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烟被皮蛋瘦肉粥的香气诱惑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并未被送回苏家,而是在一户山野农家。
她的衣服被换过,腰腹上的伤也被敷了药,用纱布绑住。
只是,并不见楚词。
此处建筑为茅草搭建,虽看似简陋,内里却干净整洁,装饰的颇有情调。
家主是位花甲妇人,身形佝偻,步履却极其轻盈。
见她起身出屋,即招手示意她过院中小桌来吃早饭:“丫头,快来这里坐。”
因为经常加班的缘故,睡的晚,起的就更晚,总是错过早餐时间,索性直接改了吃早餐的习惯。
为此,她师兄慕亓还上纲上线追着她投喂了好几个月,后来见她实在冥顽不灵、屡教不改,这才罢休由着她自行决定。
老妇热情唤她,她不好拒绝,肚子也早咕咕叫了,遂小跑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婆婆早。”
面前是一盆粥,一盘清炒荠菜,还有一盘豆豉抄腊肉和自己腌制的咸萝卜。
苏烟饥肠辘辘,端起已经乘好的粥,就大快朵颐起来。
皮蛋瘦肉粥煮的软糯细滑,入口即化,再配上爽脆可口的咸菜,若再来一个肉夹馍,那简直堪称绝配了。
见她吃了一口停下,老妇疑惑的问道:“可是乡野间的粗茶淡饭,不合姑娘胃口?”
“不不不,这粥简直美味极了,让我想起了我妈妈给我做的粥。”想到母亲,苏烟心口猛地生出一阵揪痛,如今她被困游戏出不去,母亲找不到她,一定着急坏了,真不知道楚词会不会良心发现,时常过去看看,她要求不高,随便编个说的去的理由让母亲能安心,可以慢慢等到她回去。
“是嘛,你看着,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像我家那小子……”老妇浅浅喝了一口粥,目光停在了那盘荠菜上,似乎想到而来什么很久远的美好往事。
这种时候,大概率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苏烟不好多问,毕竟自己是客,只好岔开话题:“婆婆,送我来的那位公子?”
“姑娘有所不知,那位公子将你送来老生我这里,便走了。”老妇收回神思,又笑开了。
“走了?他去哪里了?”苏烟几乎跳起来,这个混账东西,不和她把话说清楚就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摇头:“这,老生就不清楚了。兴许有个东西里,会有你要的答案。”
“嗯?”苏烟好奇。
老妇遂放下碗筷起身去到香案,取下一个荷包拿了回来,递给了她:“这本是那位公子为了让老生救姑娘时所留下的东西。老生生平我行医有个规矩,得用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换命。可这里头的东西却让老生想起了一个故人,既是故人之后,老生自然不会收他之物,这东西还要麻烦姑娘代老生还给那位公子。”
老妇人看着荷包,目光复杂,像是怜爱,又像是怨恨。
苏烟气不打一处来,可眼下也无济于事。只好先将荷包拿过来,毕竟里头有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想来是可以顺藤摸瓜将人重新找回来的。只要他们都还在这里,他日总会遇上,届时她必定要问个一清二楚。
蓝色荷包很精致,鸳鸯戏水绣的栩栩如生,里面是一块碧色玉佩,只有半个。
额……什么鬼?她还以为最起码是个标致着身份的金牌啥的,这咋是个玉佩?还只是半截?这她要如何寻人?她又没得照相机可以全网同步搜索?
啊,烦死了……
她想再问问是否还有别的东西留下,老妇已经埋头继续吃粥。
这意思很明显,她不愿意多提及这事。
她也只好默默吃粥。也是,不管如何,先吃饱肚子再说。
待二人静默地吃过早饭,她本要帮着收拾锅碗,老妇坚决不许,她只好在院中晒太阳由着老妇一人忙活。
这时,老妇突然没来由地问了句:“姑娘可识的慕云璃?”
“慕云璃?不认识。”苏烟并不记得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映像中,除了师兄姓慕之外,无人再姓这个字。
老妇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什么。
她觉得无聊,想去院外瞧瞧。
以前她总想,等公司上市后,就和楚词寻一处山野,建一座小院,搭一处木屋,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煮茶,饮酒,作画,赋诗……
可惜,这个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就被迫进入到了这里。
哎,懒得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活下去的同时努力享受这里的每一刻就是了。当然,还要抓住楚词个混蛋。
如是想,心情倒好了不少,正要开门,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踉跄地冲了进来,倒在石桌边。
苏烟被撞开的门板弹出老远,等缓过劲走到桌边准备对来人发难,却在看清少年容貌的一刹那,双手捂唇,双目圆睁,眼泪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眼眶之外挤。
“师兄?”
老妇听闻响动,立刻从灶房出来,只瞧了地上少年一眼,迅速去锁了门。
再回来时,双目微红,脸上已没了血色,可她却从容不迫地蹲身给少年把脉,等确定好少年尚有一口气后才道:“姑娘,帮我一把。”
苏烟大脑一片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愣在原地,几乎没了意识。
老妇一人扶不动软烂如泥的少年,只要又拔高了声音喊了她一声:“姑娘。”
她这才回神过来,出手帮忙。
待将少年扶进屋躺好,院门再次被破开,门板断裂。
“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老子找出来。”
充满杀意的命令,让她想起了昨晚自己命悬一刻的恐惧心情,再低头看少年满是鲜血的衣襟,心脏剧烈疼痛的同时,脑中亦是千头万绪。
怎么会是他?她的师兄?
一年前,他在回国那天,出了车祸去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门外,是十几个蒙面杀手,刀剑旋转,散发着吃人的冷光,还有殷红的血光。
见老妇出来,露出一副手到擒来的轻蔑之色。
“赶快把那少年交出来,否者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吗?”
老妇眨眼之间,已落在杀手身前,佝偻的身躯此时如青竹般笔直,让手持大刀的杀手瞬间生出的莫名的畏惧。
她用眼梢瞥了眼地上断了气的杀手一眼,微微抬眼。
皱纹压迫下,眼睫浓长,眼眸锐利有神,俨然是个年轻女子的眉眼:“你们大可一起上,我倒要好好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不客气。”
杀手尚未看清老妇是如何出招的,自己的同伴已然丢了性命,瞬间后悔自己的大意轻敌,微微后移的同时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来应对。
但往往也有些没眼力见的,只为了区区酬劳,就冲了上去,成了老妇练手的活靶子。
一壮汉眼见伙伴陆续倒下,暴怒一喊,紧握大刀,一个飞升直击老妇面门而去。
剩下的杀手见有人打头阵,也一并掺和进来,从四周齐齐砍向老妇。
“哼,看来,今天我这回命阁,势必要变一回送命阁。”
老妇负手立于少年倒下的地方,言语之间,原本的医者恩泽气息消散,从身体散发出灰白色的气浪,犹如燃烧的白色火焰一般紧紧将她自己包裹住。
下一刻,她的面目呈现出灰白分明的两面人,眸光开合见,如鬼魅般飞窜出十二道白色火蛇缠绕住向她砍来的十数人。
被白色火蛇缠绕的十几人瞬间惶恐不安,开始挣扎求饶。
老妇却咯咯笑了起来,如若孩童:“饶命?少年可求过你们饶命?想来就是求了你们也不会饶命,可恶的人类,你们统统都去死吧!”
‘死’字一处,那缠绕在杀手身上的白色火蛇瞬间由内向外扩开,粘连着杀手的皮肉一起在空中炸裂成了齑粉。
尚未冲杀的几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尤其在同伴被瞬间撕裂变成齑粉的那一刻,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吓尿,而此刻,再见老妇周身的火蛇扭动着头颅对准自己,均瘫倒在地,屁滚尿流。
“怎么?你们不逃吗?”老妇玩味地问剩下几人,她轻盈的一闪身,落在了几人面前。火蛇消散,只余下鬼魅的笑。
“老……老婆子,不不不,慕神医,我们对你绝无敌意,我们只是想抓那少年回去,还请你网开一面,放了那少年……”其中一人尚还有些理智,见硬钢不成,便开始示弱。
老妇冷漠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若是想弑弟夺位,那他未免太天真了。若只是妄图困少年以威胁他忌惮之人,就更不必了。今日,这少年老生要了,若是他心有不甘,亲自到我回命阁来讨便是。”
老妇人斜睨一眼门内外的死尸,又补充道:“走之前,记得把老生这院子收拾干净,把你们的东西统统带走。要不然,我让你们几个,也试试挫骨扬灰的滋味儿。”
房门关上,老妇又佝偻了身子。
屋内,苏烟小心擦拭着少年身上的伤痕,水汪汪的大眼睛泪流不止。见老妇回来,连忙询问情况:“婆婆,他究竟如何了?”
“他失血过多,如不及时续血,怕是命不久矣。”老妇格外冷静地看过来,一双锐利的眸子清亮:“你……”是否愿意?
苏烟不等老妇说完,便跪在了地上:“我和他血型一致,我来给他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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