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羡慕的眼神,要不你也去苏家应聘一下,成了苏家的仆从,往后出门,头都要比旁人高抬三分。”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小门出来,调侃自己招录的伙计。
店伙计叹了口气:“可惜呀,人苏家招人,从不公开,能进去的,都是有门有路的人。像我这种无父无母无背景的,人家才看不上呢。”
男人嗤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店伙计白了一眼男人:“要不然怎么能被老板你看上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苏家老爷的信物?”
男人看着门口沉思起来,许久才道:“我看八成是从苏家公子手里得来的。”
“苏公子手里?看她那一身穿戴,并不像闺阁贵女,倒更似个使唤丫头,区区一个丫头,如何从少爷手里拿得信物?”店伙计瞬间想多八卦一些桃闻艳事,以作和媳妇餐前饭后的谈资。免得孕后期的媳妇成日躺在床上无聊,老拉着他讨要新鲜奇闻轶事听。
男人瞪了伙计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既然好奇,刚才怎么不直接问人家姑娘。”
店伙计瘪嘴:“可不是老板你自己说的么,不可主动向客人打听八卦。对了老板,你的事这么快就谈完了?那位客人已经走了吗?那位客人好神秘,戴的那个面具怪吓人的,老板他是谁呀?”
男人抬手一拍伙计脑袋:“你今天问题可真多。赶紧滚回去给你媳妇送饭。”
店伙计嘴角抽了抽: “……”
苏烟刚踏出长生库门,一股幽冽香气就窜入鼻尖,令人心脾沁爽,忍不住驻足看去。
只见不远处缓缓行来一辆马车,两旁两道独立纵队,步伐整齐,训练有素。
一阵细风吹来,上好的云锦窗帘被揭开一角,恶鬼面具赫然出现,吓得她心头一紧。
苏烟几步上去想将人瞧看清楚,却被一个灰头土脸的乞丐撞了个满怀,险些摔倒,幸好被购买食材回来的慕亓扶住,才免了一跤。
“都说了让你别来,你看吧。”
“没事没事,要不是他撞我,我才不会摔。”
苏烟调皮一笑,依旧不忘再回眸看一眼已远去的香车宝马。
是他?楚词?
慕亓无奈的遥遥头,这完全和自己小妹一个脾性:“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苏烟嗯了一声,又看了那远走的马车一眼,跟着慕亓回了回命阁。
大姜,皇宫深处。
琼楼玉宇间,檐玡高琢,一砖一瓦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映衬着整座宏伟的建筑,更显其磅礴大气。
守卫们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站立在宫殿的每一个岗哨上,不时有巡逻的护卫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穿梭在宫墙之内,他们眼神锐利如鹰,时刻守护着这片神圣不可侵犯的土地。
霓裳殿中,气氛有些不同往日。
侍女们相对而站,腾出一条悠长的大道,仿佛是在迎接某位尊贵的客人,又或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离别做最后的准备。
大道的尽头,着明黄华服的中年男子司马毓,正坐在床头,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静静地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大魏的公主——司马瑶。
公主的面容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出。
等过片刻后,见仍旧昏睡的女子并无醒来的迹象,司马毓有些烦躁的起身,问一旁谨小慎微的御医:“墨卿,公主的病情到底如何?”
“回皇上,公主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加之失血过多这才久睡不醒,微臣开些药,调养些日就恢复了,吾皇莫忧。”站在外屋门口的花翎帽男人,虔诚有礼的拱手回答。
“哎……”司马毓不悦地叹了口气,回头又将抗婚不成,就自寻短见地女儿深深看了一眼,越觉焦作难耐。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许是老天的惩罚,从那件事之后,他再没能拥有子嗣。
身为父亲,又何尝想用她的婚姻大事,牺牲掉她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安稳?可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代表大魏,这偌大的家国啊。
如今北辰崛起,狼子野心天地可鉴,可大魏却实力衰微,好些老将都卸甲归田,新的将领又不成气候,如今正是国家最艰难的时候,他需要时间,来强壮一支足够与北辰抗衡的队伍。
而这些时间,只有通过联姻来获得。
眼瞅着婚期将近,这丫头却做这等愚蠢之事,实在令他恼火:“别的先不说,你想办法让她快些醒吧。”
司马毓走出大殿,并没有回后宫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他不是一个勤勉的皇帝,无法让国家恢复到鼎盛时期,可他也不想当一个亡国皇帝,愧对列祖列宗,遗臭万年。
不多时,一个黑衣侍卫进殿来报:“属下参见陛下。”
“人找到了?”司马毓激动的从书案后直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来人。他之前交代过,找不到人就不要回来见他,如今他敢回来,必定带回来了好消息。
“回禀陛下,人找到了,乃苏家一丫头。”侍卫回禀。
司马毓皱眉:“这身份可靠否?”区区一介使唤婢子,如何能替一国公主远嫁?若是替不好,尚未迎回国中就漏了陷,可是麻烦事。
侍卫连忙解释:“以微臣观察,此女可成大事。她原为张屠户之女,因父母为给小儿找一读书先生,就将她以二十金的价格卖入苏府做了丫头。此女性子刚烈,却善良至极,不计前嫌仍旧每月将得到的例钱全部送回家中,若是我们以情理劝之,又以其父母小弟之命要挟,她定然不会拒绝。另外,微臣了解到,她学习能力极强,入府时半个字不识,如今便是连诗也会写了。她与公主长的有八分神似,只要婚嫁之前莫让北辰三公子见到公主,再辅以礼仪授之,定能掩人耳目,骗过北辰之众,换下公主殿下。”
司马毓终于放心地长吐了一口气:“既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事你全全负责,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
“微臣明白。”黑衣侍卫拱手一礼。手腕处一朵鬼魅的蝴蝶若隐若现,在月光的点缀下,异常刺眼。
*
慕亓在竹屋醒来,并不见苏烟。
仔细回想,才记起昨日情形。
他们从集镇往回命阁走的时候,他邀请苏烟来他的小竹屋瞧瞧,苏烟欣然同意,二人遂一路走来,结果刚到竹林,就遭人偷袭,他和苏烟毫无防备,直接中招。
只是,他是如何回屋的呢?
周围并不见苏烟,她又去了哪里?是她先醒来送他回屋的吗?可她尚未恢复力气……
“想什么呢?想的如此认真?”一个眉清目秀,棱角分明,墨发及腰的青衣男子倚靠在门上,手中转着一把飞刀,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来。
“秋亦辰?”慕亓惊讶的将人盯住。
男子好看的眉峰轻挑,桃花眼眯成一条线,樱红的薄唇勾出嗜血微笑:“慕大哥,别来无恙啊!”
“还真的是你,秋亦辰。”慕亓立刻翻身下床,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住,激动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秋亦辰亦热情地回抱住慕亓,激动之情同样溢于言表:“找你还不简单,只要心中有你,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给找出来。”
“嘿,你这小子,还是这么不正经。来,快坐。”慕亓将人推开,拍了拍秋亦辰肩膀,随后二人迎面在屋里的八仙桌前坐下,取杯倒茶:“快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恒阳?”
秋亦辰接过倒满递来的茶杯,放在唇边轻嗅:“今日刚到。好茶!”
慕亓嗤笑:“你别光顾着喝茶,快说,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去做?”
“慕大哥这是什么话?一定非得有事,我才能来找你,没事我还不能来找你了?”秋亦辰皱眉,不悦道。
慕亓宠溺地笑笑:“能能能,只要你想来,随时欢迎。反正我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的,着实冷清的很。你能来陪我,求之不得呢。不过你还是快点告诉我,是不是三哥又有新的安排?”
“哼,三哥三哥,满脑子都是你三哥。也没见你这么惦记过我。哼。”秋亦辰撇头过去,真生了气。
慕亓哄道:“哪里没惦记你,我时常都会想起你的。”
“想个屁,你一走多年,信都不曾给弟弟我写一份,还好意思说惦记我?”秋亦辰气道。
慕亓一愣,无奈地笑道:“是我不对,明天就给你写,给你写,赶紧别墨迹,快告诉我,究竟又有什么安排?”
“我信你个鬼。”秋亦辰气道:“哪有什么新安排,什么事都没有,你三哥压根不知道我来找你。”
“额……好吧。”慕亓有些丧气。秋亦辰是他的发小,亦是三哥的盟友,若非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出现在魏国的土地上的,想到三哥的筹谋,于是又问:“那你来……不对,我应该问你什么时候来的魏国?”
秋亦辰瘪瘪嘴:“这还差不多嘛。我来了不过一年,根基不稳,所以也就没来寻你。”
“这些年,可有义母的消息?”秋亦辰只看了房间一眼,便察觉出慕亓内心最脆弱的痛。
竹屋的每处摆设都和十多年前他义母房中的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慕亓被说中心事,苦苦一笑:“寻到又如何,她不认我,我又能怎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