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听雨山庄附近时,已经是又加了一件衣服了。
“这华阳城可是好久没来过了,”迟熙扶了扶帷帽,“还是很热闹啊。”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叫卖声也是此起彼伏,迟熙不由得感慨:“没了听雨山庄,还会有听雪、听雷……但大家的日子还是一样过。”
雪霁剑挂在柳云澈腰间,随着动作发出一些声音:“又戴上帷帽了……”
听见他嘀咕的声音迟熙回头看了看,但并没有对他这话说什么。
“直接去听雨山庄吗?”祝余声音不大,听起来有些蔫,自从见了楼弦月之后他就一直是这种状态。
迟熙的手在他背上拍拍:“直接去吧,莫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听雨山庄就在华阳城城南郊外,从城中穿过去就是最快的。
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快要中午了,看着头顶的太阳,迟熙先叫他们停了下来:“先找个地方用午饭吧。”
两人都对这个没有异议,都一致决定吃完东西再继续。
“吃面吗?”迟熙看了一圈路边店的招牌,最终目光定在了一家面馆上面。
“我都可以。”柳云澈没有意见。
“我也一样。”祝余跟着说。
迟熙突然就觉着自己不该问他们这个问题。
这个店并不算多大,堂内也就摆了四五张桌子,一行人落座的时候,一边的食客离他们远了些。
柳云澈见状手握上了雪霁,从前也有不少人为了避免麻烦会远离随身佩戴刀剑的江湖人,但边上这个人恨不得将脸遮起来……
没等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人,原本在柜台的人就来问他们要吃什么了:
“几位客人要吃点什么?”
这店里没有菜单,全靠着眼前这人口述,一溜菜单被背的滚瓜烂熟。
迟熙自己点了碗素面,柳云澈加了个蛋,祝余跟着迟熙点一样的。
“好嘞,几位稍等!”
他们点完餐后,这家小店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刚刚远离他们的那个人点的面也上了,或许是知道柳云澈在看他,这人端着面蹲到了店外去吃。
柳云澈一挑眉,什么人啊……
“在看什么?他有哪里不对吗?”迟熙拿了三双筷子,将帷帽放在了一边凳子上。
他自然是发现了柳云澈一直在看那个人,刚刚他也看了下,觉着有些熟悉,但却说不上来那种熟悉从何而来。
“他习武,”柳云澈说,“而且武功不低。”
遇见习武之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迟熙没觉出什么不对之处:“或许只是不想和别人交谈呢?”
“…或许吧。”柳云澈往门口看了看。
他们的面上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吃完了,往柜台那里丢了一块碎银,声音沙哑:“不用找了。”
迟熙坐的方向刚好能看见柜台那边,那个人同他对视一眼,连忙低下头,又将蒙住脸的布往上拉了拉,快速出去了。
“奇怪……”
“楼主。”一个墨书楼的下属从外头走进来,冲正在吃面的柳云澈一抱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迟熙看着这情况,想了下柳云澈这些天闲的时候处理墨书楼公务也没偷懒,怎么突然就要被叫回去了?
听完之后柳云澈面色一沉:“我知道了。”
墨书楼人退了下去,柳云澈斟酌着对迟熙开口:“阿熙,沐筠那边出了些问题,我要回墨书楼一趟。”
“你回就是了。”迟熙回了他一句话,继续低头吃面。
柳云澈起身去结了饭钱,先他们一步出去了。
“师兄,咱们还去听雨山庄吗?”
吃完饭,祝余问迟熙。
“为何不去?”迟熙疑惑的看他一眼。
祝余实话实说:“我觉得师兄心情不好。”
迟熙要说出口的话一顿:“…就算心情不好,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柳云澈本来就该在墨书楼,这么跟着他到处跑才是不对的。
重新带好帷帽,迟熙就开口:“走吧,去听雨山庄。”
又走了一个时辰,两人远远的看见了听雨山庄的影子,自从展家被灭门之后,这里一直没有人来接手,似乎是怕其中有未散去的冤魂索命。
“这么些年,展沐春也没回来过吗?”祝余摸了摸门把手,一摸一手灰,他连忙松开拍掉手上的灰。
“我也不知,这种事情还是要问他本人。”迟熙试着转了转把手,大门被锁了起来,没有钥匙又不会撬锁,他们得翻墙进去了。
自从被迫从村中出来,感觉他就和翻墙脱不开关系了啊……迟熙摇摇头,把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既然是被称作山庄,此处的面积便不是寻常的府邸可以比拟的,听雨山庄就是展家的聚居地,说是小村落倒是更为合适。
迟熙翻墙进去,和楼宅不一样的是这里面的杂草已经长的快和人一样高了,看来确实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了。
帷帽在这里反而不方便,迟熙将它摘下来放在了门口,和祝余慢慢向里面摸索。
“当时是一夜之间,听雨山庄满门被灭,伤口还都是用的自家功法造成的。”迟熙口中念着当年的情况,“但是满门被灭,只有展沐春一人生还,除却有内鬼,那是怎么样让这么多人都死的呢?”
说自相残杀迟熙是不相信的,除非展家人失心疯,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祝余回头一看,他们走过的地方草都被踩下去了,这样就踩出一条路来。
他突然看见一处不同的地方:“师兄,你看那边是不是也是人走过的痕迹?”
顺着祝余指得方向看去,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一片草被踩倒了。
迟熙踩过草,到那跟前仔细查看:“确实是人走过的痕迹。”
在他们之前,就有人来过听雨山庄,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要给这桩十几年前的案子一个结局吗?
两个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到了一间屋子前,推开门就是一阵灰,还好他们都以前掩住了口鼻,才没被呛到。
十几年前,听雨山庄上下都是展家人的尸首,虽然尸体已经被官府收拾走了,可地上的血迹确实没怎么清洗,现在山庄内还是有很多地方有一片一片的血。
就比如他们进的这间屋子,挂着的帘子上面还留着溅上的血迹。
“这里也有吗?”祝余看见那片血迹小声说道,那件事情他的印象很模糊,到是没想过这才刚进门就碰见了当年的案发现场。
“还不止,”粗略扫了一遍屋子,迟熙就踏出了房门,“整个山庄,到处都有可能看见这种血迹。”
莎莎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院里的杂草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但更像有什么人从草里经过。
“谁在那里!”迟熙手中已经捏上了银针,四处找着可以声音的发出地。
祝余也皱起眉,同样拿出自己的针来,他也只有飞针练得比较好,真打起来只能是尽量不拖迟熙的后腿。
四周安静下来,风也在这时候停下来,周遭静的只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呼吸声,那声音好像就是迟熙的错觉而已。
可是他听见了…是刀出鞘的声音……
靠着那一丝及其小的声音,迟熙向那边扔出了银针。
银光将要没入草中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草里跃出躲开了银针,他手中的剑已经出鞘了一半,见行动暴露,索性直接拔剑向前斩去。
迟熙护着祝余向后退了几步,却发现那一剑只是斩倒了他们面前的一片草,那道黑影并没有要和他们缠斗的意思,趁着他们后退,那人转身就跑。
祝余站稳后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师兄,追吗?”
迟熙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咱们两个没刀没剑的,追上去和他硬刚吗?”
虽说迟熙可以点穴将黑影定住,可他还带着一个祝余,万一那人打不过他就去找祝余麻烦就糟了。
“小心些。”迟熙拉着祝余的手,生怕那个人从哪里窜出来。
墨书楼分舵,柳云澈刚看完下属送上来的文书,眉头从开始看就没舒展开过。
“你是说,沐筠从我们离开长宁之后就不见了?”柳云澈放下那几页信息,指尖在桌上轻叩,“墨书楼四分舵之一的舵主,安王世子,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还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站着的人察觉到柳云澈话中的不悦,连忙跪了下来:“是我等无能……”
柳云澈没说让他起来,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长宁情况如何?”
“正如楼主所料,陛下清查了一批心怀不轨之人,瑞王…瑞王还是同之前一样,时不时去宫里坐坐,没事就在家中和他一院子的猫猫狗狗玩。”似乎是觉着自己表现好了柳云澈就会从轻处理,这人倒豆子一样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是吗?”柳云澈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这人面前,“要是皇室那兄弟俩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探到消息,褚端义这么多年潜翎卫总统领白做了。”
“潜翎卫明部暗部,都要给你磕一个。”
雪霁剑出鞘,削掉了跪着的人一缕发丝,同时在他脖颈留下了一道血痕,在深一些就要喷血了。
“想活命的话,就跑快点,告诉沐筠,墨书楼不是他胡闹的地方。”柳云澈坐回了他的座位上,“不然我也不保证,你会不会在见到你家小世子之前就头身分家。”
“是…是……!”那人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之后,柳云澈又叫了另一人问:“长宁城情况如何?”
听完之后,柳云澈匆忙出了门,朝着听雨山庄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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