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顺利的打入了郭府,这让在外面的张砚可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这郭府究竟是不是龙潭虎穴,郭幼帧虽聪明,但总架不住狼多,狐狸多,所以晓月进去也算是给她增添了一双羽翼。
可自郭幼帧上次华林宴出过一次府门之外,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张砚安排在郭府门口的探子每天回报的结果都是:
无
无
无
……
这可让从来都没有跟郭幼帧分开这么长时间的张砚急坏了。
“怎么就连晓月都没有出来送信,难不成她们。。。。。”
又一次收到了没有的回复,张砚开始胡乱的猜测了起来,他猜想会不会是郭府里有精兵强手,认出了郭幼帧和晓月的底细将他们囚禁了起来。
但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时郭幼帧要回去之时,他派人仔仔细细的查过整个郭府里所有人的底细,上到郭枭,下到府里的伙夫洒扫,每个人的身份他都看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况且郭幼帧真的是郭枭的女儿,这如假包换的身份,又怎么会让人起疑。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下午,张砚都坐在书房的那张书桌前呆立着。
门外的太阳升了又落,眨眼间便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
“不行,我要去看一眼。”
眼见着到了吃饭的时间,门外的小厮匆匆来禀,正好打破了张砚独自猜想的时间循环。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有一点亮,心里虽然焦急,但一想到等下能见到郭幼帧,他的心便安静了下来。
张砚少时丧父,那段痛苦的时间里是郭幼帧一点又一点的陪着他走过来的,这么多年里,张砚早就对她形成了依赖,虽然在别人眼里,郭幼帧是靠着张砚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但只有张砚知道,是他靠着郭幼帧才活到了现在。
门口的小厮让他刚才的样子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也不敢出声。
此刻的张砚没有什么胃口,他冲着门口仍然站立着的人摆了摆手。
门口的小厮看见他这个样子,转身便要走,刚走了两步身后却又传来了声音。
“等一下。”
听到张砚喊话,他乖巧的又转过头来,低着身子问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前两天西番国进贡的金瓜,元天皇赏了我两个,帮我找出来。”
西番国位于南朝的西北面,沙漠边陲,那边气候恶略,少水多日,但出的果木却是极为甘甜,他曾和郭幼帧一起随着商旅到过那个地方。
这金瓜她们当时虽没有品尝过,但其他的各种果木郭幼帧都十分喜欢,张砚觉得这金瓜她一定也会十分喜欢。
揣着小厮端上来的两个金瓜,张砚掐着时间,终于到了亥时。
他穿好夜行衣,抱着手里放着两个沉甸甸金球的袋子,转身便从房中的暗房里钻了出去。
轻车熟路的,张砚再一次蹿到了郭幼帧的院子上。
与上次不同,张砚发现,现在郭幼帧的院子里多了许多人,这让他夜会郭幼帧的事情开始变得寸步难行。
学着上次的方法,张砚趴在郭幼帧房子的瓦梁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瓦当里的盖板。
声音并不大,张砚怕惊扰到其他房中的人。
但他又怕这声音,郭幼帧听不到,所以敲击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幸好,就在张砚要狠下心来放弃这种方法,一鼓作气冲进去之前。
原本紧闭的屋门被瞬间打开,晓月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假装伸了伸懒腰,看了看两边的房子都关着门之后,装作无事人一样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姐,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像不像一个大烧饼。”
张砚知道她这是在替自己打掩护,在紧忙之下从另一旁的屋檐翻了下去,顺着窗户溜进了郭幼帧的房间。
“我看啊,今天的月亮不像是烧饼,倒是像块圆饼。”
只是这话晓月并没有接,反而自顾自地坐在了郭幼帧的门前唱起了一种不知名的家乡小调。
相处这几天,这屋中所有人都知道郭幼帧是一个易于接近的人,所以就算是晓月如此行为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
“你怎么来了?”
对着张砚的突然出现,郭幼帧感到一阵的惊奇,而惊奇过后又是欣喜,她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忙着整理秋闱要用的书籍和材料,都已经有些忘了时间。
“还不是你许久未跟我联络,我以为你在郭府中出了什么事情,这才来夜访的。”
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郭幼帧,张砚悄悄松了一口气。
转身便把自己带来的金瓜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
“是西番国的金瓜,上次进宫面圣,元天皇赏了我两个,你不知,当时西番国一共就进贡了6个金瓜,两个元天皇自己留下来,另外两个给了当今圣上,而剩下的便给了我,当时那士族大臣们的脸都绿了,就连圣上的脸都不好看。”
“但看在元天皇的面子上,又不能跟我计较。”
“我记得你爱吃西番国的果木,所以这次来特意给你带着了。”
听了张砚的话,郭幼帧十分开心,随即她便将随身带着的匕首掏了出来,一刀捅进了一只瓜里,像是切西瓜一样切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月牙形。
“好甜。”
尝试性的咬了一口,金瓜甜腻的滋味瞬间炸开在郭幼帧的味蕾,她还没来得及认真去品尝,甜滋滋的味道就已经弥漫在了她的口腔里,让她欣喜万分。
看着郭幼帧欢喜的样子,张砚会心一笑,也不亏他不怕厌烦老远的带了这个过来。
随即便自己也拿了一块尝了起来。
或许是没有郭幼帧那样的好胃口,张砚觉得味道并没有那样的甜,只是淡淡的,但他并不想打扰郭幼帧现在的乐趣,便也像她一般笑着点了点头。
“怎样,郭枭答应你去参加秋闱了?”
张砚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旁桌子和床榻上堆满的书本,与之前第一来时清冷的房间不同,这些书本给房子增加了一点书卷气息,让张砚一下子就看到了它们。
“对啊,这不还多亏了你。”
原来,七天前的华林宴之时,张砚便找人放出了郭幼帧这些年流落在外的生活动向。
他知道郭枭能从一介清民,而且是异族的清民一举成为进贡皇室用品的皇商,那魄力和头脑一定是非常人所能比的。
所以就算是郭幼帧身上能证明她的物件一件不少,那郭枭也不会完全打消对郭幼帧的疑虑。
毕竟世上的事情千千万万种可能,他怎么能知道眼前这女孩身上的胎记和玉佩不是伪造的呢。
所以张砚便把郭幼帧从前留在福王府里的旧衣服找了出来,并让人透露给了那个郭枭派来打听郭幼帧底细的人。
果然在郭枭知道郭幼帧是从福王府里出去的时候,他便停止了继续打听的想法。
一是因为他知道郭幼帧没必要从福王府那样一个比自己高许多的府邸里屈尊降贵假装成这家的小姐,士农工商,商本就是被人看不起的一行,即使是皇商,仍然在商人范畴,逃不过世人的唏嘘。
二也是因为他不敢得罪福王府。
众所周知,福王府是南朝唯一一个异姓王,当年张砚的父亲和阿爷南征北战帮着元天皇帝扩展了现在南朝的江山,从而被特批此殊荣,就冲这一点,也不是他郭枭能够开罪的起的。
所以当他知道郭珮和郭幼婷想在华林宴上戏耍郭幼帧的时候,才会那样生气。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郭幼帧再回头找郭枭,表明自己要同郭珮一样参见今年的秋闱之时,才会那样毫不犹豫的答应。
想到这里,郭幼帧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向着张砚问道:“你知道什么菩萨没有脸嘛?”
张砚刚把手里那块吃剩的瓜皮连着郭幼帧的一起包好,被她这样一问,突然愣了一下。
“无相佛啊。”
“无相佛既是佛教中的‘空’,佛经中提到‘凡相,都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即佛是无相的,众生之相非佛之真相。”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郭枭的书房里挂了一幅无相佛,三头六臂,那三个头上皆没有五官。”
“无相佛的无相反映的是众生之相,让人不执着于相,学会放手和接受,没想到郭枭竟然是这样一个无求之人。”
“不,不一样,他的无相佛给我一种窥探和黑暗的感觉,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紧紧的盯着你,要查探出你心中的秘密,跟南朝平时见过的磅礴大气的佛一点都不一样。”
张砚没有看过那佛的样子,便只能安慰了一下郭幼帧。
“或许只是画的习俗不同吧,你忘了郭枭来自于边陲小国,或许添加了一些家乡的东西,让它变了感觉。”
“你也不要多想,一幅画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的。”
张砚起身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郭幼帧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而张砚反手就将那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将头趴在了郭幼帧的另一个方向。
“幼帧,这段时间想我了没有。”
刚才还在互诉衷肠的两人,此刻变了一副模样。
张砚撒娇一般的将下巴倚在了郭幼帧的肩窝里,他的嘴轻轻的靠在郭幼帧耳朵的一旁,说的每一个字都吐出一口热气,那热气吹在郭幼帧的耳边痒痒的,不一会那原本皎白的耳垂就变得鲜艳欲滴了起来。
“那你呢,想我吗。”
她将手轻轻的从张砚的手里抽离,转身便向着那颗头颅靠了过去,两只不安分的小手轻轻的便环顾上了张砚的脖子。
两人的脸靠的极近,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门口的晓月此刻已经又换了一首歌谣,但仍然让人听不出来是哪里的曲调。
“汪汪汪”
“嗡嗡嗡。。。”
“哪里来的狗。。。。。”
就在郭幼帧和张砚两人暧昧之时,大门外的院落里传来了狗叫的声音,而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男声高高的嘶喊。
郭幼帧院落里有人听见声音,寻着这声音的响动走了出来,慢慢的聚集探查好奇的人越来越多,晓月不得已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哪里有狗叫的声音。”
有人问。
“不知道啊,刚才听那声音,似乎是大少爷院子里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猜测着,但郭幼帧没有下令谁也不能出去。
晓月在慌乱里钻回了房中。
她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郭幼帧和张砚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像无事人一样四处张望。
她不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感受不出来这空气里的尴尬气氛,耿直的便往两人的面前走。
“王爷。”她双手抱拳对着张砚行了个礼,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怎么了晓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