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面具在黑夜里散发着恐怖邪恶的光,男子亦有些吃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苏烟咬唇。她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来替嫁的。
倒是这混蛋,不会是魏国的某位皇子吧?
可具她了解,魏国目前就仅仅有一位公主,还是自己要顶替的人,其他的皇嗣早在十四年前全部被送入了焚祭池。
难不成,他是魏国的某位王爷?司马毓的弟弟?
可既然是王爷,何故穿这一身夜行衣在宫中行走?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他?
“你什么你?我在问你话呢?”楚词追问。
因为距离太近,他温热的呼吸扑打着她的侧耳,令她霎时一阵发紧,下意识地退避:“你先放开我,我再回答你。”
楚词眉睫微颤,松开了她腰间的手。
苏烟正要回答,楚词突然又道:“等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重新又握住她的腰,从房梁上下来,又是几个纵身,这才落在一处破旧的宫殿前。
他未有犹豫,推门进去。
苏烟看了看周围,杂草丛生,荒凉落败,宫殿森黑,半点人气都没有。她有些害怕,这里估测是被废弃的冷宫,保不齐还有冤魂未散呢。
可此时离开肯定也不妥,他必定会寻根究底跟着她,届时反倒无法脱身,徒增麻烦,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现在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你不是苏家丫头么?”他那日看她晕倒,就送去了回命阁,七日前他去回命阁找人,屋里却空无一人,他估测她当是回了苏家。想不到,竟然又在宫里遇上了。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怀疑,那日她说的是假话了。
“我是苏家丫头没错啊,我,我……我是来送嫁衣的。”苏烟脑子飞速运转,想到傍晚时送来的嫁衣,遂道:“明日霓裳公主出嫁,嫁衣是在苏家定制的。因为时间紧,工程大,我们今日傍晚才做好,公子见我模样讨喜,遂命我前来给公主送嫁衣。”
楚词冷笑:“那嫁衣呢?”
苏烟道:“自然是在公主的殿里,你若不信,大可前去霓裳殿,一看便知。”
“哼,霓裳殿,你记性倒是好。”楚词冷哼,想到傍晚十分确实瞧见一群宫女携带着三个中年女子前来送嫁衣,只是并不见她也在,于是试探道:“一个嫁衣,让你在宫中待到这时?我可是亲眼瞧见苏家送嫁衣之人出宫的,你莫要用这假话来糊弄我。”
苏烟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你看到的苏家人自是没错,我只是最近肠胃不适,返回途中突然想小解,等我小解回来,却迷了路,未能及时出宫,未能被你瞧见罢了,这才给了你怀疑我的机会。”
“之前未见,你口齿竟如此伶俐,那你倒是说说,既是迷路,如何会出现在皇后的宫殿外偷听墙角?”楚词声音微冷。他倒要看看,她又要做如何狡辩。
苏烟垂眸一想,故作惊讶道:“嗯?她是皇后吗?我的天啦,你怎么不早说,我老早就听说皇后雍容华贵,似仙子下凡。哎呀,早知道她是皇后,我便不跑了。若能面见她容颜,便是死而无憾了。”
“呵呵。”楚词被她这番操作惊的目瞪口呆,想发怒都没个缺口,只好道:“就为了见一面皇后,以后都不给你父亲送月钱,供你弟弟读书了?”
“……”苏烟脑子发懵,狗东西,真会抓重点:“那……自然还得送啊,我相信皇后宅心仁厚,定不会为难于我,我求求情,解释解释,她必定会放我离开。”
“哼,宅心仁厚的皇后,刚才可是想要你丫头小命哟。”楚词不留情面的怒怼。
苏烟嘻嘻干笑,不敢再说什么。
这混账,真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占了楚词的名字,楚词的身体,却把她忘得一干二净,还这么怼她,真是个令人恼火的狗东西。
“你别光问我啊,你倒是说说,你又为啥会出现在这里?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了你也不懂。”楚词冷眼看过来,未料到她会把问题又抛到自己身上。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你不会是刺客吧?”想到他可能是刺客,苏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楚词被她模样气的哭笑不得,竟起了捉弄的心思,盯着她双眼靠了过去:“我是刺客,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你灭口。”
苏烟被突然逼近的恶鬼面具吓了一跳,下意识又往后退去,脚后跟突然被什么挡住,重心不稳,心一个猛提,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摔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大手倏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捞了起来。
身体微转,她撞进了他怀中。
胸膛宽厚温热,大掌结实有力,灼热的呼吸喷洒下来,竟弄得她浑身一紧,心脏狂跳。
他将她松开,嘲笑道:“胆小鬼。”
苏烟一愣,忙收回心思,反击了回去:“你胆大,你胆大行了吧。你个混蛋,有你这么戏弄人的吗?你不知道你那个面具很吓人吗?还是在这么个地方。”说着,又打了个寒颤。
“这地方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楚词轻描淡写的道。
苏烟却是一震,心尖没来由地一跳:“你……你不会是司马毓的私生子吧?”
“我呸。”楚词无语:“你以为所有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都是私生子吗?你这丫头,脑子里一天都想的什么玩意?”
“那你究竟是谁嘛?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苏烟气道。她真的想知道他是不是楚词啊。
是啊,他带她来这里干嘛?
楚词垂眸,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就有些头疼。
他原是要去寻找地宫的焚祭池的,可一到凤阳殿外,就瞧见了她趴在窗下偷听,结果还被一只猫吓得露了破绽,也不知出于何故,他竟然又出手救了她。
可被她这么一打搅,皇后势必会加强防守,他再下地宫就更难了。
遂胡诌了个理由道:“来这里见人,总行了吧?”
“额……”苏烟咽了口口水,突然灵机一动,又道:“我知道了,你和皇后有奸情,所以今夜你来,是为了和皇后幽会的?我的妈呀,早知道我就不问了。你假装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灭我口啊。我保证守口如瓶,要不然就天打雷劈。好不好,求求你了?”
楚词都快无语死了,抬手就往她头上敲了一弹指:“你瞎说什么呢?”
苏烟一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霎时疼的哭了出来。
这是楚词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当她对着他胡说八道时,他就会宠溺地敲她一下,看似狠厉,却力道极轻,并不会疼,因为楚词喜欢她。
他应该,真的不是她的楚词吧!
“楚词!”她唤他。
“嗯?”楚词看了过来。
苏烟咬牙:“你有没有心上人?”
他先是一愣,而后嗤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我之间,还不到问这个问题的程度吧!”
苏烟死死咬住嘴唇:“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楚词微微皱眉,看着她认真又固执的模样,心忽然一动:“没有。”
苏烟仿佛在濒临死亡之际又被续了半截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转身往屋外走,她没办法看着眼前的人,隐藏所有即将泛滥的情绪。
他是楚词,却不是她的楚词。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楚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二人俯在门后静静听外面的动静。
只见一胖一瘦两个宫装丫头翻墙而入,提着香烛走到大殿门前,双双跪下。
她们陆续点了纸钱,燃了香烛,又凝着殿门,重重磕起了头。
瘦丫头边叩头边道:“娘娘,夏夏和冬儿来祭拜您了,今日是你和小主生辰,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还好吗?我和冬儿都很想您,还有阿烟小主。”
胖丫头哭着道:“是啊,娘娘,我好想你啊。明日霓裳公主就要出嫁了,这是宫里这多年来唯一的喜事,如果阿烟小主还活着,想来出嫁的该是阿烟小主了。娘娘,这世道可真不公平,为什么你那么好,却走的那么早?而那个恶人,占了你的位置,还让她的女儿占了小主恩宠。不公平……”
“好啦冬儿,娘娘不会愿意听到这些不开心的事的。他们在那边,一定比这里活的痛快干净,恣意洒脱。来,冬儿,我们一起敬娘娘一杯酒,愿她和小主寿辰安乐,再无纷扰。”
胖丫头举起酒杯,认真叩首,最后二人齐齐将杯中烈酒,横撒殿前。
末了,又开始述说往事。
殿内,苏烟有些泪目。这两个丫头,当真是重情重义,若是她身边能有如此得力重情之人,该有多好。
看来,他们今日所来的废弃宫殿,当是先皇后慕云璃所居的寝殿了。只可惜,不过数载光阴,已然荒废如此,可见帝王之心,终是凉薄。
而那酒后之言,也未必就是真心吐露,不过是未曾珍惜,更觉遗憾罢了。
下意识看向楚词,很想问一句,若他日为王,可会钟情一女子,至死不渝?
“你看我做什么?”楚词低问。
他的气息瞬间喷洒在她脸上,温热麻痒,本能回退想躲。
“是谁?谁在里面?”夏夏锋利的捕捉到她后退撞击木柱发出的微弱响动,警惕地呵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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