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待高悬天边的银色暖阳消失在地平线时,夜幕降临,无尽的冷蔓延开来。
季未和钟木言相拥走出公司,冷风咧咧,钟木言缩着脖子,像只鹌鹑,直往季未温暖避风的怀里靠。
“冻死我了。”
季未看她只穿件薄薄的白色卫衣,“你早上出门怎么不加件外套。”
“都怪今天头顶的大太阳让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说着钟木言下巴指指前方,“那不是你男朋友吗?季未,我真的羡慕了,大冷天的还有男朋友来接。”
季未看见了不远处的程川卓,也诧异他今天怎么来了。
“你要是不介意和我一块上车,我让他送你。”
对于这点钟木言还是有分寸的,她嘻嘻一笑,“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先走一步,明天见。”
季未看她跑远了,这才朝程川卓走去。他今天听话地开了一辆低调的宝马,主要是上次他开着那款限量又亮眼的法拉利过来,吓坏了公司一众人,还有季未。
程川卓穿了件休闲的黑色套头卫衣,面容清俊,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季未:“不好意思,来也没和你说一声。”
季未摇摇头,表示无碍:“你是又有什么事吗?”
程川卓:“我有一朋友留学回国,知道我谈女朋友了,想见见你。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没什么不方便的。”季未素净的脸上没其他多余的表情,“走吧。”
宝马行驶在高架上,季未看着窗外迷离的霓虹夜色发呆。
她和程川卓因家族利益捆绑即将订婚,这是一场不情不愿的联姻。双方也很通明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共同在两家,在朋友面前演一场戏,期限是三年。
“季未。”程川卓扭头看她,“我先带你吃饭,吃完再去酒吧。”
季未沉浸在茫茫夜景中,听闻程川卓的话,她轻声道:“不用,我不饿,你朋友应该等很久了吧。”
程川卓转着方向盘,“不用管他们,我现在带你去吃饭,你这人总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到时候饿坏了胃受苦的也是自己。”
季未没有选择,只能依着他去了一家高级西餐厅。
季未要了份五分熟的菲力牛排,程川卓和她一样。
等餐途中,程川卓又是贴心地帮季未倒水,又是绅士问候她各种。
“今天工作累不累?”
季未抿了口他精心准备的温水,嗓音柔和道:“还好。”
程川卓靠回椅子上,调笑着:“我听说你的工作可不一般,光是制图就要耗费巨大的精气神。”
外界看来是如此,但她都习惯了。
“还行吧。”
满打满算,季未和程川卓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从见面到确认订婚,再到现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她对他只有刻板印象,不是特别的了解,也没有做过多的了解。反正结婚后,也只是各过各的生活,单纯的合作伙伴,季未没有那个兴致来分析探讨对方的人格和品质。
只是今天的程川卓和往常不太一样,对她过度的关怀了。
牛排上来,服务员刚摆在季未面前,程川卓就抢了过去。
“你制图手都酸了吧,我帮你切。”
服务员艳羡地看了季未一眼,“小姐,你男朋友真贴心。”
季未没说话,回一个笑容。
程川卓切牛排时,季未就盯着桌上透明磨砂花瓶中的一束白山茶看,繁茂的叶片中,开出朵清新淡雅的花。
程川卓说,“明天生日我小叔会回来,到时候带你见见他。”
之前程川卓把他小叔说得太邪乎了,以至于季未总想一睹对方的真颜。
当时程川卓指着全家福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么和季未说的。
“你别看我小叔清冷如神仙,对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他很有个性。大学我爷爷想让他学金融,结果他报了个考古专业,说要去挖墓。我爷爷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这大学毕业了吧,我爷爷又想让他进公司学习,我小叔转头就开了一家茶馆,还美名其曰说为我爱喝茶的爷爷开的。后来我爷爷实在忍不了他的任性,把小叔送去国外深造,让他去管海外分公司。他完成好几个大合作,公司也蒸蒸日上的时候,又说要回国,放心不下家里的茶馆。”
“这回来吧,本以为要安定了,他又去邻市开了一家医疗公司。现在风生水起,小有名气,唯一不足就是孤寡老人一个。你说我这小叔邪门不?”
当时听完程川卓这一长串曲折的故事,季未的感受有两个,程川卓挺崇拜他小叔的。
还有就是。
“你小叔是怎么从考古到深谙茶道,又到开医疗公司的?”
他是杂食动物吗?
程川卓耸肩:“可能我小叔比较牛逼吧。”
季未尴尬又不失体面地笑笑,“那我还真想见见这号邪门人物。”
“他的经历听起来是有些惊天动地,但为人很随和,你到时候见他别紧张。”程川卓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季未面前。
季未倒没想那么多,程家该有的长辈晚辈她都见了,怎么这最后一个就要紧张了?
程川卓牛排切的齐整,大小合适,可季未吃得有点心不在焉。她晚饭吃得晚,有时候没胃口,随便抓点零食就填饱了,正儿八经的吃顿晚饭很少。
吃完后,程川卓又贴心地来帮季未拉凳子,还拿起她的驼色外套,敞开,帮她穿上。
季未清凌凌的双眼眨着,这附近又没有认识的人,他的行为举止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待他还想帮季未的长发从衣服里揪出来时,季未退后一步,面容平静道:“我来就好。”
去往酒吧的路,车上的氛围不知为何有些沉闷。季未想开窗,又怕打扰到程川卓,于是她保持一个姿势,一路坐到了酒吧。
酒吧藏在深幽小巷中,看门面就是个高消费的地方,灯红酒绿,装修风格是冷色调的工业化。
进去刹那,重金属音乐如沸腾的跳跳糖在耳边炸开,程川卓走一步回头看季未一眼,示意她跟上。
好不容易找到卡座,程川卓就和那群人打成了一片,慢一步的季未迟迟没上前。
直到程川卓看向她,众人纷纷转过头来。
女孩素丽明净,纤尘不染,让人联想到洁白的水仙。眉目如画,一双眼泛着盈盈绿波,无瑕如玉,清澈到像湖底,不忍任何人欺负。
站在那,就和色彩绚烂的酒吧格格不入。
一位穿着奶白色开衫毛衣,长相明丽的女生大叫:“程川卓,这是你女朋友?也太漂亮了吧,你怎么把人家拐到手的?”
程川卓有些无奈,牵过季未的手坐下。
“蒋瑶,你有点过分了,什么叫拐?”
蒋瑶抱着胸啧啧两声:“就你这怂样,能配得上清冷大美女?”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就吵了起来,看这默契,想来之前没少吵过。
到最后是程川卓先认输。
“没时间和你吵,本少爷得陪女朋友了。”说完程川卓就坐在季未旁边,安分到像乖宝宝。看到她什么都没喝,叫过服务员要了一杯橙汁。
其他人起哄耍笑,说程川卓以后是个老婆奴。
程川卓右手摊在季未身后的沙发上,时不时揪着她的柔顺黑发玩。
“我肯定是啊。”
见他承认,好友更加的兴奋,说什么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终究还是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一时之间卡座的氛围火热如潮。
季未和他们不熟,也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喝着橙汁。
“季未姐。”是刚刚那位和程川卓吵架的女生。
季未放下橙汁,看她:“怎么了?”
蒋瑶一脸的花痴:“你好好看啊,像剥了壳的水煮鸡蛋。”
季未都来不及说什么,程川卓呛她:“你才是鸡蛋,休想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程川卓揽过季未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季未还从来没有这样和男人亲近过,有点不适应,她轻微地挣脱开,退至安全距离。
“没事,我很喜欢瑶瑶的比喻,生动形象。”
“看到没有,季未姐说喜欢我。”蒋瑶一个劲地和程川卓炫耀,程川卓不好说什么,气得灌了一口酒。
“程少,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酒过三巡,开始进入主题。
程川卓手里捏着啤酒罐,语气淡淡,“不了。”
“来嘛来嘛,季小姐也来啊。”
季未捂着肚子,脸色难堪,“你们玩。”
最后是蒋瑶加入了他们。
逃过一劫的季未从包里翻出纸巾,刚才喝完那杯冰橙汁,没多久季未就开始腹痛,她忘记自己来月经不能喝冰的了。
“程川卓,我去趟厕所。”
程川卓看季未猫着腰出卡座,他放下啤酒罐,紧随其后,“一起。”
厕所在酒吧最里侧,昏暗的环境下,季未急着要去解决问题,脚步不免加快了些。
待看到厕所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季未手臂忽然被人箍住,往旁边一带。
她被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程川卓。
他一身的酒味,难闻又刺鼻,眼神阴暗冒犯,涌动着危险的情愫,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季未尽量保持理智,在这段关系当中,关于两人要是有了身体接触又该怎么算,他们是没有商讨过的。
“程川卓,你醉了。”
程川卓,“不就一瓶啤酒吗,我没醉。”
季未眉头蹙了蹙,双手挡着他逐渐靠拢的身躯。
她有些犯恶心。
“能先放开我吗,我想上厕所。”
“季未。”程川卓又凑近一寸,季未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一阵阴冷穿堂风吹过,无声了好段时间。
程川卓低笑一声,“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有什么好躲的。”
季未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本来对这一场联姻,她是抱着无知无觉,任人摆布的态度。不敢反驳不敢拒绝,可是此刻,她的排斥心理攀至到顶峰。
“说是演戏,没必要演这么真。”
程川卓箍紧她的肩膀,情绪不可控制的泄露:“可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他好似不顾一切,低下头就要寻季未的嘴唇。
季未一边躲闪,一边推他,奈何他身躯庞大,宛如一堵墙,季未根本推不开。
“程川卓,你不能这样。”
程川卓咬着牙,蛮狠又霸道地抵住她,温热的气息扑了季未一脸:“我们本来就是情侣,接个吻怎么了。”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在程川卓反手剪住季未的两只手腕,在他的唇要凑上来的0.01秒里,在季未心如死灰时,有人薅住他的后衣领,毫不留情地砸向对面墙。
头顶的暗灯闪了几下,眼前人的轮廓渐渐明晰。
他穿着矜贵极具考究的黑西装,身材伟岸挺阔,扯散的领带,又给他带来一丝慵懒。眉目清冽,面容俊朗,暗光下的侧脸线条像是被工笔精美雕刻出来的,双眼幽然,是一汪无法触及最深处的寒潭。
沉浸在他绝世容颜中的季未听见了程川卓气短的声音。
“小叔。”
开文大吉
连载中:《迷蒙深夜》
矜贵冷漠掌权人x温婉内敛品酒师
久别重逢/先婚后爱/破镜重圆/
室友喜欢上陈泽淮,带着蒋凝去追。
校内游泳比赛,陈泽淮以五十八秒的好成绩获得冠军。
他破水而出,好身材一览无余,肌肉强壮,壁垒分明。
室友递上毛巾,羞涩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台下掌声如潮,蒋凝悄悄离了场。
没踏出大门半步,她被拽进更衣室。
陈泽淮近在眼前,他气息紊乱,眼里盛满灼热。
头发丝还滴着水,滴在了蒋凝的脸上。
他轻轻拭去,“我被人惦记,你是一点也不着急。”
他垂头咬了口蒋凝的唇,“不乖。”
陈泽淮不知道的是,蒋凝温顺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冷硬的心肠。
她能学乖,也能不乖。
她可以当面说着爱他,也可以转头就把人塞给室友。
往后蒋凝都有意避开港城,能躲则躲。
但这日乘坐的航班因雷暴天气在港城紧急迫降。
随行工作人员奉行来都来了原则,拖着蒋凝到处游玩。
最后一天去了一家酒庄,她想逃,但已来不及。
无人角落,陈泽淮堵住蒋凝的去路,沉着声,一字一句道。
“是谁说的不会再踏足这座城市?”
“是谁说的再也不想见到我?”
“蒋凝,没那个本事就别说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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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泽淮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和蒋凝结婚,蒋凝像个傀儡走过了整场婚礼。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像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直到某天晚上,陈泽淮醉意熏熏,埋在蒋凝颈窝,语气沉闷着:“还爱我吗?”
蒋凝紧紧抱住他,“听我的心跳。”
说蒋凝没本事,陈泽淮也一样,向来傲睨万物的他,一遇到蒋凝还是全盘皆输。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蒋凝在帮着室友追他。
他故意收礼物,故意制造偶遇,故意和她共处一室,没想她能狠心说走就走。
此后,他知道蒋凝所在的城市,却不敢去找她。
他没想过会和她有以后,但现在她安然地躺在他怀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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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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