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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山雨欲来(二)

老鹰正捏着男孩的脖子威胁众人,忽听石板砸地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壮壮抓住机会咬了一口他的手,躲到自己娘亲的怀里。

只见一个满头彩玉银钗、锦绣华衣的女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众人面前。她面容看着稚气,但下巴微昂,步履缓慢而张扬,身后还跟着位佩剑随从。

一时间无论抱头痛哭的、剑拔弩张相互骂娘的、准备挑事儿看戏的,都齐刷刷的抻长脖子看过来。

老鹰和林虎看这架势以为是来抢山头的,如临大敌的看着她。

江云悠对一众视线置若罔闻,回头对季霖道:“我说那书生带的路对吗,给我领到什么穷乡僻壤里来了,鬼见愁的寨子是在这吗?”

被迫上了贼船的季霖只能押着李晋川上前,配合她演戏。李晋川倒是很上道,哆嗦的说出了老鹰和林虎的身份。

老鹰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疤像是狰狞的蜈蚣:“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好说好说,不过我往日都在幕后掌控大局,你们应该没听过我,但我夫君的名字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

江云悠不慌不忙的掸了两下袖子,做足了派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郑景烨是也。”

老鹰和林虎对视一眼,与季霖一同露出迷茫之色。江云悠恍若未觉,阔气的朝李晋川扔了五十两的银票:“路带的不错,赏给你的。”

银票黏着所有人的目光飘然落地,这群劫了人都只要八百两赎金的土匪们顿时瞪直了眼。

江云悠唇角一扬——鱼上钩了。

她不慌不忙的亮出手里的骷髅铁牌,说明来意后叫季霖和李晋川把大包小包的礼盒摆成一排。

“一点小东西,算是见面礼。”

土匪们眼冒绿光,饿虎扑食一样准备瓜分。江云悠清咳一声,季霖应声上前,剑未出鞘便击退了靠近土匪。

她转了转腕上的手链,笑吟吟道:“这做生意嘛,总得双方都拿出诚意才能谈得好,不请我喝杯茶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林虎此刻看她的眼神宛如看一座金山,正要上前接话,被老鹰先一步拦下:“你要干嘛?大哥说了,这批货要价高者得!”

“你他娘脑袋烧傻了吧,银子摆你眼前都不知道拿。”

林虎一巴掌推开老鹰,把大刀一抬,刀上冷锋逼得老鹰后退一步。

他盯着林虎骂了句脏话,拽过旁边一个跟班耳语几句,跟班点点头,朝另一个方向钻去。

林虎虽然有个炮仗脾气,但其实是个心眼没多少的顺毛驴,江云悠这一路套出了不少话。

不过那个老鹰却不是个省心的,江云悠用了多少心力套话,就用了十倍的心力跟这个走地鸡打太极。

这么耗了一路,总算到了鬼寨。江云悠深吸一口气,此刻,这幕戏才算正式开场!

鬼见愁大当家叫余大川,不像林虎那个二愣子,他的彪悍,是摸爬滚打茹毛饮血拼出来的。他腿搭在兽皮小凳上,单刀直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手里有这批货的?”

这是句试探,江云悠的回答将决定能不能把握住这场谈判的主动权。

过往江旬和江云帆谈生意的画面呼啸而过,最后定格在揽仙楼中谢衡与冯远山周旋的那一幕上。

她目光不退不避的迎上余大川,惯有的笑锋利起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菟丝子在草市可扎不下根。”

季霖踩着她的话音,跃身至旁边一个土匪身边,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椅子上的人就被一招打了下来,转眼间,椅子已经在江云悠身下。

寨中几人怒不可遏的吵起来,江云悠无视他们的嚎叫,继续对余大川道:“不过我认为,余大当家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如何给衙门那群人开价吧?”

她这句话巧妙的借了谢衡的势,那晚他试探消息,故意把自己的身份引向丹阳衙门,匪寨的人本就不敢得罪衙门,听到他那几句话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余大川翘着的脚猛然落下。老鹰听画风不对,挡在余大川身前,先行道:“郑夫人说什么衙门,我们这可是匪寨。”

江云悠笑了下:“我说鹰兄,这会就别扮纯真了,我年轻貌美正当年,惜命的很,没个十足把握怎么敢单刀赴会呢?”

她靠进椅子里,揭开自己的第一张牌:“在下不才,正巧在衙门里认识一两好友。”

老鹰冷笑一声:“怎么着,郑夫人这是想威胁我们,还是想强买强卖啊?”

老鹰身为三当家,说话在匪寨众人心中分量很大,余大川当下便嗤道:“老子活了这么多年,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弯弯绕绕的到底想说点什么东西?”

匪寨的人随着他的话起身,一双双眼睛如有实质的盯着中央那个单薄的身影。季霖手扶上剑,上前一步。

江云悠心口一滞,顷刻意识到自己锋芒过头了,土匪们习惯了直来直去,话留三分和制造压迫并不适用于此。

她摁下季霖的胳膊,僵了一瞬的笑立即恢复如常:“大当家别急,做生意就是交朋友,既然都是朋友了,那替友人解一解燃眉之急不也是应该的嘛。”

“郑夫人说这么多,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那批货吧。”

说话的是江云悠那天夜里见到的那个头戴纶巾的人,听路上林虎说,他是匪寨的二当家陆岐。

“听闻二当家是寨中张良,果然厉害。”江云悠及时调整节奏,迅速引入正题:“我听说跟这批货一起落入寨子里的,还有一群人对吧?”

陆岐皱了皱眉:“郑夫人在江家也有朋友?”

江云悠摆摆手,信口胡诌道:“惭愧惭愧,一点风流债。”

陆岐小心翼翼的试探出一坨不可言说的情史,一时不知道该继续从哪个角度再谈下去。

刚觉得这位江大小姐有些靠谱的季霖两眼再次一黑。

“还请各位帮我保密,可千万别让我家那个知道了去。”江云悠这诚意泛泛的话,更坚实的奠定了自己风流成性的负心名头。

忠义堂的氛围被她搅和的松弛下来。余大川也不翘着脚了,一如既往的直白道:“这个好说,只要钱到位,要杀要放随便你。”

“钱不是事。”江云悠道:“只要这批货敲定,银子保证第一时间到位。”

“等一下。”老鹰再次出声道:“郑夫人这生意做的也太嚣张了吧,我们刚才可没说要把货也给你。”

这句话尖锐的有些突兀,江云悠偏头,开始认真审视起他,稀奇道:“这屋里也没火,三当家怎么忽然自燃起来了?”

老鹰眼珠似是往余大川的方向转了一下,很快又道:“你少在这装神弄鬼,我们这批货是价高者得,不是谁牛吹得大谁就行。”

江云悠不动声色的朝余大川和陆岐等人扫了一眼,打了个大胆的赌。

“三当家谨慎,这点我得向你学习……只不过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各位既不信我,我也不能剖心自证,这趟算我赏了回山景。”

她摸出张一百两的银票,轻飘飘的抖了抖:“外面电闪雷鸣的,我今晚也回不去,这一百两,权当旅费了,省的传出去,说我占各位便宜。”

这几年天灾**,土匪行当也不好干,蹲十次能逮到一次肥肉就算撞了大运,这种情况下突然天降一百两,无异祖坟冒了青烟,当然,如果他们祖宗还认他们的话。

余大川拉开挡眼的老鹰,给陆岐使了个眼神。

陆岐即刻道:“郑夫人等一等。”

江云悠脚步一顿,悬着的那口气总算有了着落。

赌赢了!

她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松开,慢条斯理的转回身。

陆岐道:“郑夫人这话见外了,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是应当的,至于这批货……”

老鹰那双吊梢眼上下一转,截过陆岐的话:“我刚才说话急,夫人别见怪,我的意思是,竞价的消息是早散了出去的,要是忽然反悔,我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再说还有衙门那边。”

余大川那根九曲十八弯的脑筋又开始转动起来。他虽然被江云悠唬住,但本质上还是以钱为主,何况衙门那边他也是真开罪不起。

江云悠看出余大川的犹豫,恰到时机的松了口,以退为进的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三当家说的在理,开门做生意以赚钱为先,这批货咱们后面再议,就是江家那些人……”

余大川道:“郑夫人放心,那几个人我们留着没用,到时候就当给你拉货的了。”

江云悠那贴上了假面一样的笑总算弯出了真实的弧度:“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无论如何,她最重要的那个目的算是达到了。

山里气温低,腾起的雾缠在山腰,像被群山镇压的白龙。她望向连绵不尽的远山,忽然没头没尾的对季霖道:“我记得上次看雨,还是在邬山的云雾亭。”

算起来不过是两个月前,那还是平陵今岁的第一场秋雨。

云雾亭中可以俯瞰到半个平陵城,青砖黛瓦蒙在潇潇细雨里,日暮时还能听到白马寺的撞钟声,汀花细雨,水树风闲。

她还欲说些什么,回头一看抱着剑的季霖和匪寨的小屋子,那些到了舌尖的话忽然变得苦涩起来。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她把这些不合时宜的感想咽了回去,重新理了理思绪,道:“觉不觉得那个走地鸡不对劲?”

季霖点头:“每次一提到这批货,他都很紧张。”

“谢明淮之前也怀疑是匪寨里的人把这批货的消息漏了出去,应该就是老鹰。看来明日来竞价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些人了。”

江云悠正捋着线索,忽然看到季霖表情闪过一瞬间惊诧,她以为还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细节,忙问:“怎么了?”

“哦不是,将军他,啊不,公子的……你……名字……”

季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江云悠古怪的看他一眼,咕哝道:“谢明淮这都找的些什么人,没一个正常的。”

她及时打住季霖的饶舌:“得了得了,回去多练几遍绕口令吧,幸亏你不爱说话,跟暨雨也算互补了。”

季霖:“……”

她把匪寨地形图往地上画了一遍,指了几个地方“这都是我跟谢明淮之前去过的,没货也没人,可以不用搜了。等找到人之后先想办法把伤药和点心递进去,如果被发现就说我让你去看看江家人,他们不会多怀疑什么。”

季霖记下后把地上的图抹了:“江姑娘不去吗?”

“一会他们会来人叫我去喝酒,没人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何况你的动作总归比我利落。”江云悠叹口气:“你找到远叔跟他说我在外没事,让他千万别担心。哦对,还有我一个人来匪寨的事也别告诉他。”

季霖一一应下,行动力极强,转眼已跃身至几米外。

“行吧,最起码武艺超群。”

江云悠合上窗把自己砸进床上,结果顿时被床板硌的弹起来。她撩起那层薄薄的垫子,啧道:“哎呦我天,看来拿钱开路选对了。”

不过匪寨虽然穷,吃喝到没亏待自个,大鱼大肉摆满了一桌子,就是人不怎么讲究,十几道吐沫星子横飞,瞬间浇灭了江云悠吃顿饱饭的想法,她开始一心一意的套话。

季霖回来找江云悠的时候,正巧看到她坐在桌上跟林虎划拳。她输了也没多废话,豪爽的端起一碗酒……撇到了地上。

她对面的林虎早就喝成了对眼,嘴里还念叨着再来。季霖上前把他搬开,对江云悠点了点头。

江云悠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瞬间松了弦,敞开玩起来。这可苦了季霖,又得防着土匪作乱揩油的手,又得挡掉那些胡乱敬酒的人,一晚上耳朵都快被吵出耳鸣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江云悠那群刚在酒桌上收拢的小弟又跟到了屋前。

江云悠脑子已经完全迷糊了,嘴还尽职尽责的忽悠着。季霖抱着剑,听一群醉鬼驴唇不对马嘴的探讨了半天商业宏图,终于忍不住关上了那道门。

江云悠锲而不舍的扒着门缝道:“放心吧,到时候有我一口肉,定有各位兄弟们一碗汤喝!”

土匪寨里的小木屋修的简陋,蜡烛也吝啬的只点了一丁点,晃晃悠悠好像随时要灭。

那可怜兮兮的蜡烛回光返照似的跳跃了两下,屋内响起了第三道声音。

“呦,这么大方,水饱管够是吧?”

带着某人特有的嘲讽,还有一丝隐隐的怒气,只可惜醉的晕头转向江云悠已经完全丧失了察言观色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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