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尧本就以铁面无私的称号名誉盛京,是朝廷上少数的孤臣之一,哪怕是没有二皇子的叮嘱他也会秉公办案的。
只是眼下李氏母女遭了这些皇子公主们厌恶,对他来说便是少了许多阻力。
有了九公主等人作证,李氏母女诬告造谣之罪成立,莫云笙又是官爵之身,以下告上,按照律可杖责三十以作赔偿,也可徒刑一年,是轻是重全在莫云笙这个受害者的一念之间。
赵尧敬佩李父是个征战沙场的英雄,也欣赏李钰翰的才干英勇,故而将其中的要害暗示了一番,随后又朝莫云笙调节道,“李氏诬告之罪成立,但念其是烈士遗孀,又是初犯,可酌情判处。”
莫云笙静静地听着赵尧的判决,并未出声。
赵尧说得不慌不忙,见这位乡君并未因此心生不平之心,这才放声将最终判决说出,“因此本官判主犯杖责三十,从者杖责十下,且处罚白银三百两,以儆效尤。”
莫云笙适时地捧场,“大人英明。”
赵尧见状点了点头,又朝对面的李家人道,“如此判决,尔等可服。”
李氏母女听闻要被杖刑,吓得血色全无,想哭嚎痛哭却又被儿子/兄长警告的目光压了下去,最终只得无声悔恨落泪。
她们后悔的不是诬陷了莫云笙,而是...做局不够聪明,叫人识破了自食恶果。
李钰翰朝着赵尧拱手致谢,“大人秉公处案,李家甘愿领刑,只是家母年事已高,恐不经刑法,钰翰恳请大人恩准我代母受过。”
赵尧目光咨询着莫云笙。
莫云笙意在给李氏母女一个教训,并无意和男主结成死仇。况且以李母对李钰翰的看重,打在他的身上的效果或许会更好。
莫云笙可有可无地点头道,“古有父债子偿,今有代母受过,李抚司孝心一片。”
赵尧点头,“乡君仁义,如此本官便破例一次。”
李钰翰注目看了莫云笙几息,朝着她深深鞠躬,“多谢乡君宽宏大量。”随后又将赔银递了过去,保证道,“日后我定会约束家人,不会再让她们打扰乡君。”
“但愿如此。”莫云笙朝着一侧的玉竹看了一眼,对方上前接过李钰翰的银票。
莫云笙径直道,“银子都捐了,算是给佛祖添了香火。”
“是小姐。”
此间事了,莫云笙也不欲留下,便朝赵尧道,“赵大人,如今真相已经明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就此告辞。”
“乡君自行己便。”案子已清,对方要走,赵尧也不多留,之后的事情他自会处置。
莫云笙额首见礼后便带着婢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很快身后便落下了棍棒声,李钰翰出身行伍,这点杖责受了也不过小伤,但李芷兰一个闺阁千金,养得身娇玉贵的,这棍子落下便哀嚎不已。
李钰翰有心让她掌教训,便狠了心没去理会。李母倒是心疼女儿,却又碍于儿子代自己受了罚,心有戚戚,不敢再擅作主张。
李家三人心思各异,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也在无声中出现了裂痕。
随着离开,莫云笙便将李家的闹剧抛之脑后了。
她回到寺前侯了没一会儿,莫母便从里面出来了,雍容华贵的脸上喜忧参半。“等久了吧。”
“没有。”莫云笙并没有问莫母什么,只是不经意地提了话,“母亲可要在寺里用了斋饭。”
“不了,你兄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还是早些回去吧。”莫母心下记挂着家里,并不想耽搁时间。
“那就早些回吧。”莫云笙扶着莫母出了寺庙回府。
“世子,莫小姐走了。”川谷低声汇报着。
“她看起来可还好?”傅修文眺望着下方受刑的李钰翰等人,眸光幽幽。
川谷如实道,“莫小姐与莫夫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并未受到影响。”
“那就好。”傅修文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对李钰翰以及李家升起了浓浓的厌恶。“李家...让北城的人加快动作。”
“是世子。”
李家在盛京根基浅薄,若非先攀上了荣安伯府立住脚跟,后又先后攀上了明国公和身后那位,这小小的李家只怕都不会入他们的眼。
傅修文明白打蛇打七寸,他不会直接处理一介妇孺,但可以...断了李家引以为傲的依仗。如此李氏母女就不会再有胆量出现在云笙面前了,这般才能将这些碍眼的人清扫干净。
“先生久等了。”
“殿下。”傅修文收回视线,朝着来人微微额首。
九公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外面,轻笑道,“先生不必担心,云笙并未受伤。”
“多谢殿下告知。”傅修文自是知道这点,只是有时候软刀子才更割人,李氏母女虽受了责罚,当两家曾经的婚事再起被提起,云笙这个主人翁会再次陷入流言之中,这并不是傅修文想看到的。
九公主宽抚道,“待北城事了,先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荣安伯府提亲了,皆是流言蜚语自然也就随之消散了。云笙并非拘泥之人,些许流言而已,伤不到她。”
“我知道。”他只是不愿那些不好的言语落到云笙的身上罢了,“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数。”
“先生向来有分寸,我并不担心。”九公主见他神色平静,也不再谈论此事了,转而道,“北城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已经查到线索了,勾结南北军,走私贩盐、倒卖粮草的是魏家,眼下只要查清楚那些粮草的去处便可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之人了。”
“可清楚南北军中是谁这般胆大,竟敢结党营私,贩卖粮草军资?南北军领将昭武将军可参与其中?”九公主追问着。
傅修文沉声道,“眼下还不能确定昭武将军有没有参与其中,但哪怕他没有参与其中,南北军也已经被渗透,不得不防。”
“你是担心...引起哗变。”九公主眉头微凝,若是昭武将军不知情,那就说明他手下的人欺上瞒下,已经掌控了一部分的人为他所用,如果事情败露,对方突生变故,南北军还真有可能被对方掌控。
但若是昭武将军是知情人...并参与其中,那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所图甚广。
九公主沉吟道,“我这边查到二皇兄府上每年三月都有一笔大额的进账,这钱是通过二皇子妃名下的陪嫁铺子进账的,那铺子是香料铺子,主事人与之前的涉及拐卖案的青楼老鸨有往来。”
“我怀疑拐卖妇女儿童案件并非那么简单,其背后定然还隐藏了别的东西。”若只是涉及一些香艳之事,魏家为何要冒这个险通过二皇兄的手去做这些蝇头小利的买卖。那魏家盘踞北城、赤南一带,也是豪绅大族,其势力不过是低于五大世家一筹罢了,能让他们顶风汲汲经营的买卖,定不会表明看到的那么见到。
“庄头村被灭,襄阳伯府被灭,我原以为是二皇兄的清扫手尾动的手,可...或许我猜错了,动手的另有其人。”
“扬州盛行瘦马,官商之间多有赠送,此风在北城也盛,其中北城最大的教坊司背后主事之人便是魏家。”傅修文眸色深邃了起来,“若是这些送出去的姬妾都是探子...”
此话一落,两人四目相对,皆升起了股寒意。后宅是一家甚至一族的后方,若是被渗透了那就相当漏风的墙,不堪一击。尤其是那些征战沙场的将领,一旦守城图或作战计划泄漏出去,牵扯到的便是千千万万条性命之事。
“魏家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这是要造反吗?”九公主拳头紧握,眼底迸发出凌厉的狠意。
“魏家经营已久,送出去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若不查个清楚始终是个隐患。”可若要查个彻底,其中不知要牵扯到多少官员,哪些人姬妾若是再生儿育女了,又是一条无底的网。
眼下大虞虽风平浪静,但四周邻国虎视眈眈,大虞又储君未立,隐隐有内患之忧,傅修文也拿捏不住陛下的心思,故而心有疑虑。
“二皇兄虽有野心,但他并非深谋远虑之人,这样的布局非他所能实施的,所以魏家效忠之人并非是二皇兄,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潜伏已久,心思深沉,所图盛大,不可不防。”九公主沉声看向傅修文道,“先生...这个人必须要抓出来。”
“殿下所言甚至。”无论陛下作何想法,如九公主所言,这幕后之人布下此局所谋的定是大虞,所以...不得不查。
傅修文不惧储君之争,他只怕有人狼子野心、投敌卖国,那于国于民都将是场灾难。
北城之事瞒不了多久,傅修文必须在对方察觉之前将证据拿到手,如有必要便是雷霆手段控制北城,否则北城一乱,越国便会伺机而动,那么好不容易平稳的边境就好再起战乱,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两人都考虑到了这点,所以皆知道查探之事刻不容缓,九公主和傅修文交换着信息后又商定了些事宜便各自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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