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新认识了一个人，他带我去了一个地下赌场，我运气特别好，真的是逢赌必赢，连着赢了好几天。给我美的呀，就想趁着手气好多赢点儿，万一一不小心就翻身了呢！我就越赌越大，可是这回把把输，把之前赢得都输进去了。”说到这儿，王建兴还颇为惋惜的直摇头。“唉，真是点儿太背了！”
王建国没好气道：“人家明摆着给你下套，你个傻逼竟看不出来，白在赌场混那么多年了。”
“那个人跟我说他有个朋友可以借钱给我，还不要我利息。我一听不要利息这可好啊，你知道这赌场的规矩九出十三归，黑着呢，要搁以前我也不敢借啊！可是他跟我说不要利息，我就动心了。我就想着我之前手气那么好，就是缺个翻本儿的机会。然后我就……开始确实赢了不但赢了还差点儿翻本，我本来想见好就收，这时那个人跟我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我脑子一热就……唉……我输急眼了，输了就借输了就借，等我翻过劲儿来后，就……”
王建国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沉沉的问：“你究竟欠了多少钱。”
王建兴垂头丧气的说：“开始借了三万，又借了三万，总共六万。”
王建国气的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就为了六万块钱把闺女卖了？”
王建兴见他那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也有些害怕，颤抖着说：“不不不是六万，是十二万。”
“怎么又十二万了？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
“十二、十二万，”见王建国的拳头都举起来了，王建兴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说：“本来说好了没有利息的，谁知道他们不讲信用啊，说那叫手续费，”
“一群吸血鬼！”赵晨风嘲讽道：“你指望他们给你讲信用，嗬，真是笑话！不扒你层皮就是好的。”
王建国眉头拧的死紧，“那雪华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跟雪华扯上关系了？”
王建兴苦着脸说：“那群讨债的天天追着我要钱，我哪有钱还啊！他们就说要把我抓去噶腰子，然后再卖到国外黑窑里干活。我当时就吓傻了，死活不同意，还被毒打了一顿，差点儿被打死。”
赵晨风心里堵得慌，暗骂：怎么就没把你拉去卖了呢！也算是这帮人为民除害了！
“该！怎么就没打死你个祸害！”王建国骂道。“你舍不得自个儿受罪，所以就把雪华给抵出去了？”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我还不上钱他们就喊打喊杀的。后来那个人给我出主意说，郭发达想给他的傻儿子说个媳妇，说放话出来了，谁家要是肯把闺女嫁过去，他家就出三十万彩礼。我、我一听就动心了，”
王建国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指着王建兴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是猪油蒙了心吗？混账玩意儿！那郭发达是什么人？靠着倒买倒卖，缺斤短两，坑蒙拐骗发家的老流氓，镇里的人提到他就没有不骂的。这缺了德的玩意儿有钱又怎么样？他那儿子是什么？是个傻子！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整天闹着要奶吃！郭发达的媳妇更是个泼妇，见天儿跟人吵架。郭发达本人更是个老色狼，但凡见到个有姿色的女人都要调戏两句。他们两口子没少因为这个打架，都成了笑话了。你看看谁家肯把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去？这就是个火坑！你还上赶着要把咱雪华嫁过去！”
王建兴唯唯诺诺的说：“我这不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吗？总不能让他们真嘎我腰子吧？二哥，你想想，有了这三十万我不光能把帐还上，手里还能落下多一半，到时候我洗心革面做点儿小买卖不好吗？”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里居然透露着一丝兴奋。
王建国深知他的秉性，奚落道：“就你？洗心革面？我看还想拿去赌倒是真的！”
被戳穿了心思，王建兴讪讪的笑着：“不会不会，这次我发誓再也不去赌了！”
赵晨风在一旁鄙夷的说：“信你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我要是再赌就让我断手。”王建兴说：“真的，二哥，你千万不要把我送进派出所去，我不想蹲监狱。”
这人真是厚颜无耻至极！赵晨风简直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将王建兴送进监狱，让政府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人怎么可以自私卑劣到如此地步！这个男人没担当、没能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坑蒙拐骗、小偷小摸、自私懒惰、长期家暴、喝酒耍钱……人性的丑陋和恶毒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赵晨风冷冷的盯着王建兴，只觉得恶心至极。“三十好几的男人了，这么没有担当。有本事你自己出去打工赚钱还债啊！居然让一个小女孩给你背锅还债，你简直不配当人！你到底有没有为她考虑过，她的未来就毁在你的手上了。”
王建兴这个人没有文化，更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他肯给王建国面子那是因为他是村主任，对于赵晨风可是不必如此了。他斜着眼睛看着赵晨风说：“谁说的我没有为她考虑过了。那老郭家有钱，镇上首富，那丫头嫁过去吃喝不愁。过两年再生几个小崽子，那不就是擎等着享福了嘛！再说了，女孩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嫁晚嫁都是嫁，既然都是要嫁，嫁给谁不都一样！”
赵晨风被他混不吝的态度气的咬牙切齿，死死攥着拳头：“可是王雪华才十五岁，她还未成年。”
王建兴满不在乎的说：“郭发达说了，雪华年纪小没关系，可以先摆酒过两年再扯结婚证，或者他找找关系给雪华身份证改大几年现在就扯证，反正都一样。老郭说了，要是雪华生了儿子，还会另外给十万块钱呢！”
王建兴用双手笔划着“十”，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
简直就是卖女求荣！今天赵晨风属实被他的无耻气坏了，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拳就打了过去。
王建兴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还有些懵。等鼻血流进嘴里，嘴里尝到血腥味他才反应过来。“你他妈的找死！居然敢打老子！”王建兴也挥起拳头想打回来。
王建国见赵晨风动手，心里还喝了声彩。此时见王建兴也想动手，便出手及时拦了下来。他将赵晨风拉到身后，瞪着两只眼睛喝道：“王建兴，你想干啥？”
王建兴抹了把鼻血，恨恨的说：“二哥，是他先动手打的我！”
王建国沉声道：“那是你该打。就算赵老师不动手，我也是要动手的。赶紧把你的拳头收起来，你还想进派出所是吗？”
王建兴碍于王建国的面子，悻悻的收了手。
王建国见他老实了，教训道：“他是雪华的老师，不管你怎么混蛋，对老师你给我放尊重点儿！”
王建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嘟嘟囔囔道：“老师就可以打人了！你看都给我打流血了。这得是下多重的手啊！二哥，你得让他赔钱！”说完，他伸出两根手指。“看在二哥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多要。就两万好了！一万看伤，一万精神损失费。诶呦，我的鼻子！好疼啊！肯定骨折啦！姓赵的，你的赔我！两万块，少一个子儿我跟你没完！”
王建国见他那副无赖的模样实在太不像话，忍无可忍的喝道：“行了！王建兴！你要点儿脸吧！”
“哎呦，不对！我的脸也疼，牙也疼。哎呦，我的牙肯定松了，以后吃肉喝酒都不香了！姓赵的，你还得再赔我一万块！一共三万，不然我和你没完！”王建兴还在那喋喋不休的叫嚣，被王建国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闭了嘴。
王建兴整个一泼皮无赖，就差撒泼打滚了。
王建国实在被他这副模样气的不轻，于是指着王建兴的鼻子骂道：“嚎丧呢！挺大一个老爷们你也不嫌丢人！你的脸是金子做的啊！人家赵老师一个老师，打人能有多狠。你还跟人家要三万块。你也不看看你整个人值三万吗？还三万呢！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回头整瓶红花油擦擦得了！”
王建兴还想继续撒泼，王建国见状，眼一瞪喝道：“你再敢胡搅蛮缠的瞎闹，我就不管你这破事儿了！”
王建兴自然不服气，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晨风，那眼神恨不得要撕了他。
赵晨风浑不在意，这一拳挥出去，一整个晚上憋得气总算撒了出去。事情的原委已经搞清楚，现在就剩下王雪华还没有找到。看来还是得找雪华妈问个明白。
王建国骂了一通，还不解气。见王建兴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继续骂道：“你说我们大王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害！你看看你有个男人样吗？家里地里的活计全不管。整天不是喝个烂醉就是出去耍钱！这个家都快被你败光了！你看看咱村里，还有谁家像你一样还住在这老房子里！咱雪华可怜，从小没买过新衣服，都是捡人家剩下的穿。雪华懂事，虽然心里委屈，但从来不说。雪华妈辛辛苦苦操持家务，家里地里的两头忙活，走街串巷吆喝，夏天卖冰棍，冬天卖水果，好不容易攒下点儿钱，也被你偷去输了！回头还要挨你打！雪华懂事护着她妈，也被你一起打。她们娘俩上辈子是欠了你的，活该受你这么磋磨！你简直禽兽不如！”
王建兴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讪讪地说：“二哥，您快别说了！我都改！只要您帮我解决这事儿，我以后一定改！你让我咋办就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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