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绮梦】的禁术涌动在空气中，仿佛一缕无形的幽香，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暧昧中。
玉雾棠上前，轻声：“姜桐，你看看我。”
姜桐坐在血王座上，拔出【渡月忘川】直指玉雾棠的咽喉，神情暴躁：“你疯了！”
玉雾棠上前。
那条巨大的龙尾巴烦戾的甩动，姜桐站起来想离开，却被女人拉住。
“出去的路，已被我封死。”
玉雾棠杵着剑，几乎要站不稳了。
她轻轻喘着气，抬起那双沾满水雾的凤眼，晶莹剔透的双唇微抿，解开外袍。
衣物滑落在地，露出雪白的锁骨，薄如蝉翼的内衫随着动作轻轻起伏，衬得她的腰肢纤细柔软，仿佛稍稍用力便会折断。
姜桐想召唤魔灵开门，却被柔弱无骨的女人从身后抱住，玉雾棠拉着她的手扶在腰间，另一只探向已经湿透的亵衣。
“求求你，要我。”
-
玉雾棠的“执念幻境”很模糊。
但姜桐仍然从几个零碎片段中看清了内容。
她原本想直接过去把玉雾棠叫醒的，但看到红绡帐内那两具若有似无的纤瘦身体时，只觉得一股热气不断地往头顶上冒，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几乎是僵在原地。
仙法【红尘绮梦】在修真界被列为禁术，其禁忌之处，不仅在于会引发修者的**，还在于其会对施术者和受术者的心神与灵魂，造成不可逆的创伤。
姜桐以前从未想过，玉雾棠会使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消灭魔族。
她曾经不理解，为何一个一向以高洁著称的玉家嫡女，会使出这样的杀招。
但现在她终于明白，玉雾棠的姐姐玉雪音，死在魔界。
而这场死亡点燃了玉雾棠心中怒火。
她想让整个魔界为玉雪音陪葬。
幻境融解，姜桐恍惚间感到脚下的水面震颤了一下。
等她回过神，发现眼前又恢复成了明镜般的浅水，倒映着天空的云影，只有水中的涟漪证明了刚才幻境的存在。
玉雾棠静静站在浅水中央，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姜桐张了张嘴：“你出来了？”
玉雾棠转过身，声音平淡：“嗯。”
两人默契地朝前走去，水面漾开一圈圈波纹。
玉雾棠忽然回眸：“你都看到了？”
姜桐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姜桐平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你在幻境里出事。”
尾音显得有些虚。
刚才在幻境中，她把那次白垩城的事情重温了一遍，某些许久未触碰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她厌恶玉雾棠，却又可耻地发现自己被玉雾棠吸引，甚至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会对她产生反应。
“除魔卫道，迫不得已。”玉雾棠盯了她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的担心。”
姜桐愣住，没来由地烦躁。
“你早就知道那是幻境？为何不醒过来。”
“我想再和那魔头交一次手，看看自己能否杀了她。”玉雾棠轻轻按住剑柄。
姜桐下意识远离了她。
“……”
周围安静，只有蹚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两人很快来到岸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似乎才是墓室的真正入口。
“紫微星君，既然和他的夫人孙氏一起埋葬在南方，那这座和他有关的‘仙冢’……”
玉雾棠抚摸着岸边、和刚才青铜门上一模一样的壁画：“埋葬在这里的，应该是紫微星君的某位情人。”
“可如果是姬妾的话，应该是陪着家主一起葬在坟墓里的。”姜桐脑海里仍然在不断回想幻境中发生的事。
远离杀胚，从我做起。
玉雾棠嗯了一声，仰头看向穹顶：“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埋葬在这里的女子，是见不得光的妖，或者是魔。注定无法成为紫微星君的姬妾。”
“所以，她无法进入家冢，但紫微星君又极其宠爱她，故而修建了这么大的坟墓。”姜桐补充。
玉雾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墓室修建得宏伟庄严，繁复的雕刻与星象图案遍布四壁。
但奇怪的是，整个墓中没有发现任何珍贵的法器，甚至连普通的陪葬物品都没有。
仿佛这里是一个纯粹为了纪念某人的场所，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墓地。
两人沿着壁画继续向前，脚步忽然停住。
一座巨大的石门出现在面前。
姜桐抬手轻轻推了一下，石门纹丝不动。
“又是门？而且一点开门的线索也没有。”
什么天材地宝都没看到，姜桐已经开始有点烦躁了。
别人的爱情故事，管她什么事儿啊，还一番折腾。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淡淡的脂粉香缠上来，玉雾棠走了过来，随后一只柔软无骨的手便搭在了她的肩头，姜桐头皮一麻，瞬间弹开三步远。
玉雾棠回身，好笑的看着她。
“夫人，你离我那我远干什么？”
姜桐：？
“谁是——”
她恶狠狠的话还没说出口，玉雾棠忽然飞身上来，捂住她的嘴。
女子身上幽微的脂粉香弥漫在鼻尖，玉雾棠虽然是剑修，白皙修长的手却一点也不粗糙，反而保养得极好，触感细腻。
姜桐的脸瞬间涨红了，刚才在幻境里看到的画面悉数涌上来，目光冷得像是要杀人，想把玉雾棠打飞，女人忽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动。”
“紫微星君对这位女子爱慕至深，这里的‘冢灵’显然也以情感作为判断的基准。刚才我一路背你过来，它大概把我们当成了爱侣，才会放我们进来。”
玉雾棠随后放下她，牵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我这么说，夫人懂了吧？”玉雾棠侧眸看她：“来都来了，不想进去看看吗。”
姜桐：……
这是要她和玉雾棠演爱侣？！
可这怎么演？
她虽然和玉雾棠双修过一次，但这不代表她有磨镜之癖，她从小到大，至始至终都是直的啊！
如果说演“杀死玉雾棠”的戏码她还觉得有可能。
姜桐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到玉雾棠朝她看来，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催促。
姜桐咬着唇：“夫人，【炽灵焚】烧得我好痛……”
她说的是实话，没有演。姜桐不介意利用原主的身份，让玉雾棠为自己做些事。
“没事，我等会回去帮你治疗。”玉雾棠慢慢帮她揉着手臂，那双清澈的漆黑凤眼一错不错看着她，嗓音轻柔：“宝贝，你忍耐一点。”
姜桐：？
姜桐肉麻的快吐了，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全身都酥了半边，心脏突突直跳，几乎要站不稳，全身几乎都靠在玉雾棠身上。
两人靠的很近，如同交颈厮磨。
气音颤，女人轻轻的笑了。
什么鬼！该不会必须要在这里双修一次才能放她们进去吧！
姜桐刚想说自己不演了，脚下大地忽然剧烈颤抖，轰鸣声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
眼前那高耸入云的石门，缓缓打开了！
外面是蓝天白云海滩，而石门里面光线则很昏暗，墙壁上到处都是壁画，靠着墙壁放着一些烛台，烛火全熄。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浓郁的味道。
姜桐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这是血的味道。
玉雾棠眉头微蹙，血腥味让她觉得反胃，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张残卷，随手捡起来，动作微微顿住。
残卷上，画着一朵妖艳的红莲。
姜桐看清楚上面的东西，表情瞬间冷下来。
玉雾棠淡淡的声音响起：“这是寄生莲。”
“寄生莲是很恐怖的东西，只要‘寄生’成功，它们就会疯狂在修者体内繁衍，无论如何也无法杀死，还会不断吸收修者的灵力。直到修者灵力枯竭而死，而寄生莲会化形，彻底占据这具的身体。”
姜桐嘟囔：“这种东西，谁会修炼啊。”
“魔。”
不，魔也不会修炼。
姜桐想想就觉得很恶心。
姜桐扫视四周。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四角放置着简单的家具，生活气息很浓。
旁边有一张精致的罗汉床，床上的被褥早已腐朽成灰，地上散落着几件饰品，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剥落了漆色的铜镜。
可以清晰地看到，这里曾经是一对夫妻共同生活的地方。
或许两人曾经同榻而眠，丈夫也曾在梳妆镜前温柔的给妻子描眉，在屋中看书累了，便会携手去外面的海滩上走走。
玉雾棠目光缓缓扫过这个房间，手中紧握着那张残卷，忽然低声道：“地上刻了字。”
姜桐没精打采的低眸，看到地上的字。
[ 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著待郎归。]*
玉雾棠半蹲下，用白绢将角落里的灰擦去：“这里也有。”
这里很显然有人曾经生活过，那人也许无聊，在地面上刻了许多字，是道侣之间甜蜜的相处日常，有些时候还有几句爱情诗。
“也许紫微星君爱上了一只妖怪，但因为身份原因，两人不能在明面上在一起，于是修建了这个世外桃源。”姜桐百无聊赖的读着诗句。
心里别提有多失望，原本以为这是一座藏满天材地宝的仙冢，没想到居然是正道人士金屋藏娇的地方。
玉雾棠站起身，视线从墙角到天花板一点点滑过。
“这是……笼子。”
“笼子？”
姜桐微微一怔。
这个房间的穹顶很高，姜桐抬头望去，才发现墙壁上镶嵌着巨大铁柱，乌黑的金属隐隐散发出阴寒之气，末端的锁扣雕刻着复杂的符纹，将整个房间构造成一个无形的牢笼。
姜桐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画面，胸口一紧，忽然间产生浓烈的窒息感，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忽然，有人牵住她的手。
玉雾棠轻声道：“继续看看。”
两人顺着地上的字看下去，发现在后来的字迹忽然变了风格。
如果说之前地上刻的那些自己还算娟秀，到了墙壁这里忽然就变得潦草又凌乱。
[郎君今日和我说，人妖殊途，若是让正道得知他与我在一起，将会造成很大的麻烦，让我在这里不要出去。他会每天都来看我。]
[今日郎君来了，给我带来了雷石和墨羽，真好看。]
[郎君很久没有来了，听说他成亲了，夫人是孙氏嫡女，不知长得好看否？]
[郎君今日来了，给我带来焚天莲，莲花很好看]
[郎君已经有六百三十五日没来看我了。]
[今日，心生烦闷，想出去走走。但发现出不去，我被锁在了此处。]
[为什么要锁我？]
[今日，郎君又来了，说他夫人病了，需要我的心头血。]
这五个字歪歪扭扭，边缘崩裂出细小的石屑，姜桐蹙眉，看了一眼玉雾棠，对方脸上的反感尤甚。
后面的字迹崩裂了一大片，姜桐跪在地上，将那些堆积的灰尘扫开，才勉强看清楚零碎的话语。
[莲心破土，刺入血肉，痛不可言。]
[第一株死了，第二株也死了，它们厌弃我的身体吗？不！我会让它们活下来。]
[你送我焚天莲，那我就为你种满全身的莲花……哈哈……你会喜欢吗？]
[我不能杀你，但它们可以。]
[卫郎，我等你再来。]
姜桐不寒而栗。
*《九张机十一首》 宋代无名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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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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