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品。”于栖迟突然说。
许澈刚想追问,一道黑影突然从货轮二层闪过,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陈志乔。
许澈立刻按住耳机:“孙森,目标出现,3号泊位。”
耳机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通讯被干扰了。”于栖迟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我们被发现了。”
几乎同时,货轮上的工人突然四散奔逃。陈志乔的身影翻过栏杆,径直跳向码头另一侧的摩托艇。
“追!”
两人刚冲出掩体,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子弹打在许澈脚边的水泥地上,溅起碎石。
“狙击手!”于栖迟一把拽过许澈,两人翻滚着躲到集装箱后。
许澈喘着粗气,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一货轮驾驶舱,一个黑影正架着狙击枪。
“不是冲我们来的。”于栖迟突然说。
果然,第二枪射向了正在启动摩托艇的陈志乔。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划过,溅起一道血花。
陈志乔咒骂一声,加速冲向目光锁定在那些被遗弃的金属箱上。他弯着腰快速接近,用匕首撬开其中一个……
“操。”
箱子里整齐排列着某种精密仪器,液晶屏上闪烁着倒计时:00:04:59...00:04:58...
“不是毒品,是炸弹。”于栖迟的声音异常冷静,“足够炸平半个码头。”
许澈的血液瞬间冻结。
“联系排爆组!”
“来不及。”于栖迟已经蹲下身检查□□,“无线电被屏蔽了,手动解除是唯一选择。”
倒计时跳到00:03:45
许澈立刻蹲到他身旁。炸弹采用复合式结构,主控板上密密麻麻排布着十几根导线。
“军用级。”于栖迟的指尖悬在导线之上,“勤修集团惯用的手法。”
“你懂这个?”
于栖迟没回答,从战术腰带取出多功能工具,小心地撬开外壳。他的动作精准得可怕,仿佛拆过上百个同类装置。
00:02:30
汗水顺着许澈的太阳穴滑下。远处传来警笛声,孙森显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带人赶来了。
“需要剪哪根?”许澈问。
“都不行。”于栖迟的声音绷紧,“有反拆装置,剪错立刻引爆。”
00:01:43
许澈突然注意到于栖迟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像是被某种利器刻意划出的记号。
“给我三分钟。”于栖迟突然说。
“我们只有……”
“相信我。”
两人目光相接,某种无声的电流在空气中炸开。许澈深吸一口气,点头退开半步。
00:00:59
于栖迟的手指稳如磐石,工具尖端精准地挑起某根电路。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00:00:31
警笛声越来越近,但许澈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个跳动的红色数字,和于栖迟紧绷的侧脸。
00:00:15
“许澈。”于栖迟突然叫他,声音很轻,“如果时间到了我还没……”
“不会的。”许澈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00:00:05
于栖迟的指尖突然发力。
“咔嗒。”
倒计时定格在00:00:03。
寂静——
然后是一声长长的、颤抖的呼气。于栖迟的肩膀微微塌下,手中的工具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许澈想也不想地抓住他的肩膀:“你他妈疯了?!”
于栖迟抬眼看他,嘴角扯出个疲惫的笑:“不是第一次了。”
远处,孙森带着大批警力冲进码头。许澈却只注意到于栖迟手腕上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某种不为人知的勋章。
市局会议室,清晨六点。
“二十公斤□□?”郑毅拍案而起,脸色铁青,“许支,你的线报严重失误!码头上除了几台走私仪器什么都没有!”
许澈冷静地推过一份检测报告:“仪器内部残留物检测出□□成分,猜霸集团的新型运毒方式,将毒品溶液注入精密元件。”
郑毅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这需要进一步核实...”
“不需要了。”于栖迟突然开口,将一枚U盘放在桌上,“货轮船长已经招供,这批货的接应人是你,郑支。”
会议室瞬间死寂。
郑毅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许澈站起身,“三个月前那起失败的缉毒行动,是你给勤修通风报信。上周码头突击检查,是你提前转移了毒品。而昨晚……”
他指向投影仪,画面定格在陈志乔肩部中弹的瞬间。
“是你安排的狙击手,要灭陈志乔的口。”
郑毅的脸色由青转白,突然冷笑:“证据呢?”
“都在这里。”于栖迟按下播放键,U盘里传出一段清晰的通话录音:
货已经改装好了,明天凌晨三点,老地方……
郑毅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回荡在会议室里。
几个禁毒支队的警员震惊地看向他们的支队长。
郑毅的表情彻底崩塌。
审讯室里,郑毅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勤修给了我三百万。”他盯着单向玻璃,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什么人,“只需要在关键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澈站在观察室,胸口翻涌着冰冷的怒意。三百万,就出卖了警徽的意义。
身旁的于栖迟突然问:“陈志乔呢?”
“那个叛徒?”郑毅扯出个扭曲的笑,“勤修早就想除掉他了。他知道太多……”
“比如你收钱的事?”许澈冷声问。
郑毅不说话了。
于栖迟突然转身离开。许澈追出去,在走廊尽头拦住他:“你去哪?”
“陈志乔还活着。”于栖迟的眼神锐利如刀,“他会去找勤修。”
许澈皱眉:“这不在我们权限内。”
“那就在权限外解决。”于栖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些事……必须了结。”
许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正是那道疤的位置。他能感觉到于栖迟的脉搏在指尖下跳动,快而有力。
“一起。”许澈说。
不是请求,是陈述。
于栖迟定定看着他,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最终,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傍晚,刑侦支队天台。
结案报告已经提交,郑毅被正式拘留。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许澈靠在栏杆上,看着于栖迟点燃一支烟。
“你以前拆过军用炸弹。”这不是疑问句。
于栖迟吐出一口烟雾:“必修课。”
“那道疤呢?”
烟灰簌簌落下。于栖迟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澈以为他不会回答。
“曾经某个人给的见面礼,”他最终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许澈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他想象过于栖迟这十四个月经历过什么,但此刻那些想象突然有了具象的画面。鲜血,疼痛,以及深不见底的孤独。
“现在结束了。”他说。
于栖迟转头看他,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许澈肩头,那里有一道刚结痂的伤,是昨晚码头留下的。
“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澈喉头发紧。他摇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带任何任务压力地站在一起。
远处,城市华灯初上。于栖迟的烟燃到尽头,他随手掐灭,转身离开。
“于栖迟。”许澈突然叫住他。
男人回头,挑眉看他。
“下次拆弹,”许澈说,“记得叫我一起。”
于栖迟的嘴角微微扬起。不是冷笑,不是讥讽,而是一个真实的、放松的弧度。
“行啊,许支。”他摆摆手,背影融入渐浓的夜色,“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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