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昌从刚刚沈岫白冷血至极的一段话后错愕的盯着眼前二人。
他第一次从沈岫白身上感受到他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不顾他的哀嚎,他眼睁睁看着沈岫白离开了这里,伸出的手也只能徒劳无力的放下。
他回想刚刚那两人的对话,什么叫【我把人按照约定交给你了,是生是死我都不再过问】?
就像是,就像是他们并非雇佣关系,而是某个合作或是约定。
沈岫白那个/畜/生/东西还有面前这个家伙,都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他明明不认识这人,为什么?
杜娟?!对!那人刚刚提到过杜娟的。
可他又跟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
沈世昌颤抖着咬了咬牙:那个/贱/人明明都已经死了居然还是阴魂不散!
引的他们一个两个都找来寻仇。
要不是沈岫白这个/孽/种,他甚至不记得那个/贱/人长什么样,就更别说是她的名字!鬼知道她叫什么!
沈世昌震颤的瞳孔看到那男人一步步朝自己靠近,男人背后是这间地牢的唯一出口。
他瑟缩的用尽全力,拄着手肘奋力徒劳的拖拽着身体一点点朝墙壁攀爬想要躲开男人的靠近……
"诶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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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响,沈岫白抬头看了眼楼上。
果然看到杜文昊慢悠悠的打着哈欠走出来,估计起床后刚冲过澡,头发还都湿润的偶尔还会滴几滴水顺进领口。
沈岫白微皱起眉:"怎么头发又没吹干。"
杜文昊挠挠头,表示已经吹过了。
沈岫白叹了口气,去客厅的柜子里又翻出一个吹风机,抬手拍了下沙发:"过来,我帮你吹干。总湿着头发该生病了。"
屋里温度是常年恒温,现在天气也暖。但沈岫白担心杜文昊习惯了,睡觉前也不吹干第二天起来喊着头疼的也是他。
"好了。"
指尖穿过发丝,沈岫白确认他头发都干了后,关掉机器拍了拍杜文昊。
杜文昊摸了摸头发,果然比刚刚更清爽蓬松了。
"过来吃饭吧。"沈岫白放好东西,回头跟杜文昊提醒。
早饭时沈岫白跟杜文昊提到:"今天有个人要来拜访。"
杜文昊前段时间刚第一次见到斯诺克,最近也已经习惯时不时有人到访了。
离那天已经小一个月过去了,这期间杜战虎等人都已经回了A市和T市。
他则跟着沈岫白还住在港城处理一些余下来的事情。
"谁?我之前认识吗?"
沈岫白看他样子猜到多半是又想起了之前白羽的事,忍不住笑了下:"这个可就难说了。"
杜文昊不知他这又卖什么关子,哼哧哼哧的吃着肉包,懒得再搭理对方的哑谜。
沈岫白看他这赌气的模样笑着把豆浆往他那递过去:"慢点吃。"
杜文昊瞪着他接过来狠狠嘬了一大口豆浆。
像沈岫白说的,两人吃过早饭后刚过了一个多小时家里就来人了。
杜文昊见到来人时还愣了下,紧接着跟对方打招呼:"你好。"
沈薇薇看着他,平时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含笑也跟他打了声招呼。
最近忙的事情很多,沈岫白早就派人来了别墅,看人到了吩咐佣人给沈薇薇端来了茶点。
沈薇薇虽然看起来依旧严肃,可眉眼间远比以往要柔和清亮的多,说话的语气也不再生硬:"不必了,我来主要是来跟你辞行的。还有想再亲自跟你说声感谢。"
跟杜文昊有听没有懂不同,沈岫白了然的笑了下,只回答了她的前半句:"想好去哪了吗?"
沈薇薇轻轻点了下头:"我打听到一个神经学专家近期会去F国参加一个研讨会,我想带母亲去那边看看。"
她垂下眸色笑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总想带着她去外面看一看。刚好那个专家就在F国,如果可以的话能治好当然最好,如果…"她停顿了下,即便不愿面对也不得不做好准备:"那边正是F国全年最好的时节,我刚好也想去散散心。"
沈岫白了然:"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
……
直到沈薇薇离开,杜文昊还处在震惊中。
他捧着脸惊呼:"你这个姐姐还真是深藏不露。"
沈薇薇,沈家三房排行老二,也是沈岫白生物学上同父异母的姐姐。
- 三天前 -
港城某郊区别墅。
一间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在那人眼神示意下,沈薇薇跟着走了进去。
借着墙壁上的灯光,沈薇薇随人穿过一条长廊,走过层层楼梯下行至地下。
根据那些物品可以看出,这里原是别墅主人家的酒窖。
穿过酒窖尽头那人又打开了一扇门后是长长的回廊,在把她交接给另外一人后便离开了。
来接沈薇薇的另一人接着带她穿过斑驳的走廊,墙壁上的灯光是暖色的,但依旧让人感受到森冷无比。
再开门是一片仅这一个路口的后花园,来到一处房屋门前。
沈薇薇抬头看去,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楼。
白色明瓷的墙面上攀爬了一层爬山虎。再加上这周围的,看的让人身心发寒,明明是夏日炎炎,这里却森寒可怖的让人不敢靠近。
那人开门后,跟里面人对视了一眼说了句什么,又对身后的沈薇薇,说了声"请",便把人放了进去。
沈薇薇走进去后发现里面与普通的房屋区别不大,她在那些人的指示下去了三楼。
在那见到了两个看起来像是护工一样的人,对方原本还在闲聊,见到来人讪讪的闭了嘴。
"你就是来见那个人的?他在那边,你从这里往前左边第三个房间。"其中一人说道。
沈薇薇点头道谢后按照那人说的,往那边走去。
期间听到后面另一人低笑道:"不是来找他还能是找谁。"
两人又说说笑笑的回房了。
沈薇薇站在房门前暗中做了个深呼吸,犹豫着握上了门把手,随着一声响动,房门被她缓缓打开。
屋内的空气不算好,沈薇薇条件反射的皱了下眉。
窗帘关的严实,只有床头灯开的明亮,照亮了床上一个人形,旁边的仪器上是她看不懂的数字,沈薇薇还在其中见到了母亲床边相同的仪器和吊瓶。
母亲变成植物人后常年靠着/营养针/剂/续命,这些东西她再熟悉不过。
床上的人听到响动,像是被吓到,抖了下。
紧接着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来人,待看清来人是谁后最初像是不敢相信,紧接着如同终于见到白面馒头的难民双眼痴癫,**的视线紧紧锁着对方。
"薇薇?!"
沈世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因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希望雀跃,让这个被折磨到形如枯槁的人仿佛又生出了力气。
斯诺克暂时还没有杀他,但他在过去的每时每刻无一不乞求对方杀了自己。
沈薇薇看到沈世昌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倨傲,那年车祸后他虽阴翳难猜,变得喜怒无常,可他的骄傲蔑视依旧。
如今面前的人要比以往瘦弱很多,双眼凹陷,头发凌乱,一眼看去就知道经历过不少折磨。
她视线停留到对方的四肢:尤其是他的手脚,已经被人废了。
沈世昌见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四肢,暴虐的朝她嘶吼:"不准看!快,趁现在没人快带我走!"
他的手脚筋脉已经被斯诺克尽数挑断,即便无人看押丢他自己在这也只有死路一条。
沈薇薇终于迟疑的抬起犹如千斤重被定在原地的双腿,缓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还在用手肘拼命支撑着爬起的怪物:"带你走?"
"对!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他边挣扎边愤恨的咒骂:"沈岫白那个/狗/娘/养/的/畜/生我绝饶不了他!"
"可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等我出去后!…"沈世昌刚反应过来,他怔愣着抬起头,有些错愕的对上女儿阴森的眸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救你?"
沈世昌震颤的瞳孔注视着她越来越不对劲,艰涩的开口:"你不是来救我的。"
沈薇薇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救你?"她的面目逐渐狰狞可怖,咬牙瞪着沈世昌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那句话:"我恨不得你死!!!"
十几二十年前,港城沈家三房三老爷因为一场车祸险些被人将此一脉尽数拔除,彻底撕破了沈家表面貌似平和的假象。
外界传言这次灭顶之灾不过是沈家争权夺势的另一开端。
只有沈薇薇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未完成的复仇…
"居然是你!"沈世昌得知真相后怒极攻心,咳嗽时嘴角甚至流出了血迹:"混账!我瞎了眼养出你这个/畜/生!我是你爸,阿义和阿旻更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沈薇薇迎着沈世昌狠毒的目光,想也知道若他现在不是如此刻这般,一定会想方设法撕碎自己。
"你不配!"沈薇薇吼道:"你们根本不配做人!我错就错在为什么没成功,为什么没早点把你们全都杀了!"
母亲出事后,原本就不被重视的她在家里更是被当做空气。
直到那晚,两兄弟宿醉回家时已是深夜。
沈薇薇不愿再回想那一夜的过往,多年来如同噩梦一般每晚都缠着自己生怕她会忘记的梦魇。
生性浪荡的父亲把母亲害成那样,而她被这三个/畜/生/威胁着以大局家和为重,逼/迫/她忘掉那一晚兄弟二人宿醉后所谓的意外。
沈薇薇气的身子微微抖动,多年的仇恨终于宣泄,一字一顿狠狠挤出一句:"你们都该死,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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