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川看见她，走了过来
祝玉不想说话，但不说话又实在有点尴尬，清清嗓子在脑子里想该说什么，许川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眉头拧着，眼睛混着看不清的情绪
“不开心？”
祝玉意外的抬头看他
他怎么知道？
祝玉握住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轻轻嗯了声
许川没有多问，将手里的篮球扔给祝玉
“打吗？”
祝玉一愣，接住球：“不是还要去上晚自习？”
许川笑了，祝玉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笑容，他身上还是穿着坎肩篮球服，蛰伏的手臂线条暴露无遗
嚣张的痞气
“翘了？”
是疑问句，肯定对他自己，疑问留给祝玉
祝玉把球扔给他
“我请假”
许川：“……”
他觉得好笑，凑近了点：“一般人不是应该直接答应”
祝玉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揣兜里，也没管老赵同不同意
“我不一般，我还有奖学金”
她脱了校服外套丢在篮球场的椅子上，手掌朝上向许川一勾
“来吧”
第二十次
祝玉已经输了第二十次了
天已经从昏黄到了天黑，篮球场的灯亮起来，照着这小片天地
但祝玉还在打，又一次投球失败，她双脚落地，用手擦了一把流淌到下巴的汗
“再来”
祝玉的进步简直惊人，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他们打了两个半小时没停
祝玉已经从十个投不进一个，到现在十个能投的进九个
起初许川以为她只是在单纯发泄
没想到祝玉真的有认真学
许川恍惚想起她之前说因为他认真学理科
然后就成了年级第一
这人还真是做什么都行
许川抬手把球投进带来的包里：“不打了”
就算精神不累，身体也是会累的
祝玉打到后面进球概率降低，明显是体力消耗过度
祝玉也没强求，走到旁边椅子上拿外套
许川在手机上点了点，祝玉走过来，他把手机甩给祝玉
“订了餐厅，去不去”
祝玉看了一眼，摸了摸肚子，确实是有点饿了
见许川拿上包就往外走，她又叫了许川一声
“你不要你手机了？”
许川收拾好，懒散道：“你拿着吧，我容易弄丢”
祝玉回想了一下
上次聚会许川就是忘记拿手机才和她借的钱
行吧
她把许川和自己的手机一起塞进兜里，跟上许川
许川订的地方是一家自助烤肉店
最显著的特点就是
贵
想到一会儿要A钱祝玉就肉疼
一家烤肉店搞得金碧辉煌的，祝玉到地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到皇宫了
祝玉刚带着必须吃回本的决心要踏进去，被许川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
祝玉疑惑的看他
许川看了一眼远处，朝她伸出手：“许致还记得吗？”
祝玉明白过来，边去拿许川的手机边顺着许川视线看过去
在肯德基店面看到了一个小小身影
许川接过手机，打开微信
许致也有自己的手机，天天都给他发消息
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哥哥我想你了
旁边没有管家司机，估计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x：你在哪？
z：！！！
z：哥哥你终于给我发消息了！我在家呀
x：？
z：好吧好吧，我在外面逛街呢
x：逛街到肯德基？
许川看见许致突然抬头四处张望，许致的眼睛很好，一眼就看见他，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哥哥！”
许致跑过来想抱他，却被许川抵着头过不来
许川口气严肃道：“不准吃还吃？”
许致撇撇嘴，小眼睛滴溜溜转，就是在找机会不想挨训，看到旁边的祝玉，然后啊了一声，跑去抱祝玉
“是上回的漂亮姐姐！”
祝玉被他抱住的时候抬手搭在他身上，轻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许致整个人奶呼呼的，脸上的胶原蛋白还没消失，祝玉没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许致悄悄的看了许川一眼，发现许川脸色缓和了一点，觉得有戏
立马开心的抱着祝玉晃了晃：“姐姐，你是和我哥哥一起来吃饭的吗？”
祝玉点头
“那我能和你们一起吃吗？”
祝玉下意识说了句可以，但突然想起这是许川的弟弟，于是抬头去看许川
许川本来是看着许致，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过了半晌，走了过来把手机给她，祝玉接过
许川低头去看许致：“不是要去？”
许致跳起来耶了一声就往里面跑
祝玉和许川抬脚进去，刚刚往里面跑的许致又跑了回来，拉着他们两个的手往一个地方去
“哥哥，那边有情侣拍照唉，我给你报名了”
祝玉：“！”
这小孩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祝玉赶紧解释：“没有，我和你哥哥不是……”
却在看到情侣优惠的时候闭上了嘴
在情侣拍照处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两个惊讶了一下，然后赶紧挂上职业微笑朝他们走来
“两位是来拍照的吗？今天我们老板新婚，情侣半价噢”
“两位这么好看，一定很出片”
许川被祝玉扯了扯衣摆，然后感觉到祝玉的手环上他的手臂
“是的，麻烦你了”
许川挑了一下眉，没说话
“那这边请”
拍照地点是一处精心装置的外景，白色的白桔梗点缀墙面，地上铺着长长的红毯，气球顶着天花板，地上还带着金色的彩带
祝玉觉得这个老板是真爱分享
连结婚现场都要划块地让别人看看
两人走到拍照位置，位置旁边有个白板，写着几个丑的显眼的大字
“祝我新婚快乐，谢了兄弟”
祝玉：“……”
666
两人在白板上签了字后，工作人员给他们安排好位置
他们穿着都很随意，一个穿着篮球服，一个穿着校服短T
怎么看怎么不搭
却因为长相神奇的融合到了一起
工作人员没忍住拍了好多张，拍的时候还很兴奋的给他们调位置
“亲密一点，站的太远啦，小姐姐你揽住小哥哥的手，对，很好”
祝玉笑得脸都快僵了，手挽着许川的手臂，按工作人员要求的把头靠在许川的肩膀
许川被她揽着的手不自然的动了动
拍完后工作人员拿着照片来找他们，笑着说：“你们都长的太好看了，拍出来特别配”
祝玉拿了照片看了一眼
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许川脖子那块有点红？
拍完照就可以享受餐厅半价了，祝玉心情现在还不错，东点西点点了一堆东西
但每一样都只点了一份
等餐期间，祝玉问他：“你篮球打的这么好，怎么不去参加篮球赛？”
“不想”
祝玉又问：“那你今天还陪我打？”
许川手搭在椅子上，腕表扣了一下：“陪你打了一晚上球还这么多问题？”
祝玉只好闭嘴，但是许川没玩手机，她也不好玩，实在无聊，就举起手，像上课回答问题一样看着许川
许川眼睛上挑的看了她一眼
祝玉打了两个半小时的球，此时精神上才感觉到累，说话的声音都拖着懒洋洋的调子
“年级第一主动请求问问题的机会可不多，许老师还不同意？”
许川静了一下，祝玉注意到他像是笑了，身体都抖动了一下
配合祝玉的表演还抬手请示
“祝玉同学请问”
语调都带着一点笑意
许致坐在椅子上踢着他的小短腿，在心里默默道
哥哥姐姐好幼稚
祝玉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眼神，显得她有点慌乱
许川看着她的目光和黄昏的时候很像
她手指动了下，问他：“下午你怎么还在那里？”
许川沉默了一下，撇开脸
“手机忘拿了”
祝玉：“……”
祝玉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发出合理的怀疑：“你是不是每一个月都要换一个手机？”
许川没回答，算是默认
祝玉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许川看着她，眼底流转着不明显的情绪
“以后你帮我拿手机？“
祝玉本来还在笑，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帮拿手机，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许川又补了一句：“没钱买了”
说完这话，坐在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许致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疑惑
许川低头看他，兄弟俩对视两秒，许致又乖乖转过头去了
祝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答应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祝玉吃完后回到家，心情好了不少，站在家门口，在心里想了一遍道歉台词后才开门
但是开门进去是一片黑
付青霞出门了
祝玉却觉得轻松，打开手机给付青霞消息
好烦：出差小心
天空白云：现在知道来找妈妈了？
天空白云：我要是不管你，你去找你爸，你看他管不管你
祝玉看了一会，手机屏幕熄屏，她烦躁的把手机甩到了沙发上
那天晚上后的第二天许川就被记了个旷课，被老赵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
祝玉因为请了假而逃过一劫
只不过那天老赵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路过遇见他的时候祝玉打了声招呼，就被他拦在走廊上，拍着肩膀语重心长道
“祝玉啊，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千万不要被某些人给影响，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想法……”
祝玉：“……”
她不太搞得懂老赵的脑回路
不过这点事不祝玉没太在意，毕竟时间对学生来说就像抽纸，每天一张就飞速的流逝
许多的精力都分在了学习上，对其他事的记忆也就没那么深刻
很快到了1班篮球赛的时候
篮球赛放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女生先比，男生后面，要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学校还放了第一节无声自习给有比赛的班级吃饭
夏月桌上全摆的化妆品，正在给自己抹粉底
“祝祝，帮我拿一下那个刷子，对对对，就这个”
祝玉无奈道：“我们就露个面，你怎么还特意画个妆？”
夏月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的嗯了声
“哎呀，我第一次打篮球，当然要画个妆纪念一下啦”
后面围了一堆男生，全都是在讨论今天的比赛
“我去，我们对的是四班啊，我听说他们队有一个女生打球挺厉害的”
“女生无所谓啊，反正我们班女生也不会打，就上个场”
在无聊的高中，一切活动都是有趣的，虽然不会打，但是要上场的女生也格外激动，都围着祝玉和夏月叽叽喳喳的说话
其中有个女生紧张的腿都有些抖：“救命我好紧张啊怎么办，万一出丑了可就丢死人了”
后面的林献注意到，就开玩笑道：“放心，要是真出丑我们全班就围着你，不让别人看”
所有人听见都笑了，女生笑着骂他有病，却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到了操场上，双方球员做准备，周围人都在讨论比赛，声音压都压不下去
不过在周跃雷看来四班男生没什么厉害人物，他也就没参加他们的讨论，和林献一起缠着许川
“川哥~我也要喝！你不能光请林献不请我啊”
许川被他恶心到了，把他人推开，歪头找人
祝玉第一场不上，站在一边旁观，感觉有人戳自己肩膀，她回过头去，许川正看着她，朝她伸出手
祝玉低头在衣服里掏了一下，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周跃雷：“？”
林献：“？”
2023.9.20
许川
你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总是能在我难过的时候突然出现
算是世界给我的小小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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