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沈茂荣见目的达到,站起身,手下人立刻上前给他披上貂皮大衣。
见沈世昌回过神要出门相送,笑着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太客气就见外了,你若认我就听我的好好养着罢。咱们哥几个都好好的,老爷子也能安心。"
沈茂荣坐上车后立刻收起了笑容:"都问清楚了?"
"是。"副驾驶上的男人回道:"人就被关在地牢。"
沈茂荣闭着眼,听手下人汇报后不屑的冷嗤一声:"老三是老糊涂了。"
弄回一个小崽子就妄图翻出什么浪?
"不过听说那位小少爷并不想认三爷,硬的很。"
沈茂荣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今天过后他的那个好三弟很快就能想到办法了。
……
沈茂荣走后,沈世昌依旧坐在那盯着面前茶水袅袅升起的水汽陷入沉思,眼底的波云诡谲最后落于一片冰凉的死寂。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他叫来管家阿德:"一个小时后让霍良带着这次去G国那几个说得上话的一起来书房。"
"是,老爷。"
沈世昌把人叫来,仔仔细细又让他们复述了遍这次在G国发生的事。
听完后他沉吟良久,挥手让他们退下。
张华故意落后几步,待人走差不多时踌躇着上前:"老爷,属下僭越问一句,您打算怎么处置小少爷?"
金诚面色有异,直接抬腿照着人后腿猛的一脚。
纵是张华这样肥硕的身材也照样被轻松掀翻在地。
他眼神一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问老爷。"说着上前又补了两脚,那两下实在结实,直接把人的牙踢飞了两颗,口水裹着血顺着张华来不及闭上的嘴流淌而出。
见差不多了,沈世昌才冷声:"行了。"
金诚收到命令,迅速收手整理衣服的同时转身回到沈世昌身边。
沈世昌看着被打的毫无还手余力的张华瑟瑟的瘫软跪在地上。
等不到沈世昌的命令,张华忍着疼跪在那一动不敢动,三老爷心思深沉向来喜怒无常,纵然是跟在身边多年的金诚也不敢说全然摸的清他的脾性。
尤其是心狠,他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舍弃,单从几位少爷小姐还生死未卜他就能坐在这筹谋就不难看出。
更别说那个自打出生就没见过面,现在还被人关在地牢受折磨的,所谓的小少爷了。
张华跪在那,头抵着地不敢抬头窥探,他感觉到沈世昌深沉的眸色落在他的脑袋上停留片刻。
张华僵着,冷汗坠在脸颊将落未落。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张华耳间轰鸣,并未反应过来,只感觉有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怔愣着微微抬了点头。
"老爷问你话呢!"金诚道。
张华这才颤抖着咽了咽口水,茫然回道:"小少爷他…是个硬骨气…在地牢这么久一直咬死了不松口…"说到这,他抬眼悄悄看了眼沈世昌的脸色,可惜逆着光并未看清,只觉得眼前昏暗的很,老爷隐在暗处,视线如有实质的盯在身上像把铡刀悬在他脑瓜顶上。
张华眼睛一闭,把心一横,冷汗跟着砸到地上清晰可闻:"不如…不如给些苦吃,让他知道只有…只有跟着老爷才是对的…"
霍良在一旁听的心思一沉,蹙着眉头盯着张华良久。
不多时,沈世昌一声冷笑,挥了挥手。
金诚立刻道:"滚出去!"
"诶?诶诶。"张华听后赶忙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寂静。
"霍良。"
"爷。"
"人是你接回来的,说说你怎么想。"
霍良立在沈世昌身侧,微垂着头,听到后微掀眼睫,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道:"霍良只听三爷之命,其他的并未留意。还请爷责罚。"
沈世昌冷笑一声,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你做的很好。那如果我要你再回想下,以你接触小少爷的看法,随便什么。"
霍良身侧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下,面上依旧不变:"属下觉得小少爷的确不好办,但也正是不好办才好。"
"哦?"沈世昌微抬眉,微测过头,像是来了兴致:"怎么说?"
"依属下看,若小少爷是个软弱无能,胆小怕事的软骨头,反而不配爷抬举,那自然就是留不得的。恰恰是他现在这样才配得起为爷办事。说句爷不爱听的,属下反而觉得他这硬气劲儿倒是继承了爷的两三分。"
沈世昌紧盯着霍良看了良久,随后大笑出声,抬手点了点:"你啊…"他意味深长的呼了口气道:"有这两三分就够了。"
不错,单这两三分就足以抵得住沈家那些人的恐吓诱惑了。
也唯有这两三分,才配得起当他沈世昌的儿子。
沈世昌坐在那,手指轻扣了几下轮椅的扶手。
"霍良。"
"爷。"
"去把小少爷带过来。"
"是。"
……
少年被带到沈世昌面前时已入夜。
这一个多月的折磨下来,他比之前还要瘦弱不堪。
脑袋上的伤因为一直没被妥善对待,又是在地牢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至今仍没有完全康复。
身上的衣服还是最初换过的那身,打烂的破角处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皮肉破烂结痂的模样。
好久没清洗过的身体被抽打的破败不堪,衣服上的血渍深浅相抵黏在身上。
他垂着脑袋依旧一言不发,眼底的戾气不减,依旧桀骜。这使得原本应该狼狈的人看起来依然俯视众人。
沈世昌看到他这样又想起刚刚霍良的话,语气明显缓和不少带着一起不易察觉的满意:"怎么样?是回沈家还是要跟我唱反调?"
他见少年桀骜的回看着自己,冷哼一声:"还是说只有吃到点苦头,你才能知道跟我作对的后果。"
这一次他再没给少年机会:"霍良。"
"爷,您吩咐。"
"把他丢出去,什么时候学乖了再回来。我倒要看看,没有沈家的庇护,他还能硬气多久。"
"是。"
直到霍良把人带走后:"想说什么就说吧。"
金诚赶忙垂下头:"属下只是不懂,爷明明要留下小少爷有大用,为什么现在又把人赶走。"
"呵,"沈世昌笑道:"你不懂,"他的眼神逐渐浑暗:"越是不得用的野狗,就越要想办法让他自己低头认主。"
下次少年再出现在沈家,便是他自己主动的。
金诚想明白这其中关窍遍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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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房间里落子的声音清晰可闻。
淡雅的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杯子里的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为这一室静谧增添了绿意的清香。
"老三那怎么样了。"一道沉淀着岁月的风霜,如今依然浑厚有威严的声音。
他不紧不慢的拿过茶盏,杯盖轻轻划过,动作间瓷器碰撞出微微声响,浑厚清润的茶香扑鼻而来,啜饮一口,满口回甘。
"义少爷还需要静养,薇薇小姐已经醒了,至于旻少爷还在观察中,不过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老人听后点了点头:"他折腾回来那个呢?"说着又落下一子。
"您是说小少爷,"孟凡东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据说因为不听话,被三爷关地牢里去了。"
"胡闹!"沈四海怒目而瞪。
"是。"孟凡东但没多余的反应,只应承着。
沈四海叹了口气,敛眸思索着,最后闭上眼:"看来是我太心急了。"
孟凡东听着,并不轻易搭话。
沈四海摆了下手:"你去给各房敲打敲打,"
沈世昌毕竟是自己的三儿子,如今三房一脉沦落成这样,他也不免有些心疼,想了想:"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让老三到时候带那孩子来老宅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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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辆车子悄无声息的停在和龙湾的新四街口。
这里平日是港城中三教九流游荡的聚集地,住的更是鱼龙混杂。
老城中的穷苦人和时常打架斗殴的边缘人,甚至是因为各种原因隐藏身份藏匿其中的偷渡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四五个人走下车,中间架着一个身形削弱,浑身是伤的少年。
他们把他丢到街角处后就回到了车上,在临走前带头的蹲下身对着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人念叨:"港城没人不知道沈家,你要想回去随便找人打听都能找到路。"
他舌尖划过后尖锐的虎牙,起身时终究垂眸好心提醒了句:"想活着就别太拧,你没得选。"
色子回到车上,最后从后视镜看了眼雪地里的人:"走!"
……
临近新年,又是深冬,今夜的雪依旧未停。
就像天气预报里面说的,港城今年将迎来近20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就连平日里喧嚣的和龙湾也归于寂静,所有人都瑟缩在破财的小房间里紧闭木条铁板门窗,围着暖炉取暖。
大街上只能听到簌簌的下雪声响,夹杂在风里,脆弱轻薄的,落入地面房檐积攒起三寸多厚,还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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