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凛没等来顾昀之的回信，先接到了顾昀之的电话。
“喂。”慕凛冬滑动按键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顾昀之的声音。
“慕小姐，顾总她生病了，您方便来一下吗？”方淑看着眼前拉着她手腕不让走的顾昀之，实在无奈，她偏头对着顾昀之说：“别急，我让慕凛冬过来了，我们不用去好吗？”
“不要，她会生气的。好不容易答应和我约会，我要去。”顾昀之的固执态度比方淑预料中难缠，她低声劝道：“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出去。”
慕凛冬把对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对那头清醒着的方淑说：“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
“好。”
方淑把手机放在顾昀之耳边，方淑不知顾昀之何时得了流感，现在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动下手都觉得疲惫，居然还“身残志坚”打电话给她，让她送她去约会，异想天开。
“慕小姐要和你说话。”
“嗯。”顾昀之听到慕小姐三个字终于安静下来，她歪着脑袋努力把耳朵贴近手机。
方淑不知道慕凛冬同顾昀之说了什么，只简单几个来回，顾昀之恢复正常，不再紧紧抓着她的手说胡话。
拿回电话后她和慕凛冬说了句再见，那头已经挂断电话，挂断前她似乎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又或许是周末游乐园人太多，她产生了错觉。
方淑把顾昀之的手机放在床头，柔声问她：“我等她来了再走，你有什么想吃的？”
方淑比顾昀之年长几岁，上班时间会喊她顾总，但下班后把顾昀之当成妹妹看待，现在她生病了，肯定不能直接离开。
“不知道。”顾昀之声音愈发沙哑，先前还倔强和自己争执，现在话都快说不出了。
“那我煮点粥？”
“好。”
方淑退出房间，房间内独留顾昀之一人，她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明明是大夏天，她却觉得好冷，鼻子也堵塞住，只有一只在出气，每次开口说话就觉得喉咙像被刀割般疼痛难忍。
顾昀之窝在被子里，不经回忆昨天，那个导致她生病的根源。
——
“顾总。”方淑拿着黎市政府发来的招标会通知以及应对方案走近顾昀之，但顾昀之看着手机，没有反应，方淑加大声音，“顾总？”
“什么事？”顾昀之放下手机，抬头望着方淑，眼里很是迷茫。
“这次黎市政府发来特殊材料招标会邀请，如果能获得其中的镍合金对于澄海利益很高，我们最好参加，另外这是针对这次招标会提出的几份方案，请您过目。”方淑简单几句话就交代了来意。
顾昀之点点头，她撩起一缕头发到耳后，拿起方案仔细翻看，待一份看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的方淑：“这次还有哪几家公司参加。”
“国内大型汽车制造业都在邀请之列，除去澄海，俞市的万新，荣择都会去，黎市本地有五家公司……，澜市两家公司包括。”方淑说到这停顿下，“老师可能也会出席这次招标会。”
顾昀之眼眸黯淡了下去，方淑口中的老师，就是她的母亲，那个对她百般疼爱的母亲，她语气轻飘飘说了句：“她来干什么？”
不知是问方淑还是问自己。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
方淑见顾昀之没有任何排斥情绪退出了办公室。
可能是得知顾锦墨也会参加招标会的消息，顾昀之有些焦虑，她借工作来淡忘这件事。
晚上，顾昀之洗完澡，坐在阳台吊椅上打了一通电话。
“您好，是欢乐游乐园负责人吗？”顾昀之等待对面回答后继续说：“我想申请明晚八点在海边燃放烟花，有什么手续需要办理？”
“您这边需要签署一个责任规划书以及免责声明。”
“好的。”
现在科技发达，负责人将电子合同发送到顾昀之邮箱，不出五分钟就搞定了，顾昀之放下心来，明天一定会是精彩的一天。
只是她还没高兴一会，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所有情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妈妈，顾昀之有几秒钟沉默和迟疑，而后她滑动屏幕，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顾锦墨略带疲惫的声音，“枝枝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
自从上回顾昀之和顾锦墨冷战后，这是第一次她们交流，顾锦墨是个不善言辞的母亲，哪怕打了电话过来她也只是问了句顾昀之最近的情况，再然后双方都沉默下去。
半响，顾昀之抱着抱枕的手松开，她欲开口时，顾锦墨先说话了，“她怎么样？”
“她也很好。”顾昀之不意外顾锦墨提到慕凛冬，她们吵架的根源就在于她一心要来俞市，要找慕凛冬，她们因为这件事冷战过很多回。
“如果她…”
“没有如果！”顾昀之从吊椅上站起身，抱枕从膝盖上滑落，吊椅随着她突然的动作开始摇晃，链条与椅面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顾昀之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这么反对她和慕凛冬的事，一心认为慕凛冬不是一个好的伴侣。
“妈妈。”顾昀之冷静下来，语气平和同顾锦墨说话：“我和您说过以前是我做错事，现在我要弥补我的错误，她一直都对我很好，她没有错。请您不要妄自揣测她。”
顾锦墨沉默，顾昀之听见那头的呼吸声加重，她走到阳台边，望着天边的一轮弯月，开口说：“妈妈，如果你真的爱我，应该学会尊重我。”
慕凛冬和她说过爱的前提是尊重。
“枝枝，妈妈只是担心你，你和别人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
顾锦墨再次沉默，这通电话最终在沉默中结束，顾昀之挂断电话后没有马上离开，她捡起滚落在地的抱枕，轻轻拍两下，重新放在吊椅上。
月光洒在地面，微微照亮这小片天地。
夜里起了风，顾昀之睡觉时感觉身体沉甸甸，呼吸越发沉重，她想醒来却被困在梦境里，梦里，她幼时的玩伴围绕在她的周围，她们看着自己，嘴里发出嗤笑声响，紧接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顾昀之掀开沉重的眼皮。
面前是慕凛冬的脸。
“你醒了？”
顾昀之听见她开口说话，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她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嗓子眼像被胶水黏住，失去了说话功能。
“医生刚才来过了，她说你得了流感，这几天要好好休息。”慕凛冬拧干毛巾放在顾昀之额头，顾昀之只看见慕凛冬嘴巴喋喋不休，接着自己脑袋一沉，冰凉感从额头传来，带来些舒爽。
“饿不饿，先喝点粥？”
顾昀之没法说话，只点点头，只是她这一个动作让额头上的毛巾滑落下来，压着鼻根，慕凛冬哂笑一声，她把顾昀之扶坐起来，重新把毛巾固定好位置。
“张嘴。”慕凛冬舀起一勺白粥放到顾昀之唇边，温柔提醒她，直到白粥入口，顾昀之如梦初醒，这一切不是梦。
一碗粥下去，顾昀之有了精神，喉咙的干涩也缓解些，慕凛冬从厨房端了一杯热水进来，她把手里的药递给顾昀之，“把药吃了，药到病除。”
“嗯。”
慕凛冬坐在床边，静默看着顾昀之把药咽下，替她把水杯收好，“本来今天该出去约会的，但你生病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丢掉了会觉得可惜吗？”
顾昀之一愣，慕凛冬主动提起了约会话题令她没想到，早晨醒来时她尚有一点执念，只是身体真的撑不住，不可惜，但遗憾是肯定的。
“遗憾。”
顾昀之声音很轻，轻到快要听不清，但房间内也实在安静，慕凛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因此还是听见了。
慕凛冬点点头，继续说：“今天是打算和你说清楚的。你病了，可我还是要说。”
顾昀之藏在被子下的手蜷缩起来，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这些天慕凛冬对她太正常，太好了，好到她有时候会恍惚，会觉得她们还没分手。
原来只是行刑前一顿好饭。
而现在就是她被处决的时刻，顾昀之鼻尖发酸，声音变得哽咽：“要说什么？”
“首先，我想知道当初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回答不出，是因为不喜欢，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是慕凛冬最在意的一个点，她因此困扰，多次深夜辗转都是因为不懂，不明白，明明顾昀之表现出来的就是爱，可她居然回答不上来。
离开后她也曾想过去问明白，可那个时候她太累了。
“是我当时不懂爱，暖暖，我有缺陷。”顾昀之说话很慢，但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只是最后两个字，音更低了些。
“你的缺陷是指你的病吗？”
“嗯。”
“那现在，治好了吗？”
顾昀之沉默半响。
慕凛冬轻轻应一声，顾昀之说不出来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顾昀之盯着慕凛冬，不想错过她每的一句话。
“因为你会扰乱我的生活，而我不知道这种乱究竟好不好，我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慕凛冬说完没留话口继续说：“你说要追求我，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到你所谓的追求都是利用。”
“你这样只会令我厌恶。”慕凛冬语气轻柔，明明声音不重却击打在顾昀之胸口，心脏瞬间被戳得千疮百孔，窒息感蔓延到四肢。
“你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不可信，利用换不来你要的结果，别做错事。”
慕凛冬还要说什么，但口袋里手机震动让她停下了话口。
[摊手][摊手][摊手]
慕凛冬：久别重逢，我会为你再次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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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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