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背对着晋缨，楚云曦无声咋舌，只觉得牙根有点酸。
尽管很清楚，这个世界的婚嫁感情是按分化后的性别，而非男女，她还是觉得有点接受无能。毕竟在漫长的轮回中，她更习惯于“爱好男”。
不过……
轻柔婉转，含情蓄意，又透着几分幽怨。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听这一声轻换，恐怕也会不由心尖一颤吧。
她低声叹息，停了下来，却不回头，也不开口，静立着。
晋缨也不说话，抓着她的斗篷不肯放开，无意识地揉搓着手心里那一小块布料。
无声对峙了一会儿，楚云曦先忍不住了：“松开。”
“我不。”
晋缨想也不想地说。她不但以言语表示拒绝，还得寸进尺般靠得更近，去挽楚云曦的手。
肌肤相接的一瞬，楚云曦猛然抽离，向前几步，强行挣脱出来。
晋缨见此，并没有失落，反而悄悄地笑了一下，睫羽轻垂，遮住了眼底的得意。
柔弱无力的坤泽，如何能仅仅凭借一个衣角，就桎梏住一个天才武者？楚云曦会停下来，只是因为她心里其实不愿走。若不是她默许，自己更不可能触碰到她的身体。
真不想留下，这会儿都挣脱了，怎么还不走？
她只是心里有怨气，不肯轻易低头罢了。
晋缨看透了楚云曦这番动作之后的矛盾心理，安心下来，便不再逼近。她轻声问：“你在怪我前天没去看你？”
楚云曦依旧没有回头：“你专门在这儿等我，到底想说什么？”
“你分化的事，父亲没有告诉我，府里人说漏了嘴被我听见才知道，我想来见你，父亲不允许。”晋缨解释说道。
楚云曦冷然道：“如果你是为了保送名额的事来的，就不要说了，无论如何，我不会答应的。”
“你不信我！”晋缨大声说，隐约带出一分泣音，“我求了父亲很久他都不同意我出门，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悄悄出来找你，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
“二小姐，我不觉得我们之前有什么，是值得你宁愿违背你父亲也要找我的理由。”楚云曦依旧十分冷漠无情。
“你混蛋！”晋缨气急跺脚。
楚云曦没反应。
她抽噎一声，怨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出来！”
楚云曦的背影安若泰山。
晋缨暗暗咬牙，一横心：“我走了！”
说着，她毫不留恋地扭头就走，开始几步气冲冲走得很快，然后越来越慢，终于停下来。
“你真要我走啊！”
她蓦地回身，视线透过朦胧的水雾，看见楚云曦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看着自己。
不解风情的朽木，可算是有点反应了，再抻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了。
晋缨心下一松，还带着湿痕的俏脸上露出欢欣的笑意，又飞快地绷住：“我就知道。你太过分了！”
她不满意地撇着嘴，低头踢着脚底的雪，小碎步往回蹭。
见此，楚云曦无奈叹气：“二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沐阳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想起楚云曦，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多人都知道，宜安城主晋承钧有意将分化成坤泽的二女儿晋缨许配给楚云曦，但，那是楚云曦分化之前的事了。晋承钧如今连保送名额都不打算给她留着，怎么可能不改主意？
抛开这些外因，和仪与坤泽本来就没法匹配，和仪没有信香，怎么应对坤泽的情潮？
何况，就他所见所知，晋缨虽然大约是听从晋承钧的意思，主动接近楚云曦，但实际上并未真正表露过什么亲近意味，楚云曦也不见得多么积极。
那，晋缨在这个敏感的节点上出现，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两人发生过一些事？
秦沐阳回想着方才晋缨出现的神情举止，不由得这般怀疑。转念一想楚云曦的态度，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管晋缨为何而来，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城主府的所作所为在先，楚云曦已定下主意要让他们闪个空，又怎么会轻易为之所动？
以她的修为，估计早发现晋缨躲在一边了，所以，她吐那一口血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刻意暴露给城主府的人看？不管是想要借此谋算什么，这么干都太危险了。
鼻尖仿佛还萦绕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味，他不由眉头紧锁。
纵然深知楚云曦的脾性，她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所依仗，他心中的忧虑依旧止不住地往外冒。
忽然，前面一阵喧哗笑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抬头，各家不入流的子弟凑了一群不知要上哪儿胡混。
“一天天招摇过市，牛X的不行，结果居然是个和仪，真是笑死人了。”
“听说她连虚弱期都没过，昨天就从医院里跑了。也对，丢这么大脸，哪儿好意思见人！”
“就是，换了是我，还不如找个地方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可不能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估计这会儿正躲在什么地方哭呢。”
“啧啧啧，你别说，就她那张脸，哭起来得多……嘿嘿嘿。”
“要不是以往有人护着，她长成那样，不定上过多少人的床！”
“你怎么就知道她以往没和人上过床，不然人家为啥护着她？”
“在咱们跟前心高气傲的，其实早就被人玩儿烂了吧。”
……
“咚！”一声闷响，紧接着“哎呦”的痛呼，之后又“当啷”一声脆响。
一群人提起新出炉的“笑柄”，正“嘿嘿”怪笑着说得来劲，突然一个黑乎乎的重物迎面而来。
几乎是同时，侧上方一股劲风袭来。
他们原是趁着雪后去城郊狩猎，哪儿能想到才出了中心区到内城，居然有人突袭！
走在最前面那人猝不及防被正中脑门儿，一声未吭接向后倒了下去。又有一人捂着额头惊叫，血从指缝中溢出，挂在脸上十分狰狞。一个茶杯掉在地上碎了几半，血痕历历。
敢在这种地方伏击一群世家子弟，得是何等的亡命狂徒？
其他人惊叫着，慌张地举起手中武器，四下闪躲防卫，身后的护卫一拥而上将人护在中间。
惶然中，有人察觉到异样，勉强凝神，定睛一看，当即脸色难看：“秦沐阳？”
听到是秦沐阳，一群人才安下心，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怒火中烧。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秦沐阳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而抬头，看向路旁一家店铺的二楼。楼上窗前，周鸿飞垂眸与他对视，道：“你来还是我来？”
那群人这才惊觉，刚刚出手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还未来得及看清第二人是谁，就听见秦沐阳轻笑一声。
“不如比比？”
话音未落，秦沐阳兔起鹘落蹿入人群，经过最先到底昏迷那人身边时，不忘弯腰把方才用作武器的书捞回手中。周鸿飞的动作不比他慢，翻出窗外，直落在人群中间。
官印的史书，装帧厚重，还是硬质的封面，当板砖使正顺手。秦沐阳随手拎着“砰砰砰”专冲着脑袋和正脸上拍。
周鸿飞行容温雅，用的也是长剑这种君子之器，空手使拳法时，走得却是与一惯不符的狂暴路线，眉间也多了几分戾气。
护卫中不过三两个锻体中期的值得多看一眼，剩下的，不过一群锻体前期的废材而已。不大会儿工夫，除他两人以外，再没人是站着的，周遭只余呻/吟声不绝于耳。
V前更新随榜，周一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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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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