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边渐染的曦光,宛如古墨轻拂于宣纸,缓缓勾勒出一天之始的轮廓。
兰霁率先醒来,看着一旁气息起伏悠长的长赢,兰霁蹑手蹑脚地拢好了衣衫,率先起了床。
等洗漱好了之后,他独自坐在了院中开始煮茶。
院中,一方精致的青石茶桌静置于绿荫之下,周围环绕着几株修剪得体的翠竹与几丛盛开的野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香气。
兰霁手持一柄精致的银质茶壶,动作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凡的气度与教养。兰霁的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正沉浸在即将展开的茶中。
轻纱似的薄雾,似古人笔下悠然飘逸的墨韵,缭绕于园中,为这清晨披上了一袭神秘而幽远的纱衣。
屋内,幽香与晨光缠绵悱恻,长赢自梦中悠然转醒。长赢缓缓起身,身姿曼妙,如同古典仕女图中走出的佳人。步至窗前,轻启雕花木门,一股清新雅致的空气拂面而来,携带着晨露与花香的低语,让人心旷神怡。
窗外,鸟语声声,清脆悦耳,与远处隐约可闻的钟磬之音交织成曲,宛如天籁之音,洗涤着尘世的烦恼与喧嚣。
长赢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山中自由自在的日子。
许久没有睡的如此好了。
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地界,她居然能如此安眠?
长赢凝视院中的景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喜悦。
而她的一颦一笑也落在了院中煮茶的兰霁眼中,望着长赢的笑颜,兰霁从没见过这般的她,一时不察看的有些久了,炉中的茶沸了他都没有发觉。
长赢笑着说:“呆子,水开了!”
兰霁这才注意到炉子中的茶水已经煮开了,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就在他收拾的时候,长赢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旁边。长赢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茶煮好了吗?什么时候能喝啊?”
兰霁轻咳了一声,掩饰地说:“快了,快了。”
长赢看着手忙脚乱的兰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两扇半开的窗子,如同精心布置的画框,将两个身影定格在了这温馨的画面之中。
他们隔着窗子静静的对望,好像天地之间,忽然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而已。
*****
“咳,咳咳…….”
不和谐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望,柳如云一脸菜色的对长赢说:“打扰二位的情意绵绵了,你家的小厮找不到你,找到我这里来了。”
长赢从窗中望了出去,就看见柳如云站在院子门口,一脸晦气,身后还站着一个眼熟的小厮。
庄从南找她?
在这个时候?
难道是如烟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长赢连忙走了出来,谢过了柳如云之后,将小厮迎了进来。长赢看着一旁不动弹的柳如云说:“你还有事?”
柳如云一脸无语的说:“不请我喝杯茶?”
长赢微笑拒绝道:“这你要问煮茶的人了,我说了不算。”
柳如云转头问兰霁:“纪兰公子,客人上门了,你都不邀请入内喝杯茶吗?”
兰霁轻轻笑了声反问道:“柳公子是客人?”
柳如云毫不客气地说:“我和楚渝相识多年,说是客人生分了些。或许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贴切?”
兰霁:“虽然我从没有在渝儿嘴里听说过公子的名讳,但既然公子坚持说与渝儿感情甚笃,那么渝儿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既是朋友,那自然是能一同坐下品茗的。公子若是不嫌弃这茶水简陋,便一同坐下一起喝一杯吧。”
这一番话,茶香四溢。
柳如云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渝,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你现在喜欢这样的了是吗?
长赢无知无觉,大剌剌地说:“来啊,坐下一起喝点。”
柳如云面无表情地说:“已经喝饱了。”
长赢:“怎么会?你还没开始喝呢。”
柳如云:“和纪公子聊了几句,虽然没有喝到茶,但仿佛已经喝饱了茶。纪公子这茶我就婉拒了,改日你我单独喝。”
长赢:叽里咕噜一大堆什么鬼?
柳如云说完就走,徒留长赢一头雾水,她转过头问兰霁:“不是?他刚说什么茶啊茶的?他有病吧?”
兰霁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反正我不会这样。”
长赢点了点头说:“确实,还是你正常。”
兰霁闻言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长赢说:“说了这么久了,你也渴了吧。”
而站在旁边完整地观赏了兰霁这一段茶艺的小厮,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小厮焦急地说:“表小姐,不好了。我家少爷失踪了!”
长赢喝茶的手一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庄从南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小厮着急的说:“昨日晚上,城里不太太平,少爷晚上吩咐我们早点睡,免得惹祸上身。所以昨儿晚上,府上的下人们都歇得早,直到今日一早,我打开少爷的房门,才发现少爷不见了。防卫司又在到处捉拿逃犯。事关重大,奴才不敢轻易做主,这才来找表小姐,请表小姐帮忙拿个主意。”
庄从南不见了?
难道是昨晚送人出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庄从南应该暂时还没有落在防卫司手上,否则按照防卫司的行事风格,早就将庄从南府上的所有人羁押了。根本不会发生小厮给她报信这样的事情。
既然防卫司没有采取行动,那就说明他们没有抓到庄从南。而且搜捕还在进行,也说明了他们没有抓到如烟。
不管如何,只要没有抓到人就是好消息。
长赢淡定地说:“你别着急,你家少爷消失的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对外就说,你家少爷生病了,需要卧床静养。”
小厮说:“奴才害怕拦不住防卫司的人,表小姐知道的,我们不过是下人。在防卫司的大人们眼中,我们说话不管用。”
长赢挑眉道:“他防卫司就算权势滔天,那也只在血月城。他们若是要抢来,你便放出话去,血月城难道想和我南方城就此开战不成?”
小厮犹豫道:“这…….不好吧?惹怒了血月城,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长赢皱眉:“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别的事你不用管。”
小厮领命退下。
长赢这才对兰霁说:“收拾收拾,去见花影吧。这防卫司我们看来是住不下去了。”
兰霁递过一块糕点说:“吃完再去,早上空腹对身体不好。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兰霁何时变得如此婆妈?
长赢一屁股坐到兰霁旁边,将他递过来的糕点一股脑都塞进嘴里,然后猛灌了一口茶水说道:“吃完了,走吧。”
兰霁:“你吃完了?那就等等我。”
长赢嫌弃的说:“磨磨唧唧的。”
兰霁:“食不言,寝不语。”
长赢反驳道:“你刚才在喝茶的时候明明也说话了。”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几片落叶的轻舞,它们在空中旋转、飘落,最终静静地躺在被阳光晒得微热的石板路上,一旁煮茶的火炉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茶叶清香的气息围绕在两人周围。
浮生如此,岁月静好。
**********
等兰霁慢悠悠地吃完早点,他们两人才动身去找花影告辞。
原本没有捉住逃犯,反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困在防卫司的行为,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世家大族的公子哥的不满。
一早上,来花影这里抱怨、试探、告密的人来来往往,她见了一批有一批。因此,花影见到兰霁和长赢到时候,其实并没有很惊讶,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怀感。
楚渝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昨日她没有闹开,反而乖乖地住下了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人惊讶。楚渝能忍到今天早上才发作,着实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长赢还没开口,花影就说:“想必楚姑娘也是为了防卫司扣留在场所有人这件事而来的。我明白,住在防卫司多有不便。毕竟防卫司的条件确实不好,可是能否请姑娘再忍耐两天?等防卫司抓回逃犯如烟之后,再行离开?”
长赢皱着眉头,故作为难地说:“可是我住在这里确实不太方便。”
花影:“楚姑娘有何不便之处?说出来,我们自当尽力满足。”
长赢:“防卫司人多眼杂,我和情人**,情难自禁。确实不太方便。”
花影张了张嘴,似乎是被长赢这句话整蒙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等闺房之事也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
长赢冲着花影眨了眨眼说:“年轻嘛,血气方刚,美人在怀,看到却吃不到着实难受。你懂得。”
花影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懂。”
长赢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一般说:“晚上我和纪兰要行鱼水之欢,昨日就发现在防卫司的院子里有人偷看!城主若是不放我们走,那晚上我就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了!”
花影:……..
似乎是难以接受从长赢口中听到这么一番话,花影头疼地捂住了双眼,无力地说:“行了行了,我让你走还不行吗?来人,把楚小姐和纪公子亲自送回府上。”
目的达到,长赢高兴地拱了拱手说:“多谢城主!”
花影像是不想再看到她了一样,下了逐客令:“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长赢也不拖泥带水,拉着兰霁的手,转身就走,浑然没有发觉,听到了她一席话的兰霁,面色十分复杂。
*********
回家的马车上,兰霁难以置信地说:“鱼水之欢?**?情难自禁?”
长赢反问道:“你没学过成语吗?”
兰霁:“只是没有想到这些成语能用到我们身上。”
长赢:“那你一定没有听过孤陋寡闻这个词吧。”
兰霁:……
兰霁:“那你一定也没听过自尊自爱这个词吧?”
长赢点头说:“没有,咋啦?”
兰霁:…….
突然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兰霁捂住了脸,无力地说:“算了,反正败坏的也不是你的名声。”
长赢若有所思的说:“楚渝的名声?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了,我说的那番话,不是更加贴合楚渝的人设吗?在外人眼中,楚渝不就是应该是那般放浪形骸,随心所欲的人吗?”
兰霁:“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总之我们顺利出来就行了。”
长赢:“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计较。”
兰霁无奈的说:“我错了,行了吧。”
长赢鹦鹉学舌一般说:“我错了~行了吧~”
兰霁:…….
************
马车走的不紧不慢,车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新鲜瓜果,甘甜可口,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上好的丝绸,触感如云,客官来看看?”
……..
原本还在闲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长赢试探的问道:“我们来的时候,有听到过这些声音吗?”
兰霁果断的说:“这不是我们来的路。”
长赢开始警觉起来,突然,马车不知道行驶到了哪处小巷子,竟然连小摊贩的叫卖声都远去了,四周一片安静,有些不同寻常。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紧张而危险的气息,连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蹄声变得急促而凌乱。
这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划破夜空,直逼马车而来——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被一名黑衣人紧握手中,他身手敏捷,一跃而上,企图从车顶突袭。几乎同时,另几名黑衣人则分散开来,包围住马车,手中武器寒光闪烁,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究竟是谁要杀他们?
难道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生死之间,长赢的脑海里飞快闪过几个念头,然后身体比脑子快就开始动手。
刺客们的攻击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匕首、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与马车上的防御器械碰撞出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刺客们的进攻非常猛烈,长赢却受制于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手有些束手束脚,既没有兵器,也不能过多的暴露自己的功法,于是只能用威压,试图将刺客逼退。
但刺客来者不善,不死不休一般,长赢很快就落了下风。
长赢怕暴露自己的武功路数不同于楚渝,但兰霁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兰霁迅速拔出随身的佩剑,与突入车内的刺客展开殊死搏斗。
剑光闪烁间,两人的身影交错,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激烈的火花与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车外,其他刺客也在不断尝试着攻破马车的防御,寻找突破口。
战斗激烈而残酷,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马车在混乱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这不是普通的刺客!这是高手!谁有能力豢养这么多高手为他所用呢?
若不是世家大族,便只能是防卫司了。
长赢突然灵光一闪,花影不是派防卫司护送他们回家吗?这些护卫人呢?为什么不出手?是在等什么吗?
这是试探?
还是报复?
长赢好看的眉毛微微拧着,脑海中不断地反复循环这几日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兰霁手中的长剑出鞘,兰霁身形一动,宛如龙腾九天,长剑挥出,带起一阵凌厉的剑风。他的剑法既快且准,每一剑都直指敌人要害,剑光所至,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刺客们见状,纷纷惊呼,却也不甘示弱,纷纷展开攻势,企图以数量优势压倒兰霁。
然而,兰霁却如同游龙戏水,在刺客群中穿梭自如。
他时而跃起,长剑直指天际,再猛然下劈,剑光如虹,将一名刺客劈成两半;时而俯身贴地,剑尖轻点地面,借助反作用力瞬间移动到另一名刺客身后,一剑封喉。
兰霁的剑法既刚猛无匹,又灵动飘逸,让人叹为观止。
这套剑法,正是进入秘境之前,兰霁刚刚领悟的那一套。
“果然是你。”
一道低沉的女声缓缓响起,一暗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突然袭来。
这里居然有第三股势力存在。而兰霁和她都没有发现。
兰霁身后的空间微微泛起涟漪,像水波一般荡漾,从中伸出一双纤纤十指,指上银白色的指环悠悠的泛着蓝光,那光芒并不刺眼,但却引人注目。
看样子,那指环是一个空间法宝。
刚才这个女人就是用这个法宝躲过了他们的探视,在暗处看到了他们所有的行动。
长赢刚开始动手的时候,没有注意控制自己的灵力和招数,那些奇怪之处,只怕早已落在了那女子的眼中。
那女子身穿一袭黑袍,黑袍以最为纯粹的黑色织就,仿佛能吞噬周遭所有的光芒,却又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若有似无的银边,她的面容隐匿在宽大的兜帽之下,只露出下巴的柔和曲线与偶尔从帽檐缝隙中泄露出的清冷目光,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又或是穿越时空的彼岸,探寻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与未来。
“纪兰,兰霁,你还真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啊。”女子感慨的说道:“谁能想到兰影宗的宗主,居然跟在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身边,做她的小白脸呢?兰宗主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这……..认出了兰霁却没有认出她?
长赢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她淡淡的说:“杨慕青,别装了。你把侍卫们支开,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别一张嘴没什么别的本事就知道造谣。我的心肝宝贝,我难道会不知道他是谁?什么兰霁!他就是我的兰儿!”
杨慕青摘掉兜帽,原本还打算多装一会儿,结果没想到一露面就被长赢认了出来。此刻他咬牙切齿地说:“楚渝,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干点正事行吗?你的脑子里难道就只知道睡男人吗?”
长赢笑了笑说:“不,我脑子里还有一件事,打小人!”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赢冲着杨慕青的面门,狠狠给了她一拳,那力道,估计半个月之后还会有人问杨慕青是被谁打的了。
杨慕青不可置信的说:“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长赢:“不然呢?打你就打你了,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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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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