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坐在台下评委席上的陈瑜忍不住偏头望向身后辨不出神色的沈砚初低声问道。
沈砚初眉头轻锁,“我怎么知道?”
于是陈瑜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注意表情管理啊沈老师,小心节目组镜头扫到你啊。”
“不会。”因为最早的保密协议签订,节目组是不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随意暴露他的私人信息和画面镜头。
其实像今天郁时序这样公然直接在节目直播镜头前,点名提到他的存在时,就已经违背早前的合约规定。
不过即便如此,为了安稳起见,他还是稍稍远离了陈瑜几步,然而也几乎是同时节目组在他走开的时候,也瞬间将镜头画面聚集到了评委席这边儿。
漂亮的女主持人拿着分组提名卡的手都是微微带着颤抖,“……嗯,好的,看样子我们的新人郁时序是个非常具有想法主见和自我要求的人,那么不知道陈瑜导演的意思呢?”
陈瑜微微一抬手,表示自己也很意外台上新人郁时序的果敢决定,另外又用眼角余光十分隐晦的瞥向了角落里抱臂旁观的沈砚初,片刻后,只见沈砚初抬手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陈瑜便就笑着说道:“不过我很开心,郁时序能够选择了我们这一组,期待日后与你的首次合作,以及提前祝愿你收官考核顺利。”
……
下了节目后,陈瑜在后台找到沈砚初好奇的问道:“公然与你老师杨潇抢人,你就不怕得罪郁时序背后的那群资本么?”
沈砚初低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工作群,“杨潇没那么在意他的,比起一个未经打磨雕琢的璞玉,他更喜欢那种有着明确商业价值的成品,所以比起《寻梦》剧组,我们这组的剧本也确实要更适合目前的郁时序一些。”
陈瑜闻言忍不住抬手摩挲着下巴,略带探究和深意的看着他,“话虽这么说,但这真的不是你故意的吗?”
沈砚初抬眼看向他,“我故意什么?”
陈瑜微叹,“当初B组可以选择的题材剧本那么多,你怎么就偏偏一眼就定下了这部?”
《温珀利的画像》大意概述是讲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自出生开始便被家族遗弃,前面小半生都是在流离失所不断被身边人霸凌欺辱中度过的,而后又在长期压抑窒息的环境折磨下,硬生生被逼出了第二个反社会恶意报复的病态人格,在光与暗的边界交融下,使得他一面软弱善良,一面又偏执暴戾,成为一分为半的主副人格又相互极致矛盾的存在。
所幸在故事的最后,他终于愿意放下了过往和成全了自我,从此与自己握手言和的同时也得到了相应治愈和救赎。
“我只是觉得,”沈砚初敛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在看到这部剧本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到了这么一个人来,所以我很想把这部作品给拍出来。”
所以还是那句话,郁时序或许并不是那么适合《寻梦》剧组,但一定有更贴合他的角色作品。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通过这个相互选择的方式,来让如今作为黑红掺半的新人郁时序至少不背负太多争议骂名的开场正式进入影视演艺圈,这样也权当是之前因为微博点赞事件而将他莫名推向风口浪尖处的一些补偿和愧疚罢了。
“好。”陈瑜抬手轻轻扣了一记响指,“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郁时序没有那么果敢的在现场拒绝杨潇导演的《寻梦》剧组邀请,选择我们这组剧本的话,那你又该怎么样?”
沈砚初语气漠然道:“也不怎么样,本来也不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剧本,而且就算没有他,我们也有其他适合的预设人选。”
“哦?”陈瑜微微挑眉,“——谁啊?”
“景市白家的小少爷,白霁。”
-
“你新剧组画像的人设剧情这么有意思,你为什么要答应用郁时序,而不用我?!”
顾家庄园别墅的露天阳台上,白霁“哐当”一声重重拍下手里的饮料杯,抬手满脸忿忿地指着坐在顾尘酌身边的沈砚初,“大哥!那是郁时序啊!你还有没有立场危机感啊!那可是你现在的老公有着暧昧关系的前任对象啊啊啊——你简直快要气死我了!”
“好好说话。”顾尘酌抬眸不轻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别什么事都牵扯上我。”
“……”敢怒不敢言的白家小少爷只得满脸憋屈的默默放下了自己的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叭叭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这郁时序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哪哪儿都有他掺和一脚啊,我真是快烦死了他了!”
“乖啊,多吃肉,少说话。”坐在一旁的简述赶忙塞了几串烤肉递给他,“毕竟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要避开他着实还真不容易。”
这时候一直神色淡淡没说话的沈砚初终于开了口,“因为节目组合作还没正式结束,所以有时候的一些接触相处避无可避,但是等合作结束之后相对应该会好一点儿。”
白霁抬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瞪了瞪他,“节目剧组倒是好说,但是私底下呢,今年就不提了,以后逢年过节他总得是要回来顾家过的吧,我们这些外人倒是没什么多大的关系,但是你以后在家每天大眼瞪小眼的跟他碰面,不觉得会尴尬啊?”
沈砚初一脸莫名的看了过去,“我为什么要尴尬,我有做了什么理亏的事吗?”
原本一直默默埋头吃烤串的简述闻言,忍不住抬头冲着他默默比了个赞,“不愧是你啊,沈制作的这觉悟就是比旁人要高!”
“……”总觉得莫名被cue的顾尘酌抬手微微扶额,有点儿好笑也有点儿无奈,“首先,我和郁时序真的没什么,之前我确实是喜欢过他一阵子,但是人家一直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沈砚初闻言面色波澜不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态,而坐在一旁的白家小少爷又忍不住小声叭叭道:“你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为了那个谁,一直凶了我好久!”
一提及这么久远的事情,顾尘酌也就忍不住顺势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于是抬眸不动声色的瞥过一旁安静喝水的沈砚初,微微挑眉道:“这事儿你倒也好意思再主动提起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缺了大德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给推到零下好几度的池塘里去。”
白霁撇了撇嘴多少有些理亏,但依旧十分嘴硬道:“不过半米来深,人工凿成的观赏池塘里,人掉进去淹死够呛,但顶多就是被冻得发烧感冒罢了。”
顾尘酌闻言微微沉了下了脸上的表情,“白霁。”
于是白霁立马噤声不敢再胡乱叨叨了,反倒是一旁的沈砚初整个人若有所思的蹙眉望了过来。
顾尘酌慢条斯理地将手边烤串上的肉挨个捋了下来堆在了蘸料碗碟里,然后拿起来递给了一旁的沈砚初,“想起来有印象了么?”
沈砚初表情困惑地望着他,“什么?”
顾尘酌微叹了口气,似是感慨着人与人之间的奇妙关系,“大概在十年前,这个手欠的玩意儿将郁时序给推进了景观池塘里,在天寒地冻的跨年夜大冬天里,也幸好是碰到了刚好路过的你,及时喊来工作人员将他救了上来。”
沈砚初闻言微怔,“还有这事儿?”
“卧槽!”对面的简述和白霁听闻后也纷纷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啊?!”
顾尘酌微微耸肩,“应该是吧,之前郁时序亲口对我说的。”
“……卧槽!”简述默默咂舌,然后第一时间就掏出了手机准备给缺席在场的两个国外党进行即时转播,“离了大谱了,家人们!”
“不是,”白霁整个人微微有点儿恍惚,“这跌宕起伏的关系听得我有点儿乱。”
沈砚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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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较晚,简述和白霁当天就暂时留宿在了顾家的庄园别墅里,也因为是要住在顾家主宅这边儿,沈砚初便没有再和顾尘酌分房而居。
“怎么了,沈老师?”
顾尘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沈砚初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翻看着手里的相册本时,于是便掀开被子在他旁边倚靠了下来,随口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沈砚初敛眉合上了面前的相册本,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案台上,“也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和郁时序小时候的关系也没你说得那么差。”
顾尘酌虽然现在一口一声“郁时序不喜欢他”,但是经过反复翻看他们从小到大的相册不难从中看出一些细节来,其实郁时序要比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更要依赖他一些。
比如在很多画面捕捉到的镜头里,郁时序的眼神目光几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那是满心满眼的关注和十足十下意识的依赖。
一想到这里,沈砚初心里难免有点儿不太舒服,“我觉得郁时序应该并没有不喜欢你。”
“沈老师,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可就要难过了。”顾尘酌偏头垂眸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郁时序好歹也是因为你才彻底果断地拒绝了我,你怎么还能这么轻轻松松的说出这样的话?”
沈砚初一脸莫名道:“这又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因为小时候你好歹也碰巧救过他一命啊。”顾尘酌说到这儿忍不住好笑又无奈,“你看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奇怪,你好心救了他,他就一直惦念着你,但是最后我却和你选择在一起了,所以他现在恨我。”
“……”沈砚初闻言下意识的皱眉想要辩驳,“我觉得这其中的关系可能有点儿不对。”
“好啦,不管对不对,反正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顾尘酌伸手拍灭床头灯,翻身躺下,“早点儿休息吧,沈老师。”
沈砚初微微敛眉,对着面前的一片黑暗轻声说道:“晚安。”
“晚安,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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