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领着贵女们进了御花园,便毕恭毕敬的立在一旁,不打扰众人赏花游玩。一侧的空地上,有几张木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与颜料,方便贵女们兴致来了,写诗作画。
因沈皇后喜爱牡丹,御花园中特意开辟了一处,种满了各色牡丹。
崔宜妍本来有些郁郁,被好友强拉过来后,看见那无数牡丹在阳光下舒展身姿,妖娆绽放,心情也不由好上几分。
宫匠将这些牡丹养的极好,其中一株正红重瓣牡丹开的最艳。
一株上只有这么一朵,与其他牡丹都不同,似是有着数千层花瓣,层层叠叠的如云碓彻,其颜色又是极正的红色,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仍谁看它一眼都再难挪开视线。
“好漂亮的牡丹啊。”
崔宜妍感慨着往那株重瓣牡丹走近,在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伸了过来,正冲着那朵重瓣牡丹而去,似是想折下它。
崔宜妍的眼睛瞬间睁大,来不及去看这人是谁,便大惊失色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可!”
再看来人,是沈箬。
沈箬皱着眉动了动手腕,一脸不善的盯着崔宜妍看:“放开。”
崔宜妍见是她,也在心中暗道了一声晦气,再看了眼牡丹,还是出声询问:“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沈箬声音清凌:“摘花啊。”
她又动了动手腕,冷声道:“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崔宜妍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规劝:“沈小姐,这牡丹仅有一朵,可见宫匠培育不易,你怎能因一己之私将其折下。”
沈箬最烦她说这些大道理,没完没了的咬文嚼字,还要摆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好像别人欺负了她。
“我喜欢,便是它的福气。况且,皇后娘娘也说了,御花园里的花,我们是赏花也好折了戴也可。”
“你凭什么阻我?”
“放手!”
沈箬猛地一甩手,动作有些大,崔宜妍被她的动作带动着后退了两步,脚步不稳跌倒在地上。
崔宜妍痛呼一声,裙摆散落了一地,白嫩的右手也被地面上的碎石磨破,沾了灰尘还有血丝渗出。
“崔小姐。”
“宜妍。”
周围的贵女们不再观望,与周围的宫女走过去扶她。
与此同时,萧景也带着小太监走到御花园。
按说这里都是女眷,萧景是不该出现的,他是偷偷来的,想见一见沈皇后给他定的正妃人选,却不成想看见表姐与一女子起争执,还失手将人推到在地。
只一眼,萧景就被摔倒在地的人吸引了视线。
清丽柔美的面容,泛红的双眸中含着水光,瞧着很是楚楚可怜。
萧景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
崔宜妍已经被人扶起,她跟着众人一起给萧景行礼,弯腰屈膝时,腰肢柔软纤细,好似盈盈一握。
萧景抬手让人免礼,眼神在崔宜妍的脸上、腰间停留了几秒。
他正想开口询问,萧姝和带着何唯安赶到了,众人只好再次俯身行礼。
萧姝和的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掠过,萧景不敢与她对视,微微偏头避开了。让众人免礼后,萧姝和点了一个宫女询问:“这是怎了?怎都聚在这里?远远就听见了争吵声。”
宫女看了眼沈箬,面露迟疑:“回禀殿下,并没什么事情,只是沈小姐与崔小姐发生了几句口角。”
与崔宜妍交好的一位贵女突然出声:“殿下,是沈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的推了宜妍,大家都看见了。”她指了指崔宜妍染上灰尘的裙摆,又将她被蹭伤的手摊开给大家看伤口。
沈箬气愤的指着那名贵女,为自己辩驳:“你胡说,我才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倒的。”
这名贵女出自世家大族,又是三皇子崔相一派的人,并不惧沈箬:“沈小姐,大家都看见了,宜妍不过是劝你不要折了那牡丹,你便推了宜妍,现在又矢口否认,承恩侯府的家……”
萧姝和淡淡的看向那名贵女,沈皇后也是出自承恩侯府。
贵女被看的脸色一白,立刻转换话语:“沈小姐如此,可谓是敢做不敢当。”
“你,你,你胡说,明明就是她自己摔倒的。”
沈箬被气的两颊涨红,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她红着眼眶去看萧景,萧景却全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向了崔宜妍。
崔宜妍与他对视一眼,略显羞涩的挪开了视线,还略略往好友身后躲了躲。
沈箬将这一幕看个正着,心中的委屈更甚,她将视线转向萧姝和,走过去拉住她的衣角,委委屈屈的解释:“表姐,我真的没有推崔宜妍,我只是看那朵牡丹开的正好,想伸手去摘,崔宜妍非要抓住我的手不放,还要说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想甩开她的手,是她自己没站稳才跌倒的,我真的没有推她。”
萧姝和虽不太喜欢沈箬,却还是了解几分她的性子,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有些娇纵,至于害人之心大抵是没有的。
“不可偏信不可不信。”
萧姝和看向了崔宜妍,也注意到了萧景也在看她,想起前世自己死后萧景在美色上的荒唐,不免皱了皱眉:“崔小姐,我不会只听沈诺的一面之词,你也说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她推得你。若是她推得你,我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若不是,还请你解释清楚。”
崔宜妍先是看了一眼萧姝和,随后怯怯的低下头去,语气柔弱的说:“是我自己没站稳跌倒的,与沈小姐无关。”
萧姝和又是皱了皱眉,她这话说的,倒不像是解释,反倒像是被她逼迫所说。
沈箬冷哼一声:“都说了不是我推得她,自己没站稳,还要来怪我,哼。”
先前为崔宜妍争辩的贵女还想说什么,被她拉住了胳膊微微晃了晃,示意她不必再说。贵女自是知道,眼前四皇子、昌宁公主是沈诺的表弟表姐,就算是沈箬的不对又能如何呢,她只好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萧姝和也懒得她们的口角费心,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既如此,大家都各自去赏花吧,莫要辜负了这美景。”
“是。”
贵女们三三两两散开,素有才女之称的那几位闺秀已经在提诗作画了。
萧姝和叫住崔宜妍,问清她并未另带衣物后,点了夏禅上前,带她去青云殿更衣:“尚衣局前儿送了几身新衣裳来,我还未上过身,你且将就穿穿。”
崔宜妍行礼道谢:“多谢殿下,殿下的东西自是极好。”
沈箬在旁边冷哼,冷声冷语道:“表姐的东西自是极好的,那可是宫中最好的绣娘所做,一般人可没机会穿。”她理了理衣袖,上面金丝勾勒的纹样在阳光下,好看的很。
这是她前几日才得的新衣裳,沈皇后吩咐了内务府,让宫中最好的三个绣娘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只此一件。
崔宜妍并不理会沈箬的话,再次对着萧姝和、萧景福了福身后,跟在夏禅身后往青云殿走去。
萧景的眼神在崔宜妍背影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淡淡收回视线,心中不免觉得可惜,也忘记去看自己未来王妃是何模样了。
萧姝和冷淡瞥了萧景一眼:“跟我过来,有话问你。”
萧景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
沈箬想要跟上去,被萧姝和一个眼神制止了。没由来的,她有些惧怕现在的萧姝和,总觉得她的气势太盛,让她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撒娇扮痴。
萧姝和没让宫女跟来,带着萧景走到一处距离众人稍远的地方,这才冷声问他:“你不在父皇身旁侍疾,怎么来了御花园,你不知道这里在招待女客?”
萧景有心为自己辩解两句,可对上萧姝和泛着冷意的眸光,只好实话实说:“知道,我只是想来见见母后为我订的那位何五姑娘,我还不知道她是何模样。”
何家是极重规矩的人家,家中女儿鲜少出门,订下亲事后便一直待在闺阁中不许外出,更不许见外男,包括未婚夫,萧景也是很少出宫,便一直没见过这位五小姐。
在这女色,沈皇后对萧景管的很严,且他年纪尚小,担心他小小年纪便因美色丢了精力、坏了身子,便不曾在他身边安排晓事宫女。
却不曾想,萧景自己是个贪恋美色的,尤其偏爱纤弱温柔的美人,前世更是沉醉在美人乡中。
而沈皇后给他选择的何五姑娘,则是个端庄大气的美人儿。
美则美已,却不大得萧景喜爱。
萧姝和淡淡的扫他一眼:“五小姐不在这里,她在母后宫中,午宴时你自会见到,现在赶紧回去,这里都是未出阁的小姐,你便是皇子也是外男,在这儿未免坏了规矩。”
萧景被训得红了红脸,也自知此事做的不对:“皇姐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就走。”
萧姝和看他离开后,才抬脚走回了人群中,一时没看见何唯安,不知道她又找了哪一处去躲清闲。她想走也走不开,不时有贵女们拿着自己做好的诗词画作过来找她评价一番,又或是有贵女邀她一同赏花。
崔宜妍回来时,便看见沈箬手中拿着的那朵正红色重瓣牡丹,得意洋洋的冲着她笑。
萧姝和看着那正红色牡丹,再看沈箬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怜意。
不过是对前世的沈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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