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毅下电梯,公寓门歪斜在门框上,室内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沿着滴滴血迹他小心翼翼的探进门,只见一条金钱豹蜷缩在客厅中央,大口喘着粗气,假舒绒脖子上三条抓痕,头发蓬乱,用凶狠的目光直逼金钱豹,显然是两败俱伤,祁衡毅颀长的身体站在正中央,见金钱豹腹部已重伤,血还在汩汩往下流,早察觉已没有攻击力,上前佯装担忧道:“橙子,你没事儿吧!没伤着你吧!”
假舒绒半卧在沙发上,大口喘气道:“无碍。”
“当心。”只见祁衡毅眼前一只跃起来的豹纹眼猛扑过来,随后虚晃一枪,一溜烟从阳台窗户缝隙溜走了。
祁衡毅朝后足足退了两三步,心已经跳在嗓子眼儿,伸手往窗户那边猛扑过去,自己还是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只听见喊道:
“穷寇莫追。”
他麻利起身走至沙发前探问道:“咋回事儿?怎么会把这东西招惹来?”
“别提了,巫族的宵小之徒。”克隆舒绒仰着头,拿着镜子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爪印满不在乎道。
随即发出“嘶”的一声。
“别碰,我来用碘酒给你擦一擦。”
“别,不用了,明天就好了。”起一身便折回卧室去了。
撂下祁衡毅呆呆的站在客厅。
“明天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不用明天就好了。”
“那明天去雪原看雪景好不好?”
“成,早点儿休息吧,我没事儿。”
祁衡毅默默收拾客厅里打乱的玻璃碎渣,一夜无眠,暂且不提。
话说舒绒与祁衡毅在挪威奥斯陆游玩时,哪料想石秋明在景区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将舒绒迷晕后掉包,她一直被冻在阳明墅区地下室内的冰棺中,等12月12日12时12秒这一刻。
石秋明就在电话通知宫本浩赶快离开中国时,他刚从蓬莱岛办事处的阁楼里偷到一份巫族咒术秘闻,大致翻了几页便藏起来蹑手蹑脚的离开蓬莱岛,本田制药本身就是一个幌子,从这开始便一直深居简出潜心在阳明墅区研究这八鬼刹法,他亲自挑断自己的经脉,蛊虫之毒和蚀骨海水他俱已经历,用护心咒术保留住自己的意识和心脉,等练到第5层,才探取了要图腾之人的至阴之气才能继续往上练,这才将舒绒冰在这冰棺之内,日日苦练,暂且不提。
祁衡毅与假舒绒行至沙城临近的婆罗山巅,假舒绒仍旧是不屑一顾,两人仰躺在树巅之上,静静享受这人间清风,俯瞰这群山连绵,眺望橙红云海,静谧的山谷上方是一轮咸蛋黄落日斜斜的往西天沦陷,就像时光从来不语,自然从来不怨却给我们最壮阔的山河景观,祁衡毅内心五味杂陈,倘若是真的橙子,她大概会赋诗一首,他瞥了一眼睡在身旁的这个克隆人,忽一张无形大网从天而降,他翻滚着躲离小舞施咒的天罗地网绳,克隆舒绒便被牢牢的捆缚起来,只挣扎两下,便僵直身子不动,两人将其搬下山巅,平放在地上,只见克隆人舒绒眼睛猛睁开闪烁一下便安然闭上,显然是机器停止运转的关闭状态,小舞满身翻找开关,终于从后脑勺靠近耳朵的位置找到一个细小开关,朝上按了一下,假舒绒浑身癫痫起来,伴随着:“程序错误、程序错误。”
两人唬了一跳,急忙将开关往下按。
“请稍等,正在恢复出厂设置,正在恢复出厂设置。”
“出厂设置已成功。”
舒绒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猛地起身坐起来,朝小舞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小舞睁着浑圆的眼睛,一时不解,便随便发了一个指令:“换一张脸,你用了别人的脸。”
“好的。”说着一扭头果真换了一副别的面孔。
“她不是克隆人,她就是被写好的程序,石秋明大概也想不到程序会出现乱码被重新启动。”小舞一本正经的对祁衡毅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小爱,小爱,我问你,你之前用的这张脸的人叫做舒绒,她去哪儿了?”
小爱停顿了片刻,思索半晌。
“被冰在冰棺里了,石秋明的秘密基地。”
“具体在哪个地方你知道吗?”
小爱摇摇头。
“在北方,其余的不知道了。”
“马上12月12日了。”
两人对看一眼,便直起身,三人结伴一同往巫族找四大家族商议最近的反常现象。
原来这婉儿是召集巫族四大家族之首青龙的后人,而青龙是唯一的超人类,因此她不是半兽半人体,而且致力于人巫关系和谐共存的中间家族,到她这一代早把这个使命丢到九霄云外,这半年来不仅除了巫族这个族群对人类虎视眈眈,居然还是出现了别的族群,这应该是石秋明挑起来的战争,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小舞与祁衡毅、小爱经过铜官窑直抵南边开福路上城隍庙堂旁的青龙书斋,这里俨然聚集了一大片人巫两族的权利者们,婉儿一席青衣布裤外套一件白色开襟羽绒服,坐在屋子上位的太师椅上,右边是白虎家族的长老百战严,花白胡须像洗锅的杂乱刷子,表情凝重地看着大伙儿,狐狸毛的坎肩背心厚厚的裹在这位老儒生身上,他完全容纳进了人族生活,下首便是玄武和朱雀两门,都是巫族的望族,且继承着各自家族的命门咒术,40岁的中年大叔年纪,大腹便便的油腻状,显然也是在人族过着天伦之乐的日子。整个大厅两旁还站着若干位随同人员,祁衡毅三人来至院门外只见婉儿温婉的声线缓缓流出:“想必各位知道,今日再次紧急召集,是人族和巫族即将要出现一次大战乱,而有人却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人族和巫族开战,最终都是两败俱伤的下场,于两方都不利,可现在的问题相当严峻,这背后的人他是想摧毁巫族和人族,自己成立一个新的派系,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近来巫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外来族群,人族也出现越来越多的克隆人和机器人,这将是取代我们在自然界生存的另外族群,我不反对其他生物的存在,但想要灭绝我们也绝无可能,必须进行友好和谐共处,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百战严将佝偻的背部在太师椅上挺直,长叹一口气道:“可我们用咒术都无法阻挡这个族群如同病毒一样渗入人巫两族,还能有什么办法?”
婉儿站起身来,背后厅堂上的投影仪缓缓打在木质屏风上。
“大家请看,这个人是我们巫族的叛徒,60年代初我们人巫通婚的唯一混血儿祁衡毅是麒麟杖的驱使人,而且也是被麒麟杖认主的主人,想必那一场和寄虫生死之战巫族的各位都有所耳闻,这个石秋明便是从那一场战争逃离去日本,然后一手建立起本田制药,一直到现在为了治疗身上的蛊毒和寻求永生之道,要想打败他需要我们协助站在门外的这位麒麟杖认主人祁衡毅。”众人的目光朝院门外的祁衡毅齐刷刷扫过来,三人便进了门,朝诸位点头示意。
婉儿拿起茶桌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继续道:“我们当然有办法打败这个石秋明,60年前除了祁衡毅封印寄虫外,还有一个人族的牺牲者,名唤黄橙子,了解沙城历史的应该知道这位,阴差阳错我们巫族的图腾被牢牢印在她身上,现下她下落不明,不出所料应该是被石秋明囚禁起来了,等到本月的12日午夜12时,大家会被图腾召集,据推测,图腾和麒麟杖需要合为一体,那这些克隆人便会消失,石秋明自然也会被粉身碎骨。”
大伙儿表情早已凝固,原来形势已经如此严峻。
玄武的藤精树拄着拐杖,银白的头发将他的老迈印衬得更加苍老,婉儿朝小舞递了一眼,小舞忙搀扶着藤精叔,他颤颤巍巍道:“石秋明偷了蓬莱岛办事处的巫族咒术秘闻,可能练就了巫族咒术的邪祟之法八鬼刹法,修炼这一邪术的半人半兽必须剔除自己全身经脉,在蚀骨海水内遭受九九八十一难,经受被蛊虫噬咬的钻心之痛方可练就,在练的过程中还需要有图腾之人的至阴之气萦绕,这就是他千方百计抓黄橙子的原因,不出所料他最开始只是想借橙子之身以血还血治愈蛊毒,后来才要图腾和麒麟杖合二为一的阴阳之气来求永生和这邪祟的八鬼刹法,他不知道的是一旦合二为一他便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唯一怕的是他在这之前练成了这八鬼刹法,这样他拥有了一套完整的护心**,想要再杀死他就难了,他可以任意逃离向任何一个时代。”
众人听闻汗颜,纷纷讨论,七嘴八舌。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静等后天,银年银月银日银时至阴之夜,北海以北,寄虫消弭的地方,大家赶往那里,一同大战石秋明,在这之前不会那么容易修炼成功,青龙一族要时刻监测人族中的异样,及时维持和制止,白虎管制其它族群的蠢蠢欲动,一旦有变立刻来报,玄武和朱雀稳住巫族内部的动荡,必要时采用非常手段,可以动用自己的传家咒术,如果镇压不住再来报,我和小舞以及婉儿后天会集中精力来对抗石秋明,四大家族的族长要一齐筑起一道保护墙,如果不出意外北海以北是主要战场,只有那里的磁场才是至阴的月圆之夜。”祁衡毅站在大厅中央严肃朝众人道,说罢他深深的朝诸位鞠了一躬,众人纷纷回礼。
“使不得使不得,都是为了苍生,无论人族也好巫族也罢,亦或是其它族类,我们都能在大自然和谐共生共存便是最好。”朱雀一门的朱刚谦虚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领命退去,厅内只剩下祁衡毅、小舞、婉儿、小爱、藤精叔,祁衡毅忧心忡忡的垂坐在木椅上,只是闷闷的。
每个人心知肚明,婉儿身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盘起来的黑色长发静静的长在脑后,额前的黛色细眉是一弯爱的撇捺;小爱照例一身现代银色工装,平刘海是一道整齐的珠帘把白净的脸庞衬得更加小巧玲珑;小舞一席现代西装,笔挺简约,是素描纸上那些轮廓分明的素描画,幽静空灵,浑圆的眼里俱是对婉儿的怜爱,阴沉的天际像一张无限延伸的大伞遮盖在屋檐上空,冷凉的夜雨打落在红色琉璃瓦上,滴答滴答,是时钟的催促,是他和黄橙子即将永别的倒计时,被麒麟杖反噬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婉儿单刀直入道:“毅哥,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运气了,后天这一站凶多吉少。”
祁衡毅转过身来一声苦笑。
“这是我的使命,我会完成的,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运咒术可以将我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强制唤醒心脉再与麒麟杖合体,相当于将自己淬炼成一把剑,剑柄需要橙子的那个图腾,我必须要护她周全,所以这一站我们必须赢,否则。。。。”
后续的话大家心照不宣,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好了,你们各自回房休息吧!准备迎接战斗,小舞和我去一趟宫本浩那间阳明墅区的别墅,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一面说一面往屋外走,临门一脚又回头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折转身“宫本浩回日本了,他身中蛊毒,这两日应该被折磨得快死了,他手上还有一笔丰厚的遗产想办法拿过来,以后你们有用处,他儿子宫本置让他在监狱里死掉,别出来为祸人间了。”
“好的,主人。”小爱领命飞奔出去,祁衡毅从内衣里衬的兜里掏摸一只飞虫,念了咒便将它附在小爱的头发上,说着便扬长而出。
婉儿嘱咐小舞几句后,便都分头行动,小舞三步并做两步跟在祁衡毅身后。
眼见这大限即将来临,石秋明盘腿坐在石室正中央,闭目养神,在脑中修炼法术,舒绒一席红衣静静的躺在玻璃罩的冰棺内,头朝北而卧,冰棺四周泛起金光让石秋明无法靠近,这至阴之气也滋养着他的修练,六角形的石室,四周都是干净敞亮,头顶上方是透明的玻璃罩,天光将这间石室照得瓦亮瓦亮,石秋明的鼠眼周围长满了小疙瘩,一张倒三角形脸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正当全神贯注喃喃而语第六层脑术,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被剃光头发的尖脑袋像一个不倒翁的底面,黑布衣布裤空荡荡的套在他身上,右手摁在胸前,嘴角处残留一两滴褐色血迹,随侍的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扔掉手中的茶具慌忙跑将过来,半跪在石秋明边问道:“主人,你没事吧?”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看你,我还没怎么样?你就这般冒失,若真有人敌人攻进来,你岂不是六神无主了。”石秋明虚弱回道。
“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宁愿你不练这遭人咒术,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这人间炼狱不来也罢。”
“休再说这种话,天下之大既然人巫两族容不得我,那我便自己开一个世界有何不可?”
石秋明掸了掸身上的褶皱处,右手一揩将嘴角处的血迹抹掉,仰天长叹,一个尖锐的刺抵在他心里多年,无数个难眠的夜慢慢咀嚼。
许多年前,他还无法幻化成人形时,是一条乖巧的狗,巫族每个年满18岁的半人半兽在成人礼这一刻才能直立行走,成为真正的半人半兽,此前都只能是一个野兽,每一年巫族的首都蓬莱仙岛都会挑一个日子举行盛大的成年之礼,生活在各个地界的巫族父母们都会在孩子18岁这一天来蓬莱仙岛接受洗礼,他本是巫族的一份子,他出生在晚清时期,他小时候无忧无虑的跟着父母集体生活在巫族地界,只见那星光熠熠的丛林街镇上,满是灯火点点,仙岛上人声鼎沸,一片繁华景象,丛林里的长街俱是叫卖和欢腾,蓬莱岛岛中心一个2万平的广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即将成人的兽,在嗷嗷叫唤中等待直立行走,那是欢乐,那是期待,那也是希望,看台上的家人们守在一侧,露天广场上的1w瓦黄灯分别有5个巨大灯兽站岗,足有100仗高站在五个角落,既是威慑不法分子,又是照明,载歌载舞的喷泉忽上忽下,石秋明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撒欢式的在广场上奔跑。
“长大真好,妈、爸,长大真好啊!”他对着咫尺之遥看台上的妹妹和父母们大喊。
仪式刚一开始,就在神圣的洗礼时刻,一道黄光普照下来,摇身一变成了直立行走的狗头人身,接着便是欢天喜地的热闹,杂技演出,嫦娥奔月的遨游,他与众多等待成年的半人半兽一起浮在空中,无数的彩色气泡将他们包裹起来,在空中浮游漫想,翻滚畅玩,等这一仪式进行完,西边便出现马踏金陵的得儿得儿声,人族和巫族的大批人马滚滚而来,广场上一片哗然,兽头攒动,张着脑袋朝西方直奔而来的骑兵,硕大的灯兽们龇牙咧嘴的战斗姿态,巫族的青龙家族族长与人族款款下马,站在蓬莱仙道办事处的天坛之上,施咒识别家禽狗类,并在上颁布一条新法令。
“所有的家狗从今天开始不能成为半人半兽,永世为人族驱使,南湘一带的狗族石家由于将巫族泄密给海外异族,挑起战争,因此即将擒拿归案,凡以后有谁再想挑起事端,杀。”在天坛上宣布完毕,早着两个侍卫将石秋明一家捉拿归案,众人大惊失色,石秋明躲在广场的人群中,忍气吞声,父母只远远的喊一句:“父死母命,永世为奴。”青龙见他踏实便有意放过她一双儿女。将其驱逐到北海蛮荒守蚀骨海。
他气急吐血,于是被行尸走肉般守在蚀骨海边,此时寄虫还不是寄虫,他又偷跑至人族,成为人人驱赶的丧家之犬,其中几个彪形大汉围堵将它拖往屠宰场,显些成为口中食,好不容易逃离出来后成了一条可怜兮兮的野狗,正当他万念俱灰,沦落在江南冷凉的烟雨中,一条青石板的栈桥旁,准备投湖而死,宫本一席黑色风衣拄着伞立在它身旁,落汤鸡似的身子,左脚的血肉裸露在冷雨中,宫本将其抱起,好心服饰,后来宫本死后他为了报恩便留下了他的精子,这才为他留下宫本浩一个独子。
石秋明早已泪如雨下,长长的记忆如同一根丝线,他发誓要将巫族和人族毁个天翻地覆,鼠眼里放出复仇的凶狠光芒,女人知道他又成了那个所向披靡的战士,阴晴不定的主人石秋明了。
“去,开棺,我要剜心,刮掉她后背上的图腾为我所用。”
女人颤巍巍的站起身,哀怜乞求道:“主人,求你了,善待自己吧,如果这颗心无法被你吸收,你会成为孤魂野鬼,这开辟大业谁来完成?”
石秋明一锤定音,将自己孱弱的身子腾的悬在半空中。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砸在女人脸上。
“让你照做,哪儿那么多废话?我给他们留了个惊喜,好戏还在后头呢!妄想揣测我,那个智能人已经报废了,你是我最器重的人,别让我失望,”他缓缓落下来,用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高傲语气讪笑道。
女人跪服在他脚下,跪拜道:“是,主人,我将会誓死为您效劳。”
“人就这点不好,感情总是拖泥带水,这是他们的致命软肋,于我有益,我要的就是他们的这些致命软肋,哈哈哈。”
“还不快去。”一脸威严道。
石秋明远远的躲在阴影里,远观女人的开棺动作。
女人从石室外叫来两三个巫族宵小之徒,一人端着茶盘,茶盘内一把黑色匕首,一个盛心的容器,还有若干棉签和纱布,另外两人抬起冰棺罩,红色长裙服帖的落在棺底,苍白的脸,双眼皮上一层大地色眼影,眉如新月,朱唇小嘴,安详的睡着,女人拿着黑色匕首,撩开女人红衣下的白净胸脯,两个白乳没有内衣的固定朝左右两边斜斜垂下,右手一寸一寸的靠近白肉,弯刀定在胸前,使劲往下按,只道一道黄光从背后往前一弹,靠拢着的众人连身体直往后甩,重重的砸在石板上。
“不好,她要醒了,赶快将这一粒睡死丸服下。”石秋明大惊失色般将药品丢向女人。
“快,快让她服下。”
舒绒额头显出紫荆花,女人说时迟那时快,跑将在冰棺前,将这粒药丸送至口中,于是便小心翼翼收拾残局,俱各不提。
祁衡毅与凤人舞在阳明墅区内,早已是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两人兴味索然的回道青龙书斋,婉儿见这副霜打茄子的模样,便明白了**分,强装起信心。
“呦,两位倒是好口福,赶上了吴阿姨做的蒸糕,香甜可口,正好在这漫天大雪的天气暖心,来来,还是热气腾腾的。”
两人的黑色大衣上和黑色皮鞋上全是鹅毛大雪,风尘仆仆的赶路把屋外的凉气伙同进来,屋内的炉火上坐着茶壶,呜呜呜的喊叫,两人无精打采的脱衣抖雪,身子才暖和起来。
近来大气层变暖,大自然山林深处的生活条件越来越严峻,因此相当一部分的巫族已经完全融入人族生活,并且成为人族的一份子从自身做起保护大自然,爱护环境,想通过以身作则的自我行为引导人族,当然效果显著,而缺点便是慢慢的也被驯化成人族食五谷生百病的宿命,藤精叔自从山根和蔡阿婆死后便搬来青龙书斋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此时他拄着拐杖从后堂里蹒跚至前厅,浓密的白胡须将他朱色的薄唇遮盖得严严实实。
笑着打趣道:“我也来尝尝蒸糕,人间美味啊!”
众人见状,忙笑作一团。
“来来,坐坐坐,60年前寄虫那么极端你们都征服了,一个小小的石秋明算什么?舒绒你放心,她能自己护着自己。”大家围坐在火炉前,围成一个圈,室内的温度早已是舒适的20度,吴阿姨端来熟食放在炉架子上,一小碟香酥鸭、一碗茄子肉沫堡、一罐鸽子浓汤、一盅烧酒,三巡酒下肚,人整个的温热起来,屋檐外头是无言的漫天飘雪,屋里头是烧酒配故事,藤精叔饶有兴味的谈起他与山根和蔡阿婆的过往,眼泛泪光。
一席肺腑之言过后,看上去如此憨厚老实的藤精叔居然还有着如此酣畅淋漓的青葱岁月,那是少年仗剑走天涯的恣意潇洒,那也是爱在心口难开的一生遗憾。接着他便滔滔不绝的讲起石秋明的过去。
一语道完。
祁衡毅不自觉拿起眼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原来如此,劝谏还有可能让他回头是岸吗?”
“难,无论是巫族还是人族,被灭族,父母之仇总都是不共戴天,这是自然规律,所以我选择原谅,但会制止他,可能要付出代价就是祁衡毅你的命,你本来在那一场雪崩中就应该离开,只是你有天定的命数,必须要收服它之后才能转世。”
“我知道。”
“你和舒绒也是劫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生有很多的无奈和不得已,人是要为了责任而活的,不过你们终将会幸福,自然规律是宇宙万物不可撼动的命运,历史早就告诉我们,每个族群都应该尊重自然,和谐共生方是永生之道,可惜石秋明不明白这个道理,大道至简。”
道完一阵猛咳,那是一个老人对年迈无可奈何的咳嗽,动作徐缓是器官衰老的先兆,藤精叔清了清嗓子,团在喉咙里的异物仍旧纹丝不动,带着挑衅般粘黏在咽喉处。
“准备好迎接明天的大战吧,孩子们,不用害怕,完了还有我这把老骨头站在你们身后,我就是一颗千年不化的树藤,永远照亮你们的前路。”他铿锵有力的给众人加油打气道,缓慢扭动自己笨拙的身体,婉儿用纸巾擦了擦他如同白瀑布般一泻而下的胡须,将油渍收拾干净,一行人各自心事重重,却强装轻松,祁衡毅只是闷闷喝酒,至晚方归。
婉儿收拾打点好青龙书斋的一切事务,众人便启程前往北海,小舞首当其冲御棍飞行,脚下是千里江山、万里雪飘的壮阔之景,冰天雪地的茫茫雾色,雾凇凝固在树枝梢头,是素描画里的一撇一捺,蜿蜒上青天,清风疏朗,小舞运气往朦胧云层里腾跃,原来乌云上层层叠叠着的是炫白云彩,另一个天地,金黄璀璨的太阳穿隙而过,佛照世界,众人将手捂在额前,挡住这绚烂光芒,眯眼瞭望,这一刻仿佛冰冻世界闯进来的一个长长温意,两个世界如同平行线般共存,祁衡毅突然明白了藤精叔语重心长的告诫,自然界的万物都会和谐共生,无论是食物链还是良性竞争都是自然界的和谐共生,从普照大地的金光俯冲往下,冲进大雪纷飞的人间,他伸手摸一掌青雾,冷凉的空,北海以北界内,海面波涛汹涌,茫茫天地,如同混沌初开,海天之间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像漫天飞舞的白色羽毛,这些飘扬的雪下进一个无底黑洞,翻滚的墨绿色海水如同千军万马,滚滚而来,浮游的灯塔在海水中隐约翻滚,众人脸上俱是风霜,黑色呢大衣早已结成一块钢铁般的冰块,刀子般锋利,婉儿和其它家族将北海四个方位施结界,并咒上最强的攻击法术,祁衡毅盘腿悬浮在半空中,一面静心一面等石秋明,一刻钟的功夫,墨绿色海水底下一片红光,渐渐往上升腾,墨绿色在渐渐被红光晕染,血色海洋里往上伸出一个十字架,一席红裙长发的舒绒被天诅石牢牢的钉在十字架上跟着往上升,舒绒脑袋耷拉着,众人一面施咒一面大惊失色,藤精叔朝悬空的祁衡毅喊道:“不好,她被天诅石封印了,祁衡毅快用你的南巫咒解开,她便能自己醒过来。”一时间一股大浪潮扑打而来淹没掉了藤精叔的尾音。
蚀骨海水一时间变成血色熔浆,祁衡毅见状又是恼怒又是心疼,狂奔向舒绒,身子一扑过去当即被一股强大的磁场击打在血色海面,像一根棍棒鞭笞在身上,小舞见状早顾不上咒术修缮,也火急火燎的冲向舒绒。
婉儿边施咒边含泪喊道:“凤人舞,你不要命了,你会被石秋明布的诛心咒杀死的,别去,只有祁衡毅才能救。”眼里闪着失望和真相。
凤人舞被巨大的光波反弹进血色蚀骨海水内,一浪高过一浪的血色海水足足涨了几十丈高,升起一道血墙,石秋明一席黑衣长袍从舒绒的那根黑诅十字架下张开双臂往上升出来,将一颗巨大的狼狗脑袋龇牙咧嘴的朝祁衡毅张开,喷出密密麻麻无数条黑色万蛊虫,藤精叔见状从平地腾跃至祁衡毅身边将自己的拐杖施咒变成一条无边沿的白色透明丝巾,将万蛊虫统统吸纳进去,祁衡毅紧闭双眼,嘴里喃喃有词,十字架上的舒绒向后仰的脑袋缓缓的直起来,瞳孔变成红色,用一副凶狠的眼神怒斥前方,身体内迸发出一股强而有力的绿光波,将牢牢钉在全身12处穴位的天诅石奔涌而出,内里是一席血色紧身包裹长裙,整个前身是波光粼粼的蓝白钻,膝盖、前胸、两肋、两肩、腹部、腰椎全是硕大一块的晕成一个光圈的黑紫色血迹,只将一根簪子束一个半丸子在脑后,鬓角前额的碎发被凌冽的寒风横档在苍白面颊前,黑诅十字架和身上12颗黑诅石瞬间粉身碎骨的落尽血色海洋里,天空纷纷扬扬的絮状雪花急促的降落下来,之间乌云像四周泼洒开一个巨大的月盘,显然此刻就是百年难遇的银年银月银日银时月狗食天的壮观奇景,祁衡毅遥相呼喊着闪着绿光的舒绒,舒绒仿佛一具机器,红色眼睛往外喷射处的凶杀让藤精叔和祁衡毅不寒而栗。
“不好,她被石秋明驱使了,现在她要利用她与你决一死战,你必须用你的唤心咒唤醒她,否则石秋明会在练成永生之躯,支使这个世界。快用的唤心咒与她亲昵,唤醒她对你所有的记忆,让她恢复理智。”藤精叔心急如焚道,包裹起这些万蛊虫,将其吞下去,石秋明哈哈大笑道:“无知老儿,吞了你是在作死。”
凤人舞变身成一具狼身,灰粽的鬃毛像一把鸡毛掸子,他张开那张血盆大口,两根尖利的獠牙狠厉的露出来,然后匍匐在海面凶横恶煞的对着是石秋明的狼狗头,藤精叔朝石秋明喊道:“石秋明我知道你父母含冤而死,你在人族和巫族苟且偷生,若不是宫本救你一命或许你早就命丧黄泉了,你想要的永生之路从来不是你主宰的世界,或者你永生永世追求的生命,从古至今大自然延续的是一条有规律的生存法则,巫族与人族世代相斗相争,谁也没有比谁高级,共生共存才是自然法则,你怎么不明白这个永生的道理?”
石秋明将狼狗头回缩在脖子上,恢复人身讪笑道:“藤精老儿,你这一百年在人族过得可谓顺风顺水,所谓和自然共生共存,自然是什么?凭什么我父母就要蒙受不白之冤,让我沦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都是你们这一群自大的人族和巫族,凭什么四大家族管理整个巫族,我不服,我要变强大。”
祁衡毅此时盘膝而坐,舒绒早已在唤心咒的环绕下静卧在祁衡毅身边,两人进入遨游仙境的繁花盛开的世界,祁衡毅定定的站在舒绒面前吻她的朱色唇,将民国前后的记忆通通印出她脑海中,两人在东厢房的矫揉造作,替祁衡毅挡子弹的枪伤疼痛,祁衡毅在她被周绮年陷害时挺身而出,她替他治好痢疾,他不顾生死将黄橙子父亲狸猫换太子,两人相爱的点滴如同一部电影在舒绒脑中播放,她滚下汩汩热泪,触在两人的唇上,腥咸味,涩涩的,舒绒与祁衡毅两人紧紧相拥,正当时花香四溢的世界顷刻瓦解,一个飞扬着红色雪絮的风雨飘摇的混沌世界显出来。
石秋明也显出獠牙咧嘴的朝藤精叔和小舞嘶吼:“这个人巫的杂种就可以驱使麒麟杖,你们遵守了自然法则?真是可笑至极,你们都来陪葬吧!”气急败坏地使出最后绝招死无葬身之地,无数箭矢齐齐冲向众人,每一只带着世上奇毒以无可阻挡的火箭速度射向苍生,祁衡毅与舒绒两人双手合十,一起在空中画一个圆圈,将图腾化成剑柄,麒麟杖变成无数只锋利的长剑泛着黄光,齐刷刷的挡在众多小箭矢前方,两军对垒,不相上下,众人见状齐齐协力帮助舒绒运气,小舞狼牙利嘴扑向石秋明,只道石秋明分裂一个假身与其恶斗,仍是不相上下,趁小舞体力渐渐不支分神之际,一掌劈过去,小舞被劈杀在波浪翻滚的红海之上,十几杖高的浪潮渐渐的被平息下去,红色的絮状雪花仍旧下个不跌,乌云分裂处的巨大月食狗也即将散过去,石秋明发疯了似的,分成九个人身,分别攻击众人,舒绒也从阵营里撤开,与他恶斗,祁衡毅执剑飞跃直逼站立冥想的石秋明真身,石秋明一声大喝,刀剑无情插入他脊柱中间,石秋明徒手掏出祁衡毅的心脏,舒绒见状一声惨叫,忙抽身转来,用锁心咒劈向石秋明的天灵盖,从天而降,用平生蛮力直往下劈,三人僵持一齐往蚀骨海水里沉,沉在日月初开之时,石秋明缓缓睁开眼得意的笑道:“我给你们留了惊喜,也不免我一死,哈哈哈哈。”献血蹦出,脑浆一齐喷发,成了一摊滥骨残肉,此前人巫两族早已大乱,克隆人横行霸道占据了城镇的所有场地,霸道的屠杀人巫两族,整个世界成了一个混乱的斗兽场,大难临头各自飞,逃窜,一瞬间似乎回到了战时,民不聊生,就在石秋明粉身碎骨时,人族巫族的所有克隆人悄然消失在空中,成为光影下的无数陈灰,人族与巫族一片欢呼雀跃,而蚀骨海水下舒绒扬天长嚎,捧着祁衡毅的尸身,将那颗破碎的血肉之心放回空洞的胸前,两人从海底缓缓往上,蚀骨海水的红色逐渐变成墨绿色,天上的雪花成飞舞慢扬之态,众人携着残躯纷纷赶来沙滩边,舒绒泪流满面,紧紧的拥住祁衡毅的睡死的头颅,藤精叔从婉儿搀扶的手中挣扎起身,用最后的一点咒术守住祁衡毅的心脉,让他还魂,一顿施与,祁衡毅在一片银光中醒来,泪花忽闪,含情脉脉的望着舒绒,舒绒早已泣不成声。
半晌转向众人虚弱道:“石秋明这人相当狡猾,他临死前说留了惊喜,你们要当心,婉儿你得把四大家族重新聚起来,好好守护巫族,人巫两族的恩恩怨怨早就结束了,永生之法从此不存在,那个惊喜就像一个地雷隐没在暗处,你们一定要当心。”众人见状早已无声啜泣。
“橙子,对不起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我们下辈子好好相爱,从你的青春时期我们一路相伴过人间最平凡的日子,对不起,橙子,此生遇见你无憾。”
舒绒颤抖着撕心裂肺泣道:“我不要你死,藤精叔你们巫族一定有办法的,还能救她的对不对?”舒绒哭着乞求道。
“橙子,下一世我们约好,别哭了,好好活着,替我活着。”祁衡毅艰难的用手摩挲掉她脸上滚滚而下的泪滴,说罢便撒手人寰。
舒绒万念俱灰,在极大的阵痛下昏死过去,始终将祁衡毅的脑袋捧在怀中,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分开,婉儿号了号脉,将真气从背部传送过去,舒绒才徐徐醒来,自是伤心欲绝,她绝望的望着眼前海天相接的蚀骨海水,汹涌澎湃的浪花激荡飞扬,趁众人不备她便一头扎进这腌臜污秽之渊,等众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她的身影,众人忙对着大海垂头顿足,喊声震天,小舞匍匐在沙地上绝望大喊,却于事无补,此战后不久藤精叔被万蛊虫侵蚀而亡,婉儿与四大家族时刻尽职恪守,静等那个定时炸弹,暂且不谈。
祁衡毅死后,舒绒将自己风干肃立在蚀骨海水的万丈水底之下,镇压石秋明的烂尸残骨,将祁衡毅火化后撒在这墨绿清幽的海水下,随波而荡,成为人间风雨守护着人族和巫族的和平,至此,阳明墅区的那张六角形石室内,只见一个白衣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将一个芯片植入宫本浩的那个二奶脑中,她是第一个实验成功的芯片人,高级人类,女人成了石秋明在这世上留下的另一个种子选手,在她的人脑里书写程序设置100年后,她会醒来带着使命开拓一个新的族群,智能芯片人,她将摧毁人族,为石秋明报仇雪恨,诛杀巫族的四大家族,一场血雨腥风又要来临,且看舒绒会不会沉寂而出。
下一季再分解,致此全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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