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场面很尴尬。
对于三个人来说都是。
音乐小王子精心设计的“约会”被搅黄了,罪魁祸首还是不久前刚跟他的心仪对象传出绯闻的好兄弟秦奇,而这个秦奇还是他曾经单方面不共戴天的“仇敌”。
Rapper酷哥好不容易撇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投入工作之中,结果世界就有这么小,千里迢迢偶遇了分了手还要死皮赖脸跟他当兄弟的渣渣前男友。
哈士奇更心塞,自作多情以为江寒轻千里迢迢是来探他的班,结果一整天没等到回信导致他心烦意乱稀里糊涂片场“耍大牌”,绞尽脑汁替对方编好借口,结果转头就破碎。
碎也就算了,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跟人吃上烛光晚餐了?还是跟……跟他的对照组,天才音乐小王子贝繁因!
裂开。
原来是千里迢迢过来约会的吗?难怪他提分手一提一个同意!
哈士奇越想越生气,却不敢把生气摆脸上。
音乐小王子还在,要是给人知道他跟rapper之前的关系……别的不说,泰美丽会弄死他。更何况,他俩不久前刚在广大群众面前立下了情深义重好兄弟的人物设定!
呸呸呸!什么设定,就是好兄弟本兄弟!
要是让人知道他们俩刚在秀完兄弟情,转头就搁外人面前闹矛盾,这得是多大的八卦啊!
“……”秦奇觉得自己真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人,一秒钟竟然能想这么多事情!考虑这么周全!
贝繁因看到秦奇脸上要笑不笑、要哭不哭、要怒也说不上怒的扭曲表情,有点不安地看了眼江寒轻。
江寒轻则露出惊讶神色,他忽略掉前面秦奇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在这儿?”
秦奇都要碎了:“我,我就是在这儿啊,我最近都在这边拍戏。”
江寒轻恍然大悟:“哦……”
然后没了。
秦奇:“?”
哦?没了?没了??
竟然不知道他的行程吗?他以前不是每次都会去查他的行程对他的近况了如指掌吗?
秦奇不相信江寒轻不知道,一定是有其他原因:“我,我昨晚给你发信息了呀?你没看到吗?”
手机?信息?
忙了一天的江寒轻这才想起来今早看到的秦奇发的那几条废话,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没摸到手机,这才想起来早上出门手机忘带了。
“忘带了。”
秦奇:“……好吧。”
江寒轻知道大概又是搞了什么乌龙,奈何贝繁因在场,很多话不能仔细说,他回头看了眼又开始“社恐”的小贝同学,解释道:“我刚下飞机就直奔酒店了,今天一早就急着来找你,来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也忘了带手机,没想到这么巧出来吃个饭给碰上了。”
贝繁因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家店是很好吃啦,**性也很好,很多圈里人都会约在这边吃,也难怪这么巧……”
江寒轻扭头看秦奇:“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吗?”
秦奇:“……没了。”
江寒轻:“那等饭吃完了我再找你?现在我跟樊因还有点工作要聊……”说着,他对秦奇的两个熟脸保镖也礼貌一笑,“饭菜味道不错,你们吃好。”
直到回到座位上,吃上牛排,秦奇都难以置信。
不光是他,贝繁因也有点震惊。他俩不是一直关系很好吗?好兄弟?哪家好兄弟相遇同家餐馆邻近两桌,会不选择拼桌而是各吃各的?
难道……难道……?
“怎么这个表情?”江寒轻喝着最后的例汤,问道。
贝繁因怕被看出心里的小九九,连忙挤出一丝笑,不自在地小声问:“真、真的不和他们一起吃吗?”
江寒轻倒是很自在,音量都不控制:“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吃?我们都快吃完了,他们才开始。”
嘘!
江寒轻看到对方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还好,放心吧,都是知根知底的铁哥们儿,关系好得很,不会有什么的,咱俩是工作聚餐,不一样,回头我再跟他单独吃就好。”
“……”隔壁听了个明明白白的秦某人。
明明是好话,为什么听着感觉怪怪的。
江寒轻也并不就此多说,继续跟贝繁因聊了些编曲上的事儿,很多专业术语,对于秦奇这种半懂不懂的废柴来说无异于听温州话。
很快两人把饭吃完了,单是贝繁因抢着买的。
“今天没带手机,下回我请你。”江寒轻说。
“不用不用,哥大老远过来帮我,今天一来就忙了一整天,我才是要好好感谢哥的。”贝繁因红着脸客气。
下回请?那就是还要约会!
钱不钱的,不值一提。
江寒轻不喜欢客套,便笑笑没再接话,起身拿外套:“那我们走?时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可以试着大概合一下。”
说着就准备和贝繁因直接离开。
隔壁竖着耳朵监听了全程连牛排都凉透了没怎么吃的秦某人:“………………”就这么走了?
啊?
啊???
不是说吃完就来找他的吗???
江寒轻都已经走出好几步了,贝繁因还是没忍住,拉了一下他袖子:“哥……要不,我们打个招呼……”
“什么?”
“额,就是……”贝繁因指了指座位那边扭过头来跟僵尸一样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幽怨渔夫帽。
江寒轻闻言,回头看了眼。
渔夫帽下面那张脸一下子变成可怜巴巴的泪目小狗。
江寒轻不为所动:“我们吃完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着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转身走了。
一直到下了电梯到了地库上了车,江寒轻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异常,跟贝繁因该说说该笑笑。
贝繁因先开车把他送到酒店,他的住处也在这附近。
“谢了今晚,明天见。”江寒轻提着包和他告别。
贝繁因也和他告别。
江寒轻是个很利落的人,说完再见就将包甩到肩膀上三步并作两步头也不回地跨进了酒店大门,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贝繁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江寒轻回到酒店后就去冲澡了,洗的时候手机就在外面响,听着是有人给他发视频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不想理,也不打算理,足足冲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他一边擦头一边用遥控器开了电视看晚间新闻,视频邀请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一个再接一个。
挺讽刺的。谈恋爱的时候很难得视频一次,电话也不多,平时也没什么话说,更不要说公开场合一起吃饭了,从恋爱到结束就从来没有过,没想到分了手倒是什么都有了。
又一次响到自然挂断了。
这一回隔的时间久了一些,好一阵子都没再响,对面似乎是放弃了。
江寒轻这才过去拿起手机,没想到刚拿起来,qiqi的视频邀请就在他手里响了起来。
江寒轻盯着看了会儿,接了。
接通的一瞬间,一个黑漆漆的头出现在一个黑漆漆的背景之中,仔细辨认的话,能看得出来是在车里。
“什么事?”
“……”
对面不说话,但用手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
江寒轻:“……”
秦奇瓮声瓮气道:“你说的吃完了要找我……”
这种敷衍了事的客套话也就只有秦奇会当真,他的脑回路一向是与众不同的。
江寒轻:“……所以有事吗?”
“这,这,这还不算事吗?”秦奇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震惊,他都流泪了事态还不严重吗?难道是没看清?
奈何江寒轻的铁心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你没事我就先挂了,明天我还有事得早起。”
秦奇怕他真给挂了:“等等,等等!”他连忙摸到车前面去把车灯给开开,“先别挂!”
灯一开,很好,这下清楚了吧!
秦奇指着自己兔子一样的红眼睛:“你害的,明天我还要去演戏呢!”
这一招对江寒轻果然有效。直观地看到秦奇那两个水灵灵的兔子眼,效果是不一样,只不过和秦奇自以为会产生的效果完全是相反的。
江寒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到底要干嘛?”
秦奇有点被他这个态度伤到:“你看到我的样子没感觉吗?”
有感觉,当然有感觉。
江寒轻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浴巾,忍了又忍,才把那口气给忍下去了:“没事我挂了。”
“等等等等等!!!”
“……”
“等等!”秦奇喊了好几声,完事儿音量低了一点,“江寒轻你、你住哪个酒店啊?”
江寒轻说:“怎么,你要来送炮?”
秦奇:“……………………”
秦奇:“!!!!!!!!你在胡说什么???!!!”
江寒轻看他反应激烈,嘲讽一笑:“好兄弟可不兴大半夜的打连环视频,万一打搅了对方美好的夜生活可不好,你说是吗?”
秦奇:“你有……美好夜生活?”
江寒轻盯着视频那边大惊失色的漂亮脸蛋:“没有,不过也可以有,我住在铭朗酒店3118房,你要来的话记得带东西,不然的话受罪的就是你。”
说完,挂掉了视频。
他猜秦奇不会再打第二次过来。果真,如他所料。
……
“江寒轻,江寒轻,江寒轻!”
三年前的江寒轻还不太适应这个圈子里的很多潜规则,看得明白脸色却说不来什么话,总是以沉默和所谓的“酷”去处理很多他应对不了的人和事。秦奇就是其中一个他处理不了的角色,这人太咋呼闹腾了,完全不是他喜欢的人的类型。
偏偏够倒霉,分宿舍就还偏和这人分到了一起。好在宿舍里还有另外的人,大多数时候他也可以不理会。可他不理对方,不代表对方不理他。
“江寒轻!叫你好多声啦,你怎么不理我!”秦奇睡下铺,爬梯子上来找他,关了灯乌漆嘛黑的,就只能看见他那颗一不打理就乱糟糟的自然卷头,还有一双被窗外月光打得微微发亮的眼睛。
秦奇妈妈尤利娅是临近新疆边境的外国人,曾是驻华大使,二十岁来华,二十三岁便与秦奇的土豪父亲相知相爱,爱了不足一年便好聚好散,留下了秦奇这个爱的结晶。
之所以散伙也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当时的秦父已有家室,而尤利娅也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当然了,“不婚”不代表不恋、不生、没有性生活。
尤利娅和秦奇的父亲一样是个工作狂,据说她生孩子的当天都还在处理当地自然灾害带来的巨量工作,没想到腹中胎儿也在那时突然发作,还没来得及送往医院,便在恶劣的环境之下自然分娩了。
那是一个奇迹,因此为这位新生儿取名为“奇”,取父姓,名秦奇。
据说十三岁以前,秦奇都没怎么见过他的父母,他是被一个又一个的保姆带大的。所幸,他的父母有钱有势,请的保姆个个也是尽职尽责对他都还不错,因而他也算健康地长大。
只是有一点不太健康,这也是因为保姆养育造成的,那就是他很怕黑。听说是因为秦父禁止保姆和他同房睡觉的缘故,在秦父的思维里,保姆就是保姆。
“江寒轻!我看到你醒了,不要装睡!”秦奇小声叫。
他们是六人一个宿舍,三个小卧室,两人住一间,共用卫生间和客厅。他跟秦奇刚好在一个卧室,上下铺。
江寒轻被吵得不行:“干嘛?”
秦奇:“我怕黑。”
江寒轻觉得他在搞笑:“昂。”然后?
秦奇:“我总觉得我床下面有什么东西,我不敢睡。”
江寒轻:“那我睡下面,你睡上面。”
秦奇为难道:“也不行,我就算睡上面也还是觉得有什么在我床板下面。”
“能有什么?”江寒轻有点不耐烦。
“比如说一具隐形的尸体什么的……”秦奇说着打了个冷战。
“……”
“开着灯就没这个感觉,但是不开灯我就害怕,感觉那个尸体就出现了。”
江寒轻无奈:“那你把灯开开。”
秦奇:“夜灯也不行,得开白炽灯才行。”
开白炽灯,那谁都别睡了。
白天训练累得要命,江寒轻哪有精力跟他掰扯这些五六七八岁就早该解决的问题,他困得眼皮子打架只想速战速决:“说吧,你想怎么弄。”
秦奇:“……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江寒轻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秦奇又小心翼翼重复一遍,确实是想和他一起睡觉:“我,我,我睡觉不乱动的,也不占地方的……能不能……”
还能怎么弄?睡不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练舞连动作都记不住。
“……”江寒轻烦躁得往墙边靠了靠,眼睛一闭。
没空去想两个大男生能不能睡一起,彼时还是正儿八经大直男的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当的。他只想早点睡觉,免得第二天上镜脸色难看。
只听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不一会儿,一个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江寒轻猛地一睁眼,便在黑夜之中和那双仿若小动物一般毫无防备的眼眸对了上去。
“嘿嘿,我是想说……我能不能睡里面呀江寒轻,我还有点儿……恐高。”
矫情,娇气,单蠢。这就是当初江寒轻给秦奇单方面打上的三个标签。
直到现在,这个评价依然作数。
江寒轻挪到外侧,那家伙便跟个贼一样摸摸索索地拱去了里侧。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睡的,江寒轻如今也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是被热醒的,眼睛一睁看到怀里有个人。那人被热得满脸通红鼻鼻尖冒汗了,竟然也还是死死抱着他没松手,漂亮得快要不分男女的五官皱皱巴巴地拧着,像在做噩梦。
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梦话。
“yi,yi,yi……”
后来问了才知道,是姨,姨,姨。
……
因为秦奇这通视频电话,江寒轻几乎一夜没睡成,也许是还抱有侥幸心理,在等着什么,亦或是什么别的。
总之,得知他酒店房号的秦奇没有来,与之相应的,他也不会如他说过的那样“饭后再联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昏昏沉沉地盯着蒙蒙亮的窗外,心想:什么鬼的兄弟,早知道连兄弟也不要做。
天亮后,他照常去到贝繁因的工作室,忙碌一整天,依旧没有定下另一首曲子,但是半决赛的曲子已经初步成形了。
晚八点,《畅歌长歌》节目组正式官宣各位选手决赛帮唱名单,同时,节目组官方摄影也已各就各位开始跟拍。
名单一出,网络上又掀起了一阵飓风大浪,热搜一个接一个。而其中处在当天热搜榜第一位,整个榜单十几个相关热搜条目就占了三个“爆”的,便是……江寒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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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顽拿着手机慢慢念出了热搜第二:“兄弟情是假,炒作是真,目睹兄弟不和餐厅相遇竟不同桌吃饭?”
江寒轻:“……”
这就是明星吗?没有一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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