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文离开前见了空青。
空青见到来人时也是十分诧异,她自认和对方并无可以私见的交情,“见过世子,不知世子找奴婢所为何事?”
傅修文视线落在了她身后的房门上,脸上多了丝沉思,“那妇人死前说了什么?”
空青眼眶微睁,始料未及对方会知道这事,面露犹疑。
傅修文见她犹豫,又道,“你家小姐自幼养于深闺之中,此事对她冲击太大,若不想再惹她心神激荡,伤极身体,这件事最好早些解决,你说呢?”
空青细想之下也觉有理,况且傅世子是宣武将军之子,身份上代表着西北军,此事由他出面再适合不过了。
“三年前,庄夫人幼子病重,无钱医治时求上了石头庄的庄头,但却被对方趁机要挟,失了清白,后来那孩子死了,庄夫人心中有怨想要告上官府,却被对方拦了下来。再后来她发现那石头庄庄头与青楼管事有所往来,将那些遗孤或是拐卖来的小孩贩卖出去,对外打的是荣安伯府和明威将军府的名头。”
空青说到最后也面露愧色,“我暗中探查了一番,这三年来单是被贩卖的小孩就有近百人,其中半数以上是女孩,她们或是被家人卖的,或是被遗弃的,男孩则大多数是被拐骗的。”
“庄夫人收集了证据被对方发现了,这才将她们母女圈禁在庄头村里,只是那些村民实在胆大,竟敢做出那等畜生不如的事情。”
“此事我会处理,你家小姐若是问起...”
“奴婢不能欺瞒小姐。”空青第一时间表态了,她告知对方查到的线索是一回事,但是隐瞒小姐这样的事情她是万万不能做的。
傅修文闻言叹了一声,“罢了,先这样吧。”傅修文抬脚走了一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那个小孩尽早送出府安置吧。”
“奴婢明白。”空青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不想小丫和小姐过多接触。如今顺天府、明威将军府和傅世子都介入了此事,那就说明这个案子早就被人盯上了,迟早会闹开。
小丫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人想探查,迟早能查出来的,庄头村的事情性质太过恶劣了,此事爆发出来必然引起议论,空青不希望此事牵扯上小姐呵荣安伯府。
“嗯,若是你家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到文渊侯府找川柏他们,他们会告知我的。”傅修文又叮嘱了句。
空青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承了下,“奴婢明白了。”
次日,玉竹来报,“小姐,李校尉求见。”
“他怎么来了?”莫云笙想到昨日两人同在庄头村相遇,作为原文男主的李钰翰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乡下小地方的,这里面定然是有着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莫云笙点头道,“请进来吧。”
“云笙,你身子好些了吗?”李钰翰见面后第一时间就是关心对方的健康。
莫云笙客气的道,“多谢李校尉关心,已经没事了。”莫云笙没打算和对方寒暄叙情,他们之间没有这种东西,莫云笙开门见山道,“你今日来有什么事情?”
“你我之间一定要生疏至此吗?”李校尉看着神色疏离的莫云笙,语气间多了股烦闷,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退让的足够多了,他与思妍的婚事也为此搁浅了下来,可为什么莫云笙还是尤不知足!
莫云笙漠然地看着一脸忍耐的李钰翰,轻笑出声,“李校尉你今日来若是为公事,我们就有话直说,但是为了私事而来,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
“你跟我没话说,那跟谁有话说?傅世子吗?”李钰翰朝着莫云笙逼近一步,低声质问着,“你跟他什么关系?”
莫云笙冷笑一声,抬手就把人推开,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李钰翰你若识相点的就该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里。”
莫云笙半点情面都不留,一字一句警告道,“你没资格质问我。”
“我没资格?”李钰翰怒极反笑了,“莫云笙,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婿,只要我们一日没解除婚约,你就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样的话你留着说给自己听。”莫云笙对此嗤之以鼻,“圣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何况,我没你那么无耻。”
“莫云笙!”李钰翰不想生气的,可莫云笙说话太难听了,尽管他试探出了对方并未与傅修文有私情,可是莫云笙的态度也深深刺痛了他。
“你我之间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无情我亦非有意,所以你不必在我这里找存在感。”莫云笙清醒而又冷静地说道,“李钰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是你贪心不足又得寸进尺,是你明明受惠于人却又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你与杨思妍之间的事情我不过问,你也别在我的面前自讨没趣。”
李钰翰盯着她紧握拳头,太阳穴突突的直跳,胸口一口郁气险些要憋爆了,却还不能发泄出来。
气氛凝固良久,莫云笙却自得益彰地喝着茶,一派闲雅舒适的做派。
李钰翰气过后又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莫云笙生来金尊玉贵,娇生惯养的,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了,他若真要与之计较这些枝末细节,只怕几条命都不够气的。
罢了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何故与各女子计较的,自我心理建防做好后,李钰翰缓下了脸色,主动示弱开了口,“我无意与你争执,今日来是有一事相问。”
莫云笙挑眉凝眸看他。
李钰翰立刻补充道,“是公事。”
莫云笙这才收回了视线,没说话。
李钰翰接着道,“有人举报四方街的平西坊匿藏人贩子,我们也在里面找到了些遗留的痕迹,所以过来问问你,这几日平西坊可有陌生人来过或是异常的事情发生过。”
“等等,你是说...平西坊匿藏了人贩子?”莫云笙想起了这么一个地方,那是当初几间铺子中贪污最严重的三家之一的店铺,所以莫云笙记忆尤深,“你这话从何说起?有何依据?”
李钰翰奇怪地反问了句,“你不知?那你为何去庄头村?”
莫云笙将这两件事情串联了起来,脑中闪过了丝亮光,稍纵即逝,她当即唤来了空青道,“庄头村的事情你都查到了什么?”
空青偏头看了眼李钰翰,李钰翰这才明白过来这婢女并未与莫云笙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云笙也不催促,静等着空青开口。
空青原本也没打算瞒着,理清思路便开口说了起来,“石头庄的主事利用职位之便,以权欺压百姓以及哪些领补贴的家属,庄娘子三年前为子求医曾被对方侮辱后,后又想报官被禁于村中。庄娘子这些年收集对方的罪证时发现那石头庄的主事与青楼中的管事有往来,他们合伙参与了拐卖妇女儿童,当庄娘子没法走出石头庄,所以此事一直都没被人提及过。”
“这些都是庄娘子临死前告知我的。”空青继续道,“她还说...村庄里的村民也有参与其中的。”
莫云笙听得心惊肉跳,难怪昨日她们去到庄头村时,那些村民的神色会那么奇怪,莫云笙原本以为他们是因为庄娘子母女的事情而在害怕,没曾想其中还掺杂了这么一层。
“平西坊的那个赵掌柜可是庄头村的人?”莫云笙突然问道。
空青摇头道,“赵掌柜不是庄头村的人,但他的大儿子赵彪娶的是庄头村里的姑娘。”
此话一落,莫云笙和李钰翰相视一眼,若招供的人没说话,那么这个赵赵掌柜的很可能就是和他们连线的人,此人定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赵掌柜家住何处你可知晓?”李钰翰问道。
空青点头,“知道。”
莫云笙立即道,“备马车。”
“是小姐。”
莫云笙和李钰翰带着一队人马去到了赵掌柜的家中,却发现那里白幡竖起,老弱妇幼在哀嚎痛哭着。
空青去打探一番才知道,赵掌柜夫妇以及他儿子儿媳四人一夜之间尽数死尽,只留下了两个年迈的老人和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
“村里的村民都在猜测他们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服毒自尽的。”空青陈诉着。
“幕后之人动作真快。”莫云笙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李钰翰才刚查到平西坊,那掌柜的后脚就死了,这说明李钰翰他们的人中也有暗线。
“眼下线索又断了。”李钰翰眼底也闪烁着幽光,这幕后之人手段太过通天了,连官府里也有人,他们是昨夜审出来的消息,可方才空青说赵家人也是昨夜死的,这就说明当晚值夜的人里有内奸。
李钰翰的副手杜衡朝他拱手道,“大人,人是死于丑时,表明上看是砒霜之毒,但实则他们的心脉早就被震断了,他们先被人杀死再服毒的。”
“为何要多此一举?”莫云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或许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杜衡猜测着,转头看向李钰翰道,“大人,要不要把赵家人带回衙里审一番?”
李钰翰看了眼年迈惊恐地看着他们的赵老夫妇和他们怀里的三四岁的小孩,皱了皱眉,“让人询问一番,人就不必带回去了。再让人把赵家搜查一遍,看有没有线索。”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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