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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

直到第二天,萧承觉得谢临还是很烦他。

他偷偷看着坐在对面的谢临,寻思着难道自己真猜中了,他真的很好奇,是谁会绿了谢临。

他开始感叹,这么帅的人也会被绿,自己似乎没那么倒霉了。

谢临没有被绿过,而他比萧承的情况更惨,萧承是情路坎坷,而谢临压根没有情路。

虽然收到的告白无数,但他仍是单身至今。

今天萧承有些困,索性准备点杯咖啡,他看谢临经常喝咖啡,正巧两杯起送。

秘书把外卖送进来的时候,谢临看了他一眼,他还没适应过来,他的秘书已经成为了他俩的秘书。

谢临莫名不爽。

萧承在人际场里一向游刃有余,他很识趣地拿出一杯拿铁,递给了谢临,说:“谢总,我买了两杯。”

谢临本来不想接,可他看着萧承那一脸真诚模样,接了过来。

拿铁,冰,不加糖。是他的口味。

他喝了口拿铁,心情不错,他似乎想到了点什么,说:“你报告做好了吗?”

萧承抽出来一沓纸质资料,递给了他,说:“都在这了。”

谢临接过资料搁到一旁,除了资料夹搁在桌子碰撞出点声响外,办公室的氛围又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中。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落地窗凝聚的水珠滑过雾气,拉开了一道清晰的视线。

萧承环视着这间屋子,只觉得太空了。

他在深圳,是独立办公室,随心所欲的多了,他摆了很多可爱小玩具。

深圳局熟悉的同事都喊他小萧总,一是他年龄在领导班子里年纪小,二就是他在生活方面显得有些幼稚。

他打开了购物软件,心满意足地规划了一下,买了些水培植物花卉。

然后他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谢临,觉得有些碍事,但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可他莫名其妙觉得谢临有些眼熟,他试探地开了口,“谢总?”

“嗯?”谢临敷衍地回了句。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萧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昨日见谢临第一眼,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谢临停下了手中的笔,认真地想了会儿萧承的简历,哥伦比亚工学艺术学硕士,瞬间,一段记忆浮现了出来,他突然说:“你在A事务所实习过?”

这句话触发了萧承记忆按钮。

他在哥伦比亚读研的时候,他主修的艺术,无聊的时候想和老爹证明自己,向某工程设计事务所提交了申请,恰好通过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就不想再回忆了,他想跑。

“Orange?”谢临想了会儿,想起来萧承的中二病英文名,萧承的微信名字就是一个橙子表情。

萧承没敢应答。

两个人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六年前。

那时候,谢临正在读博,恰好导师是这所事务所的合伙人,他的导师安排他在这间事务所进行研学。

研学期间,事务所也没让他接触核心业务,也只是带从学校过来实习的学生。

有一日,他接到了一份简历。

简历上写着哥伦比亚艺术硕同时修着工硕,谢临对这位叫Orange的留学生产生了些好奇,他想见一见他,问问他为什么一边学艺术一边读工科。

之后,谢临就给萧承发了封邮件,让他过来面试。

他俩见到第一面,他对萧承的印象就是,二世祖。

萧承来面试的时候不仅仅开了辆骚红的F8,一脚油门嗡嗡响地停在了门口。他还染着一头金发,衬衫也是敞着领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颈间带的金属链,他这么吊儿郎当地走进了事务所。

虽说这儿不太在意职场穿着,但好歹是面试。谢临仍是若无其事地接待了他,很礼貌地递给了萧承一杯水,问他为什么一边读艺术,一边读工科。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带这些疏离。

他见萧承盯着他发愣,还没开口的时候,萧承回过了神,他的回答让谢临沉思了一会儿。

萧承坐在他对面,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只学艺术不能把自己所想所学执行落地,而工科的建筑与艺术融合,既有艺术的感性,又合并了工科的严谨,那才是属于他的艺术品。

就因为这句话,谢临没卡他。

那时候,萧承才23岁。年少轻狂的多了,他当时只觉得带教老师好看得不像话,想也没想,就接受了谢临递来的offer。

实习第二日,他就拿着些在路边摘的小花和自己做的早餐送给了他的带教老师,谢临。

那时候谢临只是平静地扫了眼他手里的三明治,直接拒绝了萧承的花和早餐,客气地说:“已经吃过了,好好工作。”

得到拒绝后的萧承满不在乎地把花扔在垃圾桶里,坐他在工位上啃起来自己做的三明治,他今天的料特意加得很足。

他一边吃,一边偷偷地盯着谢临工位看,上面的牌子是lin,xie。他也不知道是哪个lin字,只喊他,谢老师。

后来他每天跟在谢临后边,撒娇似的喊着谢老师,最终成功地把三明治送了出去。

但谢临只接过了他的早餐,拒绝了他的花,还递给了他一杯咖啡。

他拿着谢临送的咖啡,坐在工位上咬着吸管,暗暗地想,原本以为他俩有戏,后来发现谢临除了工作任务就没找过他,他哀叹了下,暗恋可真难。

他不学无术惯了,在事务所里也跟不上这些理工男的思路,闲暇时刻,就在纸上偷偷地画Q版的谢临。

有时候,他一瞧着谢临去茶水间,他就拿着杯子凑过去,假装不经意的偶遇,然后借机把谢临堵在咖啡机旁边,说点八卦什么的。

当时他只觉得谢临挺好玩的,说点混话一撩他耳朵就红,还能保持着面不改色谈着工作。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有些暧昧,又有些疏离的师生关系。

直到那一日,这样的关系彻底被萧承点破了。

那天萧承趴在工位上睡得迷迷糊糊,谢临轻轻拍了拍他,问他索要文件。

萧承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下,随手抽了几张纸就过去了,他乖巧地坐到了谢临身旁。

谢临拿到文件的时候,就看见他带的实习生交上来的纸上画了好几个Q版人物,有对着电脑疯狂打字,旁边还标注了几个愤怒号,还有的小人还在走神时候发呆,他看着这模样,估计画的就是他。

他只见萧承讪讪地站在一旁,尴尬写在了他脸上,还有些害羞。他没说什么,只是把纸垫在了最下面,他拿着铅笔轻声说:“过来,报价不是这样算的。”

他一笔一画地教着萧承计算复杂项目造价预算,以及中转流程。

就是这支笔柔顺的笔尖带动了萧承的心。

寂静的事务所内,只有谢临工位上开着小灯,他坐在萧承的身边,认真地指出萧承做出的错误,还有要改善的问题,铅笔唰唰地在纸上摩擦出细小声音。

而萧承偷偷注视着谢临的脸,昏黄的小灯朦胧着他的神色,显得格外静谧。

萧承突然说了句,“谢老师。”

谢临停下了笔,推了推眼镜,说:“怎么了?”他以为是他没讲明白。

“我可以追你吗?”萧承说。

谢临瞬间不知所措,然后当机立断地说:“不可以。”幸好小灯不是很亮,萧承看不到谢临逐渐泛红的耳尖。

“哦,那当我没说。”萧承脸皮一向很厚,被拒绝也无所谓的。

谢临只觉得萧承对感情根本不认真。

第二天,萧承就提前结束了实习期,他在这也跟不上思路,也发挥不了自己的价值,他没有早早离职,也是为了多看几眼谢临那张脸。

……

现在,两个人隔着一间办公桌同时陷入了沉默。

萧承不知道这会儿他是什么心情,脑袋里就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谢临索性岔开了话题,问起来当时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他说:“你为什么叫Orange?”

“家里喊我承承,小时候又爱吃橙子……喊着喊着就成橙橙了,索性就叫了Orange。”萧承如实说。

他特别喜欢吃橙子,酸的除外。尤其喜欢用手剥橙子,一个人一天能吃一箱。

说着说着,萧承突然掏出来个橙子,说:“临哥,吃橙子吗?”

谢临看着萧承用手指剥开橙子,橙汁太过充盈,弄得指尖上都是,随着指尖转动,橙香瞬间弥漫整间办公室,萧承拿出一张纸巾垫在了谢临桌面上,放上了一半橙子。

“出门拿少了,咱俩一人一半。”萧承说。

“我——”谢临刚想拒绝。

这时,门铃响了。

“谢总,今晚聚会都等着您参加呢。”秘书笑着走了进来,谢临这个上司看起来很难伺候,其实很好说话,只要要求他觉得合理,都会同意。

“萧总,您可别缺席,您可是主角,许多新同事都想认识你呢。”

萧承吃着橙子,看了眼谢临,只见谢临回头朝着秘书说:“去。”

去就去吧,萧承就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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