嘉言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角。
别说,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他这种富贵人家从小培养出来的温文尔雅气质,竟然让颜清桔产生了一种和他在路边摊吃西餐的感觉。
祁嘉言擦了嘴,又慢条斯理的擦手,还挺有心情跟她打趣,不直接回答,绕弯子道:“你猜。”
“...........”猜什么猜。
颜清桔才没耐心,不说就算了!
她没再继续追问,又喝了半杯酒。
祁嘉言看不习惯她这副样子,提醒她:“一会儿喝醉了没人送你回去,我可背不动你。”
颜清桔正要喝第二口,闻言顿了顿。
她呵呵一声:“你想送,我还不放心。”
祁嘉言笑话她:“难不成你担心我会趁人之危?”
颜清桔慢慢咽下嘴里的酒,皱了皱眉,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驳他,而是十分怀疑地问:“难道我连这点魅力都没有?”
“...........”祁嘉言愣了一秒,盯着她被酒精染红的双颊和粉薄的双唇,暗暗咽了下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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