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雨势将歇,众人似乎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
可郭幼帧对于今天的事情似乎还并没有尽兴,只见她自己站在角落里,突然拍起了巴掌声,刺耳的声音在一群喧哗声里格外醒目。
众人向着她的方向一看,只见暗黑的角落里,一旁的烛影打在郭幼帧的身上让她如同一只悄无声息的鬼魅。
此时众人看向她,她却仍然没有想要停止拍打手掌动作的想法,而是目光呆滞的看着众人仍然继续。
众人瞬间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的看着她想要作什么。
可总是有人看不惯这样装神弄鬼的她,尤其是郭珮。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他和郭幼婷颜面尽失,此时又看见郭幼帧在这里装神弄鬼,他已经恨不得冲过去打翻她一旁照射的蜡烛,将她拉到众人面前看看这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人而已。
“郭幼帧你又在那里做什么,装神弄鬼搞什么名堂。”
可郭幼帧并没有回答郭珮的话,反而仍在那里拍着巴掌,只是刚才呆滞的眼睛突然冲向郭珮,又冲着他咧嘴笑了起来。
这还不算,不知刚才已经停了的风为什么此刻又吹了起来,吹动着整个高塔檐角的风铃沙沙作响。
现在她们才想起来那楼上是多个僧尼的埋骨之地,看见郭幼帧的这个样子,有人便大胆猜测:“她不会是被附身了吧。”
瞬间所有人身上都毛了起来,纷纷想要逃离这里。
就在所有人准备冲出门去打开房门逃跑的时候,突然郭幼帧说话了。
“各位,我刚才的表演如何,像不像茶馆里皮影戏的傀儡木偶,不会说话,只会动?”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别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郭幼帧的这个回答,郭珮瞬间便恼了,他也不再顾什么礼仪教养,冲上前去,就想掌故郭幼帧,却没想到郭幼帧轻松的便躲开了郭珮的这一巴掌。
反而一闪身,将郭珮摔了个狗吃屎。
但面前有这么多人在,她又不好真的表演的那样幸灾乐祸,反而假惺惺的从地上将郭珮扶了起来,捡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大哥怎得如此的不小心,该不会是腿软了吧,哎呀,我记得我之前去药房里抓药的时候,有郎中给别人看病说经常腿软可是肾不行,大哥你...?..”
郭幼帧说完话还不停的瞄向郭珮腰的方向,好像有什么示意。
郭幼帧当然说的是便宜话,她才不关心郭珮的腰有没有问题,她就是纯来恶心郭珮的。
果然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郭幼帧的眼睛瞅向了郭珮的腰间,而郭珮听到这话之后气的脸色涨红,一直在喘粗气。
“大哥,你别生气,咱家这么有钱,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大夫看好的,不耽误你。”
郭珮被郭幼帧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恨恨的说一句:“我年初之时请过平安脉,大夫说我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疾病,劳幼帧妹妹关心了。”
他这句话几乎是积攒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说完就又开始喘起粗气来。
郭幼帧听到这个解释,懵懂的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小妹我记错了,不过,大哥,咱家请的那个郎中靠谱吗?”
这话,郭珮再也没有接她的,反而是甩开了她搀扶着自己的手走到众人的中间。
“小插曲啊,小插曲。”
“我这不是就是觉得今天玩的太没劲了,所以给大家加把料,当然,刚才的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大家不要紧张,今天呢,知道要与大家见面,我也给大家准备了一项礼物,等着这雨停了,我们便可以出门观赏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郭幼帧最后一个字刚落下的时候,门外等待着的家仆便有人推门进来喊了一句:“各位小姐、少爷,外面的雨停了。”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郭幼帧。
只见郭幼帧在她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大步朝前,率先走了出去。
看着郭幼帧走出去,很多人还有点犹豫,可谁知下一秒王婉如便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有了人打样,所有人都纷纷跟从,转瞬间屋子里只剩下了郭幼婷和郭珮两人。
“大哥,我们出去吗?”
郭幼婷看着郭珮有些铁青的脸,怯怯地问道。
“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招。”
说完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着人到齐郭幼帧取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鎏金竹筒,向着众人解释道:“我这竹筒中装的是特制的白磷火药,遇风即燃,绚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这一盏茶的功夫足够让大家见完我今日所准备的礼物了。”
“装模做样。”
郭珮暗暗嘀咕,却没人在意。
因为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郭幼帧的身上,想看看她今天到底要做怎样的事情收这一场闹剧的结尾。
只见郭幼帧轻轻一笑,将那手中的竹筒打开,真如她说的一样,筒中的白磷瞬间炸燃,像是黑暗中的一抹耀眼的亮光。
可一秒、两秒,等待了许久,这周围都没有任何地变化。
原本安静的场面此刻有点喧嚣起来,众人叽叽喳喳都在说着这郭幼帧的是不是在拿着他们玩闹。
此刻就连郭幼帧都有些急了起来,她跟张砚那边说好了,看见白磷点燃要瞬间点燃烟火的,为何此刻没有半点动静。
又等了一会,仍是没有半点变化,所有人都等急了。
郭珮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冷笑,他刚要开口嘲讽郭幼帧,却没想到下一秒,天空中烟花齐齐炸开,十二重银芒映得满庭恍如白昼,有几株烟花偏离了轨道炸响在她们的头顶,可与刚才见到的烟花不同,这些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绽放之后,那些光点便急急的向下坠落,在触地之前就幻化作了缕缕青烟。
有些大胆的人儿伸手前去接了一些飘落的余烬,但掌心里只存留下了几点冰凉的露水。
“此烟花名叫‘露华浓’,真如我们比赛第一场的楹联一般‘春风拂槛露华浓。’不知各位感觉如何,幼婷你说呢。”
突如其来的喊问,惊得郭幼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头上的金步摇跟着她的晃动晃出残影。
可紧接着郭幼帧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素白的竹筒,竹筒在晚风里霎时间又被点燃,与前一枚的光彩不同,这枚竹筒亮起的光居然是粉色的,可众人来不及惊呼这颜色的不同,却听的郭幼帧说道:
“这枚叫‘风荷举’。”
她的话音未落,不远处,靛青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丈高处绽放出了一朵彩莲。彩莲的花瓣层层舒展的刹那,远处紧接着传来了荒凉的鼓声。
第一声鼓响,彩莲花作流萤四散,
第二声,萤火溅落散作繁星,
此时,郭幼帧突然便想起了之前实验这花火那夜张砚说的话:“最亮的星子落得最快。”
待第三声余韵散尽之后,空中只留下了淡淡的松香。
可这好像还没有完。
在重重的惊呼声中,郭幼帧旋身甩出水袖,袖中暗藏的火药在空中绽开星芒。霎时间,众人眼前像是突然在暗夜里升起了一轮明日,那明日急急在空中聚散,然后随着郭幼帧手的摆动渐渐形成一只庞大无匹气势恢宏的凤凰,在她的带领下冲着众人而来。
众人看着这无比巨大的凤凰急速速的冲了过来,均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开始东躲西藏,再毫无半点刚才世家小姐少爷高高在上的桀骜。
可如料想中被碰到之后的烧伤并没有来,那凤凰在快冲到郭幼帧眼前之时便散做了萤火落在地上,化作了缕缕青烟。
等到青烟散尽,众人才看到郭幼帧如一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一般,站立在硝烟的尽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地狼狈的人们。
而张砚此刻也站在不远的山坡上看着郭幼帧打下的这一场精彩的决斗。
许是觉着丢了面子,郭珮面色铁青的带着郭幼婷先行离开。
有人注意到他手里的那把折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折磨的扭曲的不成样子,都在心里安安笑他心肠狭窄。
赵秀作为东道主一一送别了今天来的客人。
王婉如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个又一个的送走眼前这些人。
最后一个走的人是韩明阑,他没心没肺的跟着赵秀打了招呼,便坐上了马车离开了。
“今天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魏抒倒是没来。”
赵秀不经意的问道。
“你也知道他自小体弱,听说是原本今日要来的,结果今天这天气变化的太快,说是出门的时候又犯了心疾,所以这才没来。”
魏抒是魏家旁支一个孩子,与这些人也都算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了,也是这玉楼的一员,只是他自小体弱,虽常常参加他们的活动,但参与度一直不高,同王婉如一样,这玉楼里有些人可能只是家族里用来派遣与其他家族交好的工具而已。
他们这些人多数时候只是在这些地方一游,但大不参与活动,魏抒也是一样,他每次来玉楼都只是在二楼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堪堪做着看着楼下人的热闹。
“我今天真的又想问你,你到底看上郭珮哪里了,你看看他今天做的,心胸狭窄不说,连点起码的风骨都没有,倒是他那妹妹,却没有丝毫的小家子气,而你还包庇他,真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王婉如对着赵秀恨铁不成钢,她不明白她这样优秀的挚友怎么会让郭珮这一头蠢猪迷了心。
“你也知道,若不是那年他救了我的命,恐怕现在你想见我就得去我墓前跟我说话了。”
一如许多狗血的剧情一样,那年十三岁的赵秀瞒着家人偷偷的跑出来玩,寒冬腊月天,她在婺城的大街小巷里里迷了路,回家的方向越来越偏远,渐渐的周围没有了人气和房屋,变的多的是荒郊野田和已经落枯了的树木。
走了一天的赵秀此时又累又饿,她后悔不带着仆从就偷偷的自己一个人跑出门,结果还迷了路。
她想喝水,就跑到了一个水池边。
但此时湖面的水已经结上了冰,她随手便找了一块石头往冰里扔。
可惜那石头太小,而这冰又太厚,第一次试了一下之后只将水面砸出了一个纹路并没有砸开。
于是她再接再厉便又找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
或许是当时站立的位置不对又或者赵秀实在是太过脚软,竟然一个没有防备之下就滑落进了水里。
其实这水边的水是很浅的,但可惜赵秀当时已经慌了神,在逐渐的挣扎之下她离着岸边越来越远,而她又不会凫水,渐渐的头开始往深水里扎去。
就在赵秀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一双手拉住了她将她带了上去。
可那时的赵秀已经筋疲力尽还没来得及看救她的人是谁就昏迷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之时,她只看到身边站立着郭珮和自家的家丁,而她的身上还盖着一件华丽的披风。
自那时起她便将郭珮当作了救命恩人,从此对他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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