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驶进朱绮门,宋小路进屋后仍旧没开灯,他在黑暗里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跌进沙发里。
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只灯,他伸手按亮,再按灭,如此反复。
灯是在苏州博物馆的纪念品店买的。她嘴上不讲喜欢,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说这个她回去自己也可以做。又看了一会儿店里卖的景区拼图,说做工还没她的好,最后什么也没舍得买,拉着他的手出去。
那时他虽然总说穷,可赔过一次股票后就谨慎了很多,家里也不像以前那样分文不给,五百块钱的灯他还是买得起的,可知道她不会答应,等回淮清后才让朋友帮忙买了寄回来。她看到灯之后的第一反应果然不是高兴,心里铁定认为他乱花钱,可又不想扫他的兴,脸上很快就装作开心的样子。他又再三跟她强调只是朋友送的,她其实没有信,大约是觉得买都买了,就不要太矫情了,于是抱起灯玩了起来。
那晚在苏州,她也说他乱花钱,觉得房间太贵。他故意捂着耳朵不听,她就把手握成喇叭状,凑到他耳边,说但凡房价再少一千,她也不跟他啰嗦!说再也不让他独自订房间,以后都得听她的!她吼得脸都红了,将他一推,他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转身要去哄她,她却先扑过来亲他,说这么好的环景露台一点也不能浪费。
蒋暮云总是很主动,主动来亲他,主动说当他女朋友,肢体亲密上也从不避讳,常常让他招架不住。
她洗完澡后穿一条睡裙,其实并不暴露,他眼睛却没处放。她偏偏往他腿上坐,要他用干毛巾给她擦头发,他努力镇定地给她擦,擦的时候她就一直望着他,手拂过发尾,然后松开,那发尾就落回她胸前。
摸也摸过了,可远没有视觉上所受的冲击那么大。她穿的睡衣是掐腰的,上身尤其修身,他仅看见一条细细的沟,就觉得脑袋充血。头发也顾不得擦,低头去亲她,又将她压去床上,手指抚过她睡衣上的蕾丝,再顺着那条细细的沟往下钻进去。
他几乎有点失控了,想不明白她怎么那么好亲,一直弄到最后才逼自己停下。她却拽过他,翻身压到他身上,在他耳朵边印着吻,问他,小路哥,你在犹豫什么?他反问她,你知不知道你总是穿得不像个大学生?
这无非是个借口,虽然她的打扮一天一个样儿,有时候还会突发奇想,说要当一天幼稚园的学生,穿的裙子是泡泡袖的,背的包上面印着卡通小女孩,给自己编两条辫子垂在耳边,看着年纪很小,但只是看着,实际上她早就成年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必要一直忍,可理智告诉他得再等等,他从苏州等到上海,又等到加州,然后九月份去了法国,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忍不了了。
波尔多的酒庄是他爸买的,他每年至少去一次,那次是和蒋暮云一起去的。波尔多刚进入采摘季,家里雇佣的工人也跟着在葡萄园里忙碌起来。两人一起去帮忙,他开一辆酒庄里的小卡车,车是敞篷的,她就站在他身后。到了园子里开始摘葡萄,她就变得尤其认真,往常他比谁都上心,可她在身边,他就时不时想要逗她。
两人一直闹到太阳快下山,别的车陆陆续续运着葡萄往回走,他们落在最后,她也准备往前头坐,被他一把捞回来,然后抱着丢进后面装满葡萄的车厢里。
他也翻身上去,想要试试把她埋进葡萄里,她却对着某处发呆,他也就跟着往前看。
视线顺着车前那条小路过去,远处火红的夕阳快要落到山后面,暮色里一团团云被晕成了橘红色,两人就这样并肩看了一会儿天边的彩霞。
晚风柔和地吹过来,她逆着光回头看他,刚要站起来,先被一串葡萄给绊倒了,他忙将她箍住,她顺势坐来他腿上,嘴上说疼,捉着他手去给她揉膝盖,自己的手则往他身上乱摸。他气息当即就不稳了,低头去咬她嘴唇。她又说咬痛她了,嘴里哼哼唧唧地,就将脸蹭来他脖子里。
“娇气。”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想现在就把她的裙子给剥了。
他低头望着她,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眼睛里的意味,立即就解读成一种讯号,然后揽住他脖子亲过来,边亲边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他早被亲得心猿意马,可光天化日地到底有伤风化,他笑着敞开衬衫将她裹进来,要她别闹。
她没再亲他,手却往下拂过,像羽毛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他当即暗骂一声,把她丢回葡萄里,然后翻身下车。
车子一路开到酿酒厂外面,工人得赶着新鲜葡萄酿酒,已经在给摘来的葡萄剃除枝叶,他上去交流了几句,随后就把蒋暮云从原来的卡车上抱到了另一辆筛选过的葡萄车上。
他开着小卡车载着她跟一车葡萄回去,车子进库,他将车库门反锁,里面乌漆墨黑的,他刚跳上车,蒋暮云就过来搂住他。他问她是不是害怕,她摇摇头,说小路哥你说法语有点奇怪,他问怎么奇怪,她重新来解他衬衫扣子,说,好像有一点点性感。
现在四下没人,她却不像在外面那么急切,她画画有天份,在这件事上似乎也无师自通,指尖在他身上划过,不轻不重地撩拨着他,然后似有若无画着圈。他先昏了头,血液直往脑门冲,裙子来不及剥,手先伸下去。她看着跃跃欲试,可不经弄,没几下就被他弄得大喘气。
她要他开灯,他开了,压过去,她怕疼,还没怎么着就喊痛。他火急火燎得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兔子,一颗心再次被劈成两半,一半耐心地哄她,一半急切地想要进去。
她始终绷着身体,他开玩笑说不会吃了她,其实自己紧张得全身都在抖。
那天她穿着一件红色裙子,她几乎红得要跟她的裙子融为一体,像一颗又鲜又脆的小西红柿。或许还是觉得她太小了,偶尔穿衣服也像个小朋友,他不自觉地喊她妹妹,然后不管不顾地压过去。
西红柿的汁水溢出来,她紧紧揽住他肩背,断断续续地喊他的名字,他持续搅动着,底下的葡萄也被压得粉碎,紫色的葡萄汁水缠绕在身上,几乎要将两人浸湿。
不知过了多久,车库里一时全是葡萄汁水酸涩的气味。她累得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他故意用手去探她鼻息,她笑着要将他手打开,他先一步捉住她手,说蒋暮云,回去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她顿了顿,说要看他接下来几天的表现,然后倚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屋里明明灭灭,宋小路仍一下又一下按着木质灯,随后动作一停,他转身拿起手机。
电话拨去给辛勤,要她尽快安排跟事务所签委托合同,一切按照正常程序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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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Ries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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