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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谋反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旧纸气息。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伏案疾书的颜恪镀上一层暖金色。他正专注地撰写着一卷名为《昭质录》的史稿,记录在郢国为质的各国公子事迹,尤以赢昭为主。

颜清徽轻轻走入,见父亲眉头微蹙,笔锋凝重,便安静侍立一旁。待颜恪搁笔揉腕,他才轻声问道:“父亲是在写赢质子在郢国的经历?可是要详述他……所受的屈辱?”

他想起曾听过的传闻:多年前,秦国势弱,有强国使节来访郢国,国公为彰显威势,竟命身为质子的赢昭当众跪行至宫门迎接!此等奇耻大辱,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尊严。

颜恪抬头,目光深邃:“徽儿,你记住,史笔所录,非仅为陈列耻辱或彰显功业。时间、地点、人物、情景、乃至当事人的感受,固是骨架,然其神髓,在于洞察人性于极端境遇下的抉择与心性。”他指着刚写下的那段关于“跪迎使节”的记录。

“你看此处,”颜恪声音低沉,“国公之令,形同折辱,意在碾碎其脊梁。然赢昭彼时,面无愠色,步履虽缓却稳,眼神沉静如渊。他跪下了,却非精神上的屈服。此等隐忍,非常人所能及。甘受胯下之辱,非怯懦,乃心志坚如磐石,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此子……绝非池中之物。”颜恪眼中流露出对赢昭心性坚韧的由衷赞叹,甚至隐含一丝忌惮。

颜清徽心中震动。父亲的目光穿透了表象的屈辱,直指赢昭深藏的意志。这让他对赢昭的处境有了更深的理解。

夜色深沉,质子府内一片死寂。颜清徽因心中记挂,悄然来访。刚踏入赢昭常居的小院,便闻到一股奇特的药味。他循着微光走进偏房,只见赢昭正守着一个红泥小炉,炉上药罐咕嘟作响,火光映着他专注而略显疲惫的侧脸。

“阿昭?”颜清徽走近,关切地问,“这么晚了,在煎什么药?可是身体不适?”他自然地想查看药罐。

赢昭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迅速盖上药罐盖子,挡住他的视线。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戒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无妨,只是……调理旧疾的一剂药。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还差一味关键的药引,遍寻郢都药铺而不得。”

“是何药引?”

“血竭。需上品,年份越久越好。”

颜清徽心中一动。他记得父亲书房珍藏的药匣里,正有一块西域进贡的百年老血竭,是祖父留下的珍品。

看着赢昭紧蹙的眉头和眼中深藏的焦灼,颜清徽几乎未加思索:“此物……我或许能寻到。”

赢昭猛地看向他,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覆盖。他紧紧盯着颜清徽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沙哑:“阿徽,你……不问问我做的是什么药?不问我要这血竭……究竟何用?”

颜清徽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然,带着一种无言的信任。

“你若有心告知,自会言明。你若无心,我追问亦是徒然。我信你,自有你的道理。”这信任,源于对赢昭心性的了解,也源于那份在桃树下舞剑、在书房论道结下的情谊,虽刻意保持距离,但底色犹存。

赢昭喉结滚动,深深看了颜清徽一眼,千言万语似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多谢。”

颜清徽寻了个借口,趁父亲不在书房,小心取出了那块珍贵的血竭。夜色掩护下,他将其交给了赢昭。

赢昭拿到血竭,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迅速将其加入药罐。不久,一股奇异的、带着甜腥气的烟雾弥漫开来。赢昭用特制的皮囊收集了烟雾,换上一身夜行衣,消失在夜色中。

当夜,国公府守卫森严的大殿外,数名精悍侍卫离奇昏睡。殿内珍藏的一枚象征国公与北方某强大部族秘密盟约的狼头金印不翼而飞!国公闻讯,惊怒交加,一口鲜血喷出,竟就此气绝身亡!整个郢都震动!调查迅速指向了有动机(报复国公羞辱)、有能力(神秘药物)且行动异常的质子赢昭。大批禁军冲入质子府,将赢昭拿下,打入天牢!

消息传回颜府,颜恪如遭雷击!皇帝震怒,誓要严惩凶手及同党。因颜家与赢昭过往甚密,立刻引起怀疑。幸而颜老太爷德高望重,与天子有直达天听的沟通渠道,力陈颜家忠耿,颜清徽年少或受人蒙蔽,且无直接参与证据。天子盛怒之下,将处置权交给了颜恪:“爱卿世代忠良,家门清誉,望卿自行清理门户,莫负朕望!”

颜府正厅,气氛凝重如铁。颜恪脸色铁青,指着跪在堂下的颜清徽,手指因愤怒而颤抖:“逆子!那血竭……是不是你偷拿给赢昭的?说!”

颜清徽脸色苍白,却挺直脊背:“是。”

“你可知那是何物?你可知他用那东西做了什么?!”颜恪的声音如同寒冰,“他迷倒侍卫,盗走国公关乎边境安危的盟约金印!国公因此气绝!此乃通敌叛国、祸乱朝纲之罪!你……你竟助纣为虐!我颜家百年清誉,尽毁你手!”巨大的失望和愤怒让颜恪浑身发抖。

“家法伺候!”颜恪厉声喝道。仆役不敢违抗,将颜清徽拖至院中,剥去外袍,吊在庭前的老树上。

颜母闻讯赶来,哭喊着扑上去抱住颜恪的腿:“老爷!老爷息怒啊!徽儿他……他定是受了蒙蔽!他心地纯善,怎知那赢昭包藏如此祸心!求老爷开恩啊!”

颜恪看着妻子泪流满面,又看向吊在树上、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的儿子,心如刀绞,却更加愤怒:“纯善?受蒙蔽?他连那药是做什么的都不问就敢偷取家中珍藏相助!这便是无智!无智便是大过!今日若轻饶,他日必酿滔天大祸!给我打!”

执刑的仆役不敢用力,颜恪见状,一把夺过荆条,亲自挥下!带着倒刺的荆条狠狠抽在颜清徽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啊!”剧痛让颜清徽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里衣。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颜恪痛心疾首的质问:“可知错?!”“还敢不敢不问是非?!”“颜家清誉,岂容你如此糟蹋?!”鲜血顺着破碎的衣衫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刺目的红。颜清徽咬紧牙关,眼前阵阵发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阿昭……他现在如何了?

颜清徽被鞭打至昏迷,抬回房中。颜母含泪为他上药,心疼得无以复加。深夜,一道黑影(谢长明)熟门熟路地翻窗而入。看到好友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谢长明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红了:“清徽!你……你这……”

颜清徽虚弱地睁开眼,抓住谢长明的手,声音嘶哑却急切:“长明……帮我……我要见赢昭…”

“你都这样了还见他?!他害你还不够惨吗?”谢长明又急又气。

“求你……我必须见他……弄清楚……”颜清徽眼神执拗。

谢长明看着好友惨状和眼中的恳求,重重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他迅速扒下自己的外袍和颜清徽染血的里衣互换,又将自己的狐裘裹在颜清徽身上遮掩身形和血腥味。“你撑着点,装成我的随从。我扮成你躺床上装睡!快走!”

靠着谢长明“颜府公子”身份的掩护和几件价值不菲的珍宝打点,重伤的颜清徽忍着背上火辣辣的剧痛,一步一踉跄,终于混入了阴森潮湿的天牢深处。

在最里面一间重兵把守的牢房内,他看到了赢昭。赢昭虽身陷囹圄,衣衫脏污,但背脊依旧挺直,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并无多少颓唐。

“阿昭!”颜清徽隔着栅栏,声音带着痛楚和不解,“你……你为何要如此?那金印……”

赢昭猛地转身,看到形容憔悴、唇色惨白、明显带着重伤的颜清徽,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震惊、愧疚和痛楚!“阿徽?!你……你怎么来了?你的伤……是颜大人?”他冲至栅栏边,手指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条。

颜清徽点点头,急切地问:“回答我,为何要行此险招?”

赢昭看着颜清徽背后的伤,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片决绝的寒冰:“为何?因为我受够了!阿徽,你看看我!”他指着自己,“我是大秦公子!不是一条可以任人折辱、锁在笼子里观赏的狗!国公老匹夫阻断了我与秦国的一切联系,他想把我困死在这里,让我悄无声息地烂掉!”

他的声音压抑着火山般的愤怒与不甘:“那金印,是他勾结北狄、意图引狼入室对付秦国的铁证!也是我唯一能拿到的、可以向父王证明我价值、换取归国机会的筹码!要么拼死一搏,爬着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要么……就真的烂死在这异国的牢笼里,成为史书上无人记得的一笔!”他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

*颜清徽看着眼前几乎被逼入绝境、爆发出惊人狠厉的赢昭,终于彻底理解了他父亲在《昭质录》中所写的“心志坚如磐石”与“绝非池中之物”的含义。这屈辱的质子生涯,不仅没有压垮他,反而将他淬炼成了一柄渴望出鞘饮血的利刃。

“我明白了。”颜清徽深吸一口气,背上的伤口因激动而阵阵抽痛,眼神却异常坚定,“阿昭,我帮你。帮你……回秦国。”

赢昭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自身难保,如何帮我?”

“总会有办法。”颜清徽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磐石般的决心,“但眼下,先要想办法把你从这里弄出去。你且安心,保重自己。外面……有我。”这一刻,距离感在共同的危机和深刻的理解面前暂时消弭,只剩下生死相托的承诺。

昏暗的牢房里,两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隔着铁栏对视着,一个身负鞭伤,一个身陷囹圄,眼中却都燃起了同样炽烈的、不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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