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少卿呢?”谢京墨与阿娇聊完之后,又因琐事去往别处,直到现在才闲下来。
路过的小鹤驻足片刻,望向那人。思索片刻后,答道:“刚刚一个姑娘来此,少卿和她聊完之后就回房中了。”
谢京墨听罢,点点头,转身朝魏知易的房门处走去,心中已经知晓刚刚来此处的人是谁。
窗外的风吹过时总是带些乱响,寒气顺着风飘进屋内,略白的光落在桌边,也落在正趴在桌上的人身上。
一门之外传出一阵脚步声,随着门被推开,坐在桌旁的人终于迷迷糊糊地醒来。
谢京墨视线落在魏知易身上,随后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木窗。他合上房门,抬脚向窗边走去,“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魏知易抬手拢了一下披在肩上的斗篷。可能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眼前尽是一片模糊。他打了个哈欠,轻揉眼睛,试图清醒一些,“太困。”
走到房间时就已经觉得睁不开眼,本想去关窗户,但坐到椅子上时就已经将其抛在脑后。
谢京墨关好窗户后,望向魏知易。那人又重新闭上眼睛,似是还没睡醒。
“俞城天寒。”
坐在那里的人头一点一点,也不知是否将其听进去。
空气中似是响起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叹。魏知易本想去听,可那声音就如同模糊的云烟,不用风吹就会消散在此。
谢京墨走到他身边,垂眸望向魏知易。
伸手环住那人,防止魏知易在睡梦中摔下去。
魏知易顺势靠在面前的人身上,他没听清谢京墨说了什么,但还是“嗯”了一声。
他闷声说道,闭上的双眼未曾睁开,“你不是在忙吗?”
半梦半醒时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比他平时说话时要柔和不少。如同太阳落山时的最后一丝暖阳。
谢京墨不语,他俯身将那人拦腰抱起。
“嗯,忙完了。”
魏知易掀起眼帘,望向谢京墨,并未反抗,“我还以为你会一声不吭就走。”
谢京墨走向床边驻足,“你这是误解。”
他将人放在床边,本想收手,却被魏知易拽住衣袖。
谢京墨动作微顿,抬眸望向面前的人,却只望见那人眼中的笑意。
魏知易笑道:“怎么会。”
说完,便抬手抓住谢京墨的手腕,将其拉过来,在那人的嘴角处落下轻吻。
两人的距离很近,彼此之间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没被拉住的手撑在魏知易的身旁,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望见那人眼眸的颜色。
一声闷笑传到魏知易的耳边。
谢京墨问道:“这算什么?请罪?”
魏知易同样看向他的眸子,笑道:“也许。”
谢京墨望向他,沉默良久,心中叹息。本想去询问,可现在看来,就算去问,他也自始至终拿魏知易没办法。
“百草堂的堂主已经把事情告诉我。”
“我知道。”魏知易弯下眉眼,笑答。
谢京墨摩挲他的耳垂,眼中落下些许暗色,“那你的想法呢?”
魏知易移开双眸。他还未说话,站在面前的人便先一步出声。
“你想过你死后的事情吗?”
这一句话,魏知易听懂了。
想过。
或者说,当初决定入局的那一刻就已想过。
“谢言之。”魏知易唤道。那只抓住谢京墨的手逐渐松开。
“你觉得我应当如何?”他再度反问。
“放弃?还是在这种时候后退?”
谢京墨坐在魏知易的旁边,沉默不语。
他了解魏知易,这两种选择魏知易都不会选。
“你该自私一点。”谢京墨沉声说道。
攥在掌心中的手比以往都要冰凉。
魏知易转头望向谢京墨,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不走下去就前功尽弃了。”
他说着,倾身凑近一些。
从袖中拿出两枚令牌交于谢京墨的手中。
一枚是孟家的家主之令,另一枚则是宋家的家主之令。
谢京墨低眸看了一眼,随后抬头望向魏知易。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宋桃夭当年欠我一个恩情,所以离开时将家主之令给了我。”
谢京墨一直以为家主之令在已经死去的宋怀朝那里,没想到那人居然给了宋桃夭。
他垂眸望向手中的令牌,那两块家主之令沉甸甸的,似是包含着皇城的一切。
孟家的令牌是由玉石所做,以山河为背景,中间是一座佛像,边缘还残留血迹。
而宋家的令牌则是由红楠木而做,上面还刻着些许如意纹。
谢京墨垂眸望向那两块令牌,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该早一些去的。
“明天一早就回皇城?”魏知易问道。
谢京墨“嗯”了一声,将两块令牌都收起来。
虽然四大世家都已遭遇不幸,但家主之令却没有失去作用。宋怀朝和孟世琼的支持者还有很多。
听魏知易说起宋家的令牌时,他心中便浮现出一个想法。
谢京墨眸色认真地望向那人的眼睛,“魏晚竹,若论恩情,你当年欠我的更多。”
魏知易本想移开视线,但谢京墨将手放在他的脸旁,迫使他不得不看他。
两人之间要真论起恩情,便是谁也算不清楚。
一时心起也好,寻个由头也好。谢京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魏知易答应自己的话。
“我不会阻止你,但事情结束之后,你的命归我。好不好?”
两人额头相抵,魏知易望不见谢京墨的神情。他勾唇,不由地笑起。
明明是强迫人的话,末尾却还在寻求他的赞同。
“好。”魏知易将其应下。
一切的话语都淹没在情意之中,两人闭眼相吻。拽住衣袖的手本想松开,却被人按在怀里,离开不得。
临行前的相处最是不舍。
而魏知易也终于告诉谢京墨自己自始至终的心意。
“愿与卿,此生共白头。”
不善言辞的人说爱时总是困难。可一旦说出口,那便认定此生,唯一人。
“等我回来。”
南明七十九年初冬,俞城的雪还未融化,谢京墨带领各方势力杀入皇城,成功与太子齐叶汇合。
此时边疆的战争正是最激烈的时候。
他与二皇子约下谈判,共同提议先去支援边境。
但那所谓的共同提议只不过是糊弄外人。
“我还以为少师这么快来到皇城,是想把我打下去。”齐珩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地说道。
假惺惺的笑容依旧掩盖不住他目中的冷光。
房门之外都是护卫,二皇子不可能再有机会故技重施。
谢京墨抬眸看向他,“手握兵权却不出兵,二皇子是想步南明帝的后尘吗?”
齐珩笑了笑,“如果没有记错,谢少师,此次前来是来谈判,而不是……问罪?”
虽说是谈判,但齐珩却一点都没有谈判的意思。他手拿酒杯,笑盈盈的模样,让人想到曾经元皇后府中的雪狐。
杯中的酒水有些偏甜,齐珩尝过一口,就将那酒杯放下。比起甜酒,他更喜欢烈酒。
可这皇城之中大多数的酒都偏甜一些,缺少那抹味道。
“南江内乱,而他国坐收渔翁之利。想来这并非你想要的。”谢京墨凝眉望他,冷声道。
齐珩放下手中的酒盏,笑着看他,“自然如此。但谢少师,旁人都说我是个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疯起来,什么也不在乎。您既然想要我这个疯子不打,那想出多少筹码?”
谢京墨盯着他的眼眸,问他:“你想要什么?”
齐珩见谢京墨这般问起,便知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
可百姓口中的疯子不只有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谢京墨。
所以,一旦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条件,这人也是会立刻翻脸。
齐珩心中清楚,他疯起来,虽然会不在乎旁人的死活,但因为利益关系,还算有点道德。
而谢京墨这人如果疯起来,便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所以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这位少师如果有一天真的被逼疯,会不会将南江的所有人都拉下地狱。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我?我想要少师今后不再插手我和那位太子之间的皇位之争。”
意料之中的回答,谢京墨沉默片刻,应下声来。
谈判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而唯一对此有异议的便是齐叶。
“师父。”齐叶站在门口喊道。
一旁的人见此知趣地退下。
虽然回皇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仍旧是有些恍惚的意味在。
谢京墨走下马车,抬眸望向齐叶。
他开口唤道:“殿下。”
而听到此话的齐叶垂下双眸,抿唇不语。
站在马车前的人眼眸显得极其淡漠,他的眸色很深,却如同冬日之中的一场厚重的雪,不染一丝人间烟火。
谢京墨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就像我与你说的。两方如果打起来,那皇城必定生灵涂炭。到时候谁都讨不到好处。”
齐叶凝眉望向那人,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心有不甘。
“皇位之争,凭实力而为之。齐珩是你的一个劫数。”那人走入门中,只留下这一句话。
而身为太子的齐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
万一渡不过呢?
他张口,还是没有问出。
一旁走来的莫卿刚巧望见谢京墨远去,他视线落在齐叶身上,唤道:“太子殿下。”
齐叶这下才从思绪中醒过来,他抬眸看向前来的莫卿。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是宋桃夭。
站在莫卿身后的人抬眸看向谢京墨离开的背影,轻声询问道:“少师有说什么吗?”
也是这时,他才明白谢京墨的本意。
齐叶摇摇头,笑答:“没有。”
援军前方边疆的第一天,孟轻书赶回皇城,晚幽城已经逐渐趋于稳定。
与此同时,百草堂无偿放出这次瘟疫的治疗药方,并将这次的功劳归功于当朝少师。
而在药方公布不久,魏知易自南江失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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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支援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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