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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印

“听闻秦帝的使臣前些日子也到了凉州城,想与凉王互通婚姻。若和亲成功,秦凉誓成盟约,守望相助。如此恐怕终将成为大魏的心腹之患。”

“凉王麾下有十余员猛将,以乞伏弥生的军功最为显赫。乞伏弥生原本是胡人可汗之子,夺位失败之后逃到凉州。这些年屡次领兵出征,所向披靡。今年三月初,乞伏将军的长子与凉王之女卫缃定婚。

其他将领也多多少少与卫家有姻亲关系,要离间,只怕不易。”

……

秘阁之中,裴琰细听着幕僚分析近日所获取的密信。只是大魏渗入凉州的时日尚短,线人和暗桩的势力有限,能打探到的消息也浮于表面,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眼看天色渐晚,裴琰结束了议事。等人都出了秘阁,随手将今日获取的密信扔进书案下的火盆里。而后取过挂在桁架上的大氅,一路思索着走下阁楼的木梯。

侍从早等在台阶下,为他递上马鞭。裴琰接过鞭子,顺手往蹀躞带上一挂,这才察觉原本悬挂金印的地方竟然是空的。

这金印十分重要,可调遣大魏边境兵马,裴琰向来随身携带,装在一只绣得十分精致的鱼袋中。方才议事之时他曾顺手解下鱼袋拿在手上把玩,之后随手放在书案上,一时疏忽竟然忘记挂回来。

裴琰随即转身上楼,还有四五步楼梯时,忽听阁中“砰”一声闷响,裴琰心下一沉,迅速撑手翻过木栏,一脚踢开秘阁大门,只看到一个瘦削的黑影从花窗跳了出去。

冷风摇曳火盆中的火苗,扑出的灰烬零落栖息在书案脚下。裴琰的视线扫过案上砚台处,他原本放鱼袋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如此重要的印信不容半点闪失,若落到凉王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裴琰一时懊恼,只来得及打个唿哨召唤暗卫,随后便一头撞开花窗,紧追着那黑影跳了下去。

事实上,裴琰这都督府就坐落在凉王府内。为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凉王让人将王府西北角上的钦安殿砌了墙隔出来,辟了车马道,挂上都督衙门的牌匾。

盗印的小贼显然没料到裴琰会如此快返回,显得十分紧张,翻过院墙往凉王府奔逃之时甚至脚下一滑,险些从墙头上摔了下去。

也是这一滞,裴琰一路咬得他十分紧。遗憾的是,他因出来得仓促,未曾带趁手的武器。而那小贼虽瞧着有些不济,但滑不溜丢,脚下的功夫并不弱,裴琰一直追出将近盏茶的功夫,才抓住机会,狠抽了他一鞭子。

战场上杀伐出来,用尽全力的这一鞭,立时打得那贼子喋血扑倒。此时,裴琰的数名暗卫也纷纷追至,不必吩咐,一拥而上将那人围困在地。

裴琰收了马鞭,气定神闲走过去,弯腰去摘那人蒙面的布巾。

可这猫戏鼠的游戏,胜券在握之时也会意外马失前蹄。眼看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事情,临到最后一刻,那贼子却按下暴雨梨花似的暗器,趁着裴琰仓促躲避,夺路而逃,纵身翻过院墙。

严密的护卫之下,裴都督却险些被射成个筛子,这是暗卫的失职。几人大气也不敢出,吓出一身冷汗来,有人迅速上前为裴琰检查伤势。

幸而裴琰警惕心并不低,身手十分敏捷,如此近的距离,那暗器却并未得手。

眼见窃贼已经翻过院墙,出了凉王府的地界,一名暗卫小心翼翼追问:“大人,还要再追吗?”

“他身负重伤,纵使暗箭伤人,但能携带的暗器定然不多。今日必要抓到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金印至关紧要,若是旁的东西,丢了便丢了,就当做送给凉王的见面礼。可这人偏要找死盗取这枚印章,任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就此作罢。

几人得令,纵身越过高墙,追了出去。

那小贼先前被裴琰咬得紧,慌不择路,也不知将众人引到哪个方位。本以为墙外或是街道通衢和民间坊市,若那人藏身到哪家院落中,找起来会颇费周章。

但出乎意料,墙外竟是一片十余丈高的荒山,稀稀落落有片林子。时下春意未盛,林中树木掉光了叶子,才打了苞,山坡上新发的草芽稀稀疏疏,尚且盖不住土,瞧着光秃秃一览无余。

这样的地方瞧着根本藏不住人,可偏偏那人却似遁了地,放眼望去,昏暗的余晖下,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一片应是凉王府的后山,东西两面都有驻军。搜寻之时小心些,莫要惊动了军营。”

暗卫领命,四下散开,小心翼翼在附近搜索。

裴琰计算着那人的脚程,目光望向高处黑黝黝的山石间。碗口粗的板栗树散布在陡峭的斜坡上,乍一看藏不住人,但人若贴近地面藏身在峰峦起伏处,很容易被忽视。尤其暮色降临,天色已昏暗得看不太清路面。

他一手提着马鞭,屏气凝神,迅速攀上山石最高处,极目四望,果然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

天气刚刚渐渐转暖,林间杂草刚刚长出来没多久,有的连叶子都没长全。姜晞疑心这狼毒草即便挖回去,药效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挖两株给老姜试试,说不得有用呢?

她跟着张婶来后山打板栗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旧事,此时依着记忆在山石间寻找,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仔仔细细趴在地上找了许久,总算认出一株才三寸长的小苗苗。

传闻这东西有剧毒,姜晞不敢用手碰,只用小锄尖一点点挖开干燥的泥土,将苗株挖出来,拿干净的帕子包了,小心谨慎地藏在钱袋中。

此时天色已暮,依稀看得清头顶横斜的枝杈仿佛鬼爪狰狞。姜晞心头有点慌,忙取了火折子出来。只是运气有些不好,这火折子许是前几日下雨时被屋顶漏下的雨水淋湿,根本没法子用。

无奈地将火折子揣回怀中,姜晞仍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拄着小锄,一脚深一脚浅,慢慢往下走。

这样陡峭的山坡,又没个正经的小路,下山自然要困难许多。此时天色又黑,她这些年在织染署做织娘,虽然年纪轻,实则眼睛也大受影响,光线昏暗时视物便有些模糊。行至一处嶙峋的山石附近,姜晞不慎被地上突出的枯藤绊倒。

幸而手中攥紧了小锄,及时薅住了什么,并未跌倒摔下山去。只是手里的油灯却骨碌碌滚下斜坡,不知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手掌和膝盖也被粗粝的地面磨破,渗出丝丝血迹。

裴琰正是在这时听到静谧的丛林中清脆的撞击声,恰似重伤的人遗失了铁质的暗器,不慎惊动搜捕的差役。

久搜未获,他心中正有些焦躁,此时踏破铁鞋无觅处,立即当机立断,提着马鞭在林间奔行数十丈,扑上去将伏在地上疼得嘶声的窃贼按住。

“唔—”

短促的惊叫被一只大掌掐在喉咙里,男子冷肃的声音自上而下,蓄着浓重的怒意:“把东西交出来!”

这一刻,姜晞只以为自己碰上了贼人。但她出门时,因为晓得狼毒草有剧毒,特地将钱袋腾空了来放药草,回家后才好清洗。此时哪里拿得出什么东西?

因见她呜呜辩解,裴琰放松了手上力道。小娘子立即灵活地从他身下钻出去,妄图爬开。却被裴琰扯住脚踝,一把拉得更近了些。

“别跟本将军耍什么花招!信不信我能让人抬着你的尸首去向卫昌索要工钱?”

姜晞此时才借着昏暗的天光,认出面前的裴琰,心中不禁气苦,不可思议叫道:“裴将军?!”

你又发什么疯呢?

见是织染署那位姜娘子,裴琰心中丝毫不觉意外。他前脚才出秘阁,这小贼后脚就进门盗取了金印,又蒙着面,他早疑心这窃贼当是潜藏在都督府的内鬼。

与姜晞虽只一面之缘,但初见时他就曾疑心这是凉王意图安插到自己身边的棋子,果真人的直觉是最准的判断。

因方才险些被她的暗器所伤,裴琰并未与她废话,径直锁住姜晞的手腕,而后问道:“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要我搜?”

姜晞确信自己并不欠他什么。他既不是打劫的强人,难道还能管自己在这里挖一株草药么?辛辛苦苦才找着的,凭什么交给他?

她对这位裴督军的印象糟糕透了,因此只抿了抿唇角,出言讽刺道:“你叫它一声,把它叫应了,我就拱手送给你。叫不应你凭什么要我拿出来?”

她偷了自己的金印,被逮住了还能振振有词跟自己犟嘴,裴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一时不知该气该笑。

这样嘴尖皮厚之辈,与她多费一句口舌都是多余。僵持片刻,裴琰的耐心终于耗尽,二话不说,径直伸手去她腰间。

姜晞见他直接动手要抢,弓腰将自己缩成一只虾米,拼命挣脱了裴琰的手,紧紧捂住腰间的钱袋。

可他的力气大到超乎想象,姜晞的手指很快被他一根根抠开。破旧的钱袋很快被他夺了去,轻捏了捏,并不见藏着金印。裴琰意识到她或是故意诱导自己,实则将金印藏在别处。

心中蕴着怒,将那钱袋一把扔在地上,而后不客气地抓住姜晞的衣襟:

“我的金印,交出来!再不老实,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姜晞气恼地去推他的手,争辩道:

“我何曾拿过你的什么金印?我今日一整天都在织染署,方才下值,因我爹身上长了疥疮,这才到后山挖一株草药给他。你不信看看你扔掉的钱袋里,是不是只有一株狼毒草?”

可这话在裴琰眼中只是矫饰的诡辩。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前脚窃贼翻过院墙,遍寻不到,后脚她就出现在这里,黑灯瞎火挖什么草药。

“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要我亲自搜?”

裴琰再问了一遍,语气冷淡而坚硬,没有丝毫辩驳的余地。

姜晞怒目望着他,没忍住啐了他一口。

这男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她实则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偏偏要虚伪地编造一些理由,以掩饰内心深处龌龊的念头。

裴琰被这女子的口水喷得有些发懵。河东裴氏的嫡长子,世人敬仰的定北侯,众望所归的秦凉二州都督,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将,天子信重的肱骨重臣,却被凉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织娘面唾攻击。

瞬息之后,裴琰回过神来,紧抿着唇角,声音冷肃得令人发寒:“很好。看来上次只让严谦在都督府跪了两个时辰并不能让你长记性。跑得了和尚跑不过庙,你既不见棺材不掉泪,就在织染署等着本将军的报复手段。”

心中强烈的抗拒忽而就土崩瓦解。严监令为她惹下的事上都督府赔罪,姜晞晓得或会受些言辞上的训诫,却万万没想过,裴琰会让他在府中跪两个时辰。

此事没有任何人与姜晞提起。甚至因为堇红的话,姜晞不得不更谨慎言行,连去值房中探问一句也不曾。

他要迫使她屈服,为着一只莫须有的金印再搜她的身,她能说些什么呢?官大一级尚且压死人,更何况权势的威压,能轻易碾碎她敬重和在乎的人。

“你想要怎样?”

姜晞哑声反问他,声音哽咽,“这样够吗?”

她伸手扯开腰间束带,将素净的夹袄脱下来,扔到裴琰面前。

“还是要全都脱干净,让你看个够?”

随之落到他手中的,是她的裙裾。

裴琰咬了咬后槽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本笃定的疑心在这一刻有些动摇,望着昏暗的天色中,女子白如枝上雪的脸颊,蹙紧了眉心。

她显然哭了,因为冷,冻得瑟瑟,雪白的膀子紧抱在胸前。

他伸手一寸寸捏过她袄裙间,手上的衣裳温热而柔软,而那印章大如鸡卵,若是藏了,很容易摸出来。

兴许当真是巧合,兴许真的不是她。裴琰想要说服自己,忽想起那小贼曾被自己一鞭打在后背上,重伤喋血。

方才姜晞分明因疼痛而伏在地上……他险些又被这女人骗过去。

才要质问,忽听不远处轰然一声巨响,裴琰侧目望去,竟是凉王府的院墙垮塌了三尺长的豁口,砖石滚落一片,隐约有灯光从院墙内照出来。不多时影影绰绰跑过来几道人影。

那豁口处正是先前被抽了砖头的狗洞,十余年下来,终于毫无征兆地塌了。

姜晞心头一咯噔,抱着肩瑟瑟蹲在地上,不知当不当庆幸被耽搁了这一阵。否则这会儿正摸索着爬到院墙附近,若从洞中钻进去,不晓得会不会多添一条冤魂。

她尤自发愣,断墙处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查看。裴琰瞥她一眼,将她先前脱下的衣物一卷,拽着她手腕将她拉至一块峭石侧面。

“你做什么?”

姜晞厌恶他的触碰,手腕用力想挣脱他的桎梏。

裴琰拉下唇角,不悦道:“你愿意被人看见衣衫不整的样子,我却丢不起这个脸。”

姜晞心中气闷,用手隔在二人中间,没好气道:“搜完了么?既找不出你的金印,如何不将衣服还我?”

裴琰垂目望她,因着心中那个猜想必须证实,未曾理会姜晞,反而将手落在她背上。

因着这数月边关苦寒之地的历练,他的手掌粗粝,而她的背柔滑得好似一匹上好的缎子。除了颈项和腰间系带的勒痕,并无任何令人起疑的痕迹。

他那一鞭用了七成力气,任是怎样的铜皮铁骨,受了这鞭伤,不被打得皮开肉绽,也要肿得老高,痛苦不堪。

裴琰心底一沉,尤有些不愿意相信是自己认错了人,大掌箕张,扣在她背心,而后用力一按。

“唔……你疯了么,放开……”

因他这重重一按,姜晞脚下不稳,身子往前一扑,结结实实落进裴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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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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