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演签名合影的环节结束后，雾绵才松了一口气。
她和其他主创打好招呼准备离开时，雾绵一回头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周行知。
雾绵那灿烂的小脸一僵，慢慢冷了下来。
雾绵回避他的视线，侧头与一旁的小尤说道：“小尤你先去外面等我。”
小尤看了眼周行知，点点头离开。
两人之间隔着两步距离，周遭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雾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了过去。
周行知看到对方朝自己走来，同样迈步，抬起手中的花束想要解释，“本想在后台的时候就给你——”
话音一顿，手中的花刚递过去，雾绵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风风火火地拉着人消失在了拐角。
眼前恍惚一瞬，“嘭”的一声，雾绵带着人钻进厕所，反锁上了门。
她谨慎地推开每一个隔间，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停在周行知眼前。
周行知不明所以，“绵绵——”
“你故意的吗？”雾绵开口打断他，明亮的双眸暗藏着怒气。
周行知没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你为什么要在镜头面前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语气是在质问他，仿佛他说的是一段“背叛组织”的发言。
周行知被她堵着，身后是被反锁的门，他朝后看了眼，短暂地回想了一下。
当时听到那些人肆意否定着她努力和成果时，心情不是很好，上去的第一反应是维护她和肯定她。
想让现场的氛围不是那么难堪。
算是下意识反应。
他并不认为这存在什么问题。
周行知很轻地皱了下眉，将她的情绪听得明明白白：“你在生气？”
“我没有！”雾绵生气地反驳，低声想吼出声却又拼命压抑着怒气，“你当时看不出来我有多难堪吗。别人说说就算了，你又为什么，故意嘲讽我？”
“嘲讽我付出了百倍的努力，最后呈现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堆垃圾。”雾绵问他。
当雾绵眼含委屈的泪光朝他说出这句话时，周行知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在抓着这点反复地敲打我。”雾绵自顾自地回想刚刚路演的场面，“我知道自己在演戏方面很差劲，但你们一个个的也不需要排队来讽刺我吧。”
周行知有一瞬怔愣，但又很快理解过来，与雾绵耐心解释着，“不是讽刺，是肯定。”
看见眼前因瞪着泪汪汪双眼而泛红的眼眶，周行知抬起手，不自主地轻轻摩挲了一下眼尾。
周行知的眸光宛如一湖池水，安静又缱绻着涟漪落在她脸颊上的那两颗小痣，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带着独有的体温，“绵绵，认同自己的努力并不是一件难堪的事——”
“我没有！”雾绵紧结着话尾驳斥他。
雾绵注意到周行知的表情，不解他这动人的神情是来自何处，但此刻被戳穿的她已经无地自容，于是一怒之下甩开了他的手。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她咬着牙开口，“我们不过是协议夫妻。”
此话一出，周行知眸光一顿。
倚靠着门的背也慢慢抬起。
回想起在休息室听见的那些话，他垂着眸，出神的嘀咕着，像是在提醒着自己：“我只是你炒CP的工具。”
雾绵瞳孔一颤，怔愣住。
无人的卫生间变得寂静，周行知后知后觉，他抬起眸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合时宜。
他看着雾绵无措的表情，张了张嘴，还没等解释，雾绵就气鼓鼓地推开了他，离开了此地。
卫生间的门被忽地打开，引起了外面路人的注意。
好在大部分人已经散场，只有影院的工作人员做着整理工作。
雾绵气势汹汹地走出卫生间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力。
众人顺着方向看向站在女厕所里面的周行知，其中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犹豫地指向他，“周...周老师吗？”
周行知低下头，紧随其后离开。
——
从电影城出来，雾绵直接坐车回了酒店。
一路上雾绵脑子里都是周行知那句‘我只是你炒CP的工具’，等回到酒店洗完澡冷静之后，回想起来依旧很生气。
周行知绝对是在讽刺她！
刚刚领完证那天，雾绵大言不惭地朝他说过‘绝对不会蹭你流量’这种话。
可是婚后两人的工作还是避无可避地产生了交集。
先有综艺，中有直播，后有路演。
两人的CP粉也正疯狂崛起着，照这个趋势下去，她迟早要在节目中和周行知去秀恩爱夫妻的人设。
雾绵跌坐在双人床上，拿起手机又放下，又拿起。
最后还是点开了挂在热搜上的路演视频。
果不其然，周行知那段发言被放在了网络，网友们的重心也自然而然往‘雾绵演技’上倾斜着。
其实这部电影对她来说挑战很大，剧中的角色需要有强烈的情感表现去带动观众，拍摄的时候雾绵经常练习整夜，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雾绵躺在床上，身上裹着浴巾，头上还戴着干发帽。
她点开评论区看了看。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电影看了，难评。]
[呵呵，没有卓越的成就谁会看你一样，又没人在意你努力的过程。]
[就努力出个这？？@W雾绵M你要是听劝的话，就信我的，退圈吧。]
[哪来的这么多黑子，绵绵看这里！这次演技进步真的很大，不要去看那些恶评！周女婿说得很对！]
[周大神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没见他提过自己有多么多么努力啊。怎么雾绵干个啥你们都说她努力。路人见了真的烦，败好感。]
[我寻思‘努力’这个词什么时候变成骂人的了？周大神和导演说得没错啊，不管结果怎么样，认真态度就是很值得夸赞。头一次觉得这姐真惨。]
[烦的是，她过度营销努力人设，结果各方面都是原地踏步。]
[努力姐今天努力了吗？（抠鼻）]
很好，评论区全是吵架互撕。
雾绵关掉手机，拧起眉，拽过床上的抱枕，用力捶了几下泄气。
“讨厌周行知，都怪周行知。”
刚说完，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咳嗽。雾绵一激灵，抱枕都没拿稳，转了一圈弹到了地面，滚落门口，停在一双鞋子下面。
雾绵转头看去，顺着对方捡起的动作往上移，探究的视线与对方交汇的瞬间又赌气偏开了头。
“偷听别人讲话干什么。”雾绵转过身，继续背对着他。
“绵绵。我今晚的飞机，临时有工作要回去。”只听周行知的脚步声径直经过身后，来到放置行李的左侧方。
雾绵微愣，她余光瞥了眼周行知。
周行知手上还拿着那束淡蓝色的花束，小小的一束花被包裹了半天，现在已经垂了脑袋。
雾绵动了动嘴唇，看了眼拾掇行李的周行知又把话咽了下去。
走吧走吧，省得尴尬。
“刚来的时候不是说工作都安排好了。”雾绵随口问。
问问而已，没别的意思。
雾绵审视地睨他一眼。
周行知收拾行李的手一停，他嘴唇微扯。在对方看过来的瞬间雾绵又迅速避开，故意不去看他。
“你别误会。我是想说，给我捅了娄子就要跑，真的很没责任心。”
“你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我吗？”
雾绵侧眸盯了他一会儿，看对方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心中莫名有团火在烧，她皱起眉摆摆手，“算了，你又不会上网，怎么会在意。”
雾绵说了很多，周行知半句话不回。
感觉到对方沉默地有些久之后，雾绵才不快地皱起眉，正眼看他，然后一字一句地指责：“不理人。没有礼貌哦。”
周行知就好好站在她的斜对面，肩膀抵着墙，双手抄兜，大衣不知何时被脱下，搭在了小臂上。
他歪歪头，挑眉看她，发出阵阵低笑：“舍得看我了？”
要说的话被对方的视线堵住，雾绵瞪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房间内安静了许久，久到雾绵快要坚持不下去时。
周行知伴随一丝无奈又低落的声音传来：“我知道，”
“我看到了。”
声音越来越近，雾绵下意识回头，不料周行知早已弯下身等待着，两人目光交接，近在咫尺。
对方靠过来的刹那，身体不受控地想往后缩时却被周行知遏制了后颈。
那双手一用力就把人带到了周行知眼前。
“干什么——”
雾绵耳尖瞬间变红，她忽闪着视线，执拗地偏开头，抬手去推他。
“抱歉。”
霎时间，雾绵停止了动作。
她目光困惑：“什么？”
周行知在和她道歉，道什么歉？
因为镜头面前的那些话？
事实上雾绵也明白这并不能怪他，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她看见周行知眼睫很轻地颤了下，淡定的重复刚刚的话，“我说，对不起。”
周行知慢慢靠近，闭起眼用额头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
抬眼离开时他眼睫毛无意扫过雾绵的鼻尖。
雾绵发懵，又抬手蹭了蹭痒痒的鼻尖。
“镜头面前说的那些话，还有我说‘我只是你炒CP的工具’，都很抱歉。”周行知借着说话的功夫，侧身坐在床边，“我没有别的意思。”
“噢...”雾绵这时气其实已经散了一大半，她矛盾地回应着：“你不用解释，我又没生气。”
周行知犯愁地看着她，“是。我乱担心了。”
“但是，绵绵。”
“那些话，只是因为我认为你值得夸赞，并不是讽刺。”
“……”
雾绵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真挚的解释。
过了良久，雾绵才别别扭扭地开口：“别管我了。你那样做只会让我很难堪。”
“因为全力以赴却没有被认可？”
雾绵紧锁着眉头，回他：“你很烦，不是要赶飞机吗？”
周行知笑着起身，略带严肃地纠正她的看法，“只是夸夸你，是鼓励。”
“有什么值得说的。”雾绵掀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埋进枕头闷声嘀咕。
“我又没努力，要什么鼓励。”
临走之前，周行知用手背揉了揉雾绵漏在枕头外的脸颊。
声音宠溺地调侃着：
“真棒，会押韵呢。”
小吵怡情
毕竟两人都在磨合阶段。
雾绵表面看起来：无所谓被骂，无所谓努力得不到回报（洒脱）
雾绵实际内心os：别别扭扭的性子，不习惯接受夸奖的宝宝一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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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很难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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