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熙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柳云澈已经点了饭菜坐在楼下大堂。
他也不知道这人昨晚上什么时候走的,也无心去深究,让客栈的人将菜送到了屋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迟熙正吃着饭,柳云澈就熟门熟路从窗子翻了进来。
“…可以走正门的。”迟熙剥鸡蛋的手一顿。
柳云澈刚刚站定,听见这话拍拍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我轻功好。”
他从迟熙手中将蛋拿了过来:“今日要去看升堂吗?”
手中没了鸡蛋,迟熙就拿筷子夹了菜吃:“楼主大早上就到我房里,墨书楼服务这么周到了?情报都带送上门的。”
柳云澈知晓他是早上起床心中还有气没消,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服务迟小神医,那当然要积极一点的。”
鸡蛋剥好,放进了迟熙的碗中,柳云澈擦过手后拿出了昨夜迟熙找他要的情报:“都在这儿了,等会你吃完饭慢慢看。”
迟熙笑意盈盈:“先提前谢过楼主了。”
柳云澈不高兴嘟囔一句:“这么公事公办吗……”
迟熙心中笑着,面上却是不显露。吃完饭叫人收拾了碗筷后便拿着那情报看了起来。
大致看了一遍,迟熙眉头皱了起来。
那凶手名唤周海,是五年前到知州身边的,在此之前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镖师。
和他同谋的人是他的弟弟周成,就是迟熙昨日在小巷里碰到的那个人。
“这兄弟两个怎么好好的镖师不做,跑来知州家里当侍从了?”迟熙又多翻了几页,上面倒是还有记载的一些兄弟二人的行踪一类,但都没什么大用处。
“墨书楼只能收集到他们的一些行踪,想法怎么样自然不清楚。”柳云澈悄悄靠到了迟熙身上。
迟熙没推开他,又重新看了一遍,那个哥哥周海是知州的亲信,周成反而是做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工作。
兄弟二人在之前都和知州没有半点关系,是五年前突然不做镖师来这里的,而知州府上也是很顺利接收了这两个人……
“这个知州有没有寻过什么长生之法?”迟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被这么一提醒,柳云澈点头:“这个知州很信那些,家中那么多的侍从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用来侍奉他那个小佛堂的。”
而镖师兄弟中的弟弟周成,就正好是负责这些的。
“若是这兄弟二人被人指使,那这一切不就说的通了。”
迟熙之前也这么想过,可一来联络是个问题,若是与人接头不可能墨书楼那边查不到。
现在知晓了这些,哪怕是展沐春今日升堂问不出什么来,那也可以给他透露一些消息,让这案子进度快一些。
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柳云澈,迟熙笑了一声:“怕是还要麻烦云澈帮我在办件事情了。”
被他这么一唤,柳云澈整个人都觉得飘飘悠悠的,也没仔细辨别迟熙说了什么就全都应了下来。
“那待会衙门见。”
迟熙在柳云澈面上亲了一下,带上帷帽便出门去了。
坐在位置上的柳云澈愣愣看着他出去,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柳云澈才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从窗户翻回了自己的房间。
“楼主。”原本坐在凳子上等人的墨书楼人见柳云澈回来,连忙站了起来。
柳云澈从床上拿起自己的佩剑“雪霁”,板起一张脸,那里还有和迟熙在一处时的半分神情。
“去仔细查查这知州的那个佛堂,谁引着他信的,信的什么。”
“是,楼主。”下属领了任务,立刻就去查了。
柳云澈放心不下,还是决定暗中看着迟熙。
毕竟调查情报这种事情,墨书楼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了,哪里还需要他这个楼主时时刻刻看着……
此时太阳还没升到最高的地方,但是衙门跟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迟熙费了一番功夫才挤进去,还要护着自己的帷帽,实在有些困难。
今日的这案子依旧是知府审理,不同的是他边上坐了展沐春。
只是被压在牢里一晚上,周海便憔悴的不成样子,比进去的时候看起来老了几岁。
知府看了展沐春一眼,见对方没说什么,便拿着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周海被人压着跪下:“草民周海,是知州大人府上的侍从。”
“那周海,谋害朝廷命官,你可知罪!”知府似乎是急的不行,上来就问周海是否认罪。
周海不知道昨日经历了什么,今天竟然是没有半分昨天的嚣张了,声音也低了许多:“草民…知罪……”
站在人群里围观的迟熙觉得不对,还没仔细想,便被边上的人群一股大力推开。
“小心。”柳云澈揽住他的腰帮着稳住身形。
迟熙没空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因为刚刚不管不顾推开人群的人就是周成。
“哥!哥!”周成还没走到周海身前就被衙役拦了下来。
“这又是谁?竟敢咆哮公堂!”知府气的胡子都快飞了,昨日是潜翎卫,今日又来咆哮公堂,他这个知府脸不要了!
周成还在大声叫嚷:“我才是杀了知州的人,你们为什么要强迫我哥认下!”
知府来了兴致,让衙役放开了周成,示意他把话说明白。
迟熙却不觉得,周成虽然会武功,但却要比周海差很多,他去杀知州的话怕不是还没捂死就让知州跑了。
“知州总是打骂我,我心存不满,便寻了个机会将他杀了。”周成说的痛快,一边的周海却是开始急了。
坐在上头的知府也是一脸不悦:“你们兄弟二人可是将人命当做儿戏!藐视王法!”
本来这两天的事情就够让知府不高兴的了,这又来了个搅局的……
“知府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知州是我杀的,不是我弟弟!”
迟熙不留痕迹碰了碰柳云澈:“你觉着他们俩谁在说谎?”
明明两个人都不是主谋,却还不肯将背后之人供出来将功折罪,那主使是有什么魅力啊?
“弟弟,”柳云澈说的肯定,“那日他被派出去采买佛堂用品了,不可能是他。”
“那这种一查就知道是假的的慌话,他又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迟熙正想着,却觉得有些难受,掏出一颗搓好的药丸含到嘴里。
等下,吃药?
迟熙囫囵吞下药丸,着急问柳云澈:“这么说的话,周海五年前离开镖局并不算是突然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押镖的时候受了一次毒伤,说是解毒了,可谁知道到底有没有……”
他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兄弟两个其中有一人患上了疑难杂症才迫切的想要找到师弟,现在看来,应当是周海被毒控制住了。
现在或许便是周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索性直接认了罪。
柳云澈想了想,说:“那这么说的话,他押的那一趟镖虽然成功送到,但是在他离开镖局后三个月,那货物也让人抢了。”
“那东西也正好传说是能复活人……”
柳云澈说完,迟熙看向公堂上,弟弟周成脖子上有一道黑线正在往上爬。
“该死…谁说只能毒药控制一个人的……”迟熙慌忙翻找银针,将皇帝给的玉牌丢给柳云澈,“云澈,帮我叫停。”
这事情就不仅仅只是关系到自己了…师父已去多年,再怎么说迟熙也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后名声都不保。
听见迟熙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柳云澈尾巴立马就翘起来了。
“此案另有隐情。此乃陛下亲赐龙纹玉牌,还请知府大人慎重考虑。”柳云澈手中拿着宫中特制的玉牌,足尖轻点便到了堂上。
迟熙找到银针之后立马上前给周成扎上,周海不知他的意思还想要阻止,被迟熙定在了原地:“这二人皆是身中奇毒,虽是谋害知州大人的凶手,但他们身后怕是还要更大的阴谋,还请知府大人莫要轻视。”
知府就坐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见了这玉牌照理说他是该表个态的,可现在他心中莫名就有一股火气,坐在那儿是这也不是那也不行。
展沐春见柳云澈在这儿,还拿着皇帝给迟熙的玉牌,后面跟着昨天那个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大夫就是迟熙本人啊!
玉牌一出,迟熙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索性摘下帷帽,给了知府一个台阶下:“在下迟熙,是迟笙大弟子。此事事关我师父清誉,还请知府大人卖我一个薄面……”
“迟笙”这个名字一出来,就算是这辈子没怎么接触过江湖的知府也不敢说什么了。
“既是事关迟神医,那自然是不敢轻易揭过的。”知府心中刚才那点火气立马就散了,莫说江湖人,便是他们这些朝廷官员,那都是或多或少受过哪位神医的帮助。
“迟熙便先在这里谢过大人了。”
这次事关师父,迟熙当然就不能坐视不理。
谢过知府,迟熙便站起身,看着这兄弟二人问道:“是不是不知道,你们兄弟二人身上都中毒了?还抢着认罪…都等不到秋后问斩就要毒发身亡了。”
这两个人显然自己也不清楚,面面相觑,都是嘴张开却不知道问什么。
迟熙揉揉眉心,没心情这兄弟两个大眼瞪小眼,转身去问柳云澈:“情报什么时候来?”
柳云澈悄眯眯看了上面的展沐春一眼,意味不明说道:“马上就来。”
不多时,便有人来给知府通报,声音还不小:“安王世子来了。”
迟熙听见之后,暗中在柳云澈腰上掐了一下:“你……”
“嘶…我?怎么了?”柳云澈装的无辜,迟熙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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