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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变故(一)

江云帆从侧面花坛里跳出来,跺了跺脚上的泥。

“我说你这迷药见效也太慢了,我都快被山羊胡催眠了你这药才生效。”

江云悠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远离那张飘着香的桌子,顺带给了江云帆一巴掌。

“哎呦我去,恩将仇报是吧,练铁砂掌啊你。”

江云悠哼道:“我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好好养你的鸽子,打扰我学习干嘛?”

“哥不是怕你学的太辛苦,来给你谋福利了嘛。”江云帆眉飞色舞道:“送你个犯花痴的机会——近距离跟小白脸接触。”

江云悠狐疑的打量他一眼,甩着头发坐回凳子上,重新把书竖起来。

“不要,本姑娘才不当眼线。”

江云帆啧一声:姑娘大了不好糊弄啊。

“哎呀阿昭,你听我说,别人我信不过。”他跑到江云悠前面压下书:“你不是喜欢淘那些稀奇古怪的宝石吗,等莫家的事情过去哥给你起个楼,直接进驻长乐街。”

江云悠从书里抬起眼:“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拿生意事开过玩笑?”

江云悠摸着下巴,奇道:“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啊,你不信他干嘛还要跟他合作,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世上哪有那么多清清楚楚的事,做生意嘛,利益一致就好。”江云帆拽了个凳子坐下,给她分析眼前的局势。

“不管小白脸是谁,他能调动官家人,让莫家扣下的船这么快就回来,就对咱们大有益处。眼下莫家带着一堆跳梁小丑叫嚣,如果咱们选择避让,只会让迎来更阴险的算计,所以必须来一招杀鸡儆猴。”

江云悠点头,明白了眼下江家的外患:“可他为什么帮我们?”

“他想要咱们这批货。”江云帆想起谢衡的条件,猜测道:“我觉得还跟莫家背后的人有关,八成是朝廷什么派系正大杂烩呢。”

他不在意道:“总之这些跟咱们没关系,只要他不使绊子,大家就是和和气气的好朋友。”

江云悠大概理解了:“可我没当过探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江云帆往花丛里薅了朵花,哄道:“咱们阿昭聪明伶俐,这点事肯定难不住,他对你又不设防,你在他旁边当吉祥物就行了,其他什么也不用做。我给你配两个人随行保护,那小白脸到底不是知根知底,怎么也得防着点。”

他点点桌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提醒某位好色之徒:“记住千万可别被他迷惑,他让你干什么事之前先脑袋里想一遍,最重要的是,万一真有什么事——”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江云悠接过他的话:“你怎么也变絮叨了。再说,谁迷惑谁还不知道呢。”

大雾散尽,山风平铺十里湖光,两岸垂柳轻动,将嘉安西岸的荷香送至鱼龙混杂的湾里街。

一处破旧的面摊里,店家端起刚出锅的汤面放到桌上。谢衡筷子刚抽出来,碗就被另一人拨了过去。

“哎烫烫烫烫。”

谢衡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人视而不见,自顾自把面端过来放辣酱。

江云悠被烫的在空中甩手,稀奇道:“哇,你们军中人都练铁砂掌吗?”

谢衡扫她一眼,他每次只有讽刺和吓唬人的时候,眼里情绪才让人一看就懂。

江云悠捂上嘴,做了个请的姿势,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主,没隔一会又道:“这面就那么几片肉,你吃的饱吗?”

谢衡撂下筷子,啧道:“没话就甭乱找话,烦死我可没人帮你们对付莫家了。”

江云悠长哦一声,拍了锭银子到桌上:“老板,单上三份牛肉。”

她把碟子揽到自己这边,慢悠悠的在他面前把每个碟里都蘸上辣酱。

谢衡无视她的挑衅,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靠在座上。

下一秒,江云悠五官一皱,辣的直抽冷气,泪眼汪汪的四处找水。

“看什么呢江大小姐,你那三份牛肉在这呢,可别浪费。”

江云悠感觉舌头上像卷了团火,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衡慢吞吞的放了手,正准备喊店家送水,旁边忽然跑来一个黑瘦的小姑娘,举起手将灰色的陶碗伸到江云悠跟前。

“姐姐,水。”

谢衡尚来不及阻止,江云悠已经接过碗一饮而尽,终于感觉舌头上的火消解了些。谢衡算是服了这个天真到冒傻气的大小姐,他拿过陶碗,低头嗅了嗅。

小姑娘一身打着补丁的麻布裙,黑瘦的手指偷偷伸向桌上的牛肉。谢衡见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将陶碗放到牛肉前面,小姑娘的手顿时缩了回来,圆溜溜的眼无措的看着他。

江云悠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孩不是店家的孩子。

谢衡放缓自己的声音,对女孩道:“想吃吗?”

小姑娘揪着裙摆不说话,良久才怯怯的点了点头。江云悠心头一软,准备再掏银子时被谢衡眼神拦了一下。

他低头,继续对女孩道:“可你没有告诉我们,万一我们误会你私自拿我们的东西,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江云悠听懂了,他是在教育这孩子的是非观。

她在女孩身后坐下,看着谢衡半蹲的动作。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他清隽的侧脸。

长睫浓密,眼尾微扬,这样的眼廓本该温柔多情,就像江云悠第一眼见到他时,本能觉得他应该同自己一样,是张扬肆意、洒脱不羁的……

面摊是四个树干支起来草棚,身穿补丁的女孩如愿以偿的端着肉跑向一群年龄更小的孩子,他们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蜗居的黑暗里只有一双双眼睛剔透发亮。

江云悠看着他们,忽然想到长乐大街上挥金如土的名人雅士,想起每一条水巷的泥泞深处,很多年前,自己也跟着阿娘在街头施粥。

那时懵懂不甚了了,只觉得路远日晒,而今迈步从头看,才豁然贯通。

谢衡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敲敲桌子:“走不走?”

江云悠回神,谢衡又恢复冷淡,拿起桌上的剑便起身往外走。

“等一下。”

她拿起筷子,朝店家要了碗清水:“我还没吃完呢。”

谢衡眉梢微扬,转头看向那个满头珠翠的少女。

湾里街越往西走人越少,路上大多都是头戴斗笠的中年人,腰间佩剑,步履匆匆。

她揉着吃撑的肚子跟谢衡进了一家赌场。这里跟长乐大街的赌场不同,不仅小而且暗,每个桌子挨得极近,汗臭和脚臭混在一起,赌徒的叫喊声让她直犯耳鸣。

江云悠正想捂鼻子,胳膊抬了一半忽然被攥住。谢衡站在她旁边,看向四周从一进门起就黏在她身上的眼睛。

那些人对上谢衡冷厉的视线,又老实的把头转了回去。

眼见衣袖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要落下,江云悠伸手拉住他的袖口,轻声细语道:“多谢公子,只是万一误了公子名声可如何是好,你放心,我定会负责到底的。”

谢衡拂袖挥开她的手:“脑袋里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他环顾一圈,带着她走向最里面的那个小屋,低声道:“莫家黑账多,只要拿到一本就够你们绝地反击了,一会儿脑袋清醒点,懂了?”

江云悠不懂,自己不是来当吉祥物的吗,怎么还有这种听起来就不简单的戏份呢?

小屋前站着个腰间别着把斧头的人,伸手拦下了两人。

“何人?”

谢衡甩了甩袍袖,却没正视那人一眼,纨绔公子的傲慢分毫毕现:“莫家排场挺大,看来这生意不谈也罢。”

小屋里立时跑出个身穿黑背甲的眯眯眼,一张笑脸跟画上去似的。

“曹公子留步。”

他装模作样的训斥了看守两句,请谢衡两人到屋里。

“我家公子知道您要来,一早便恭候着呢。”他笑眼移向江云悠“不知这位是……”

“婢女。”

江云悠原本正躲在谢衡身后悄然观察,听到这没有停顿的两个字瞬间扬起头,眯眼瞪着谢衡的后背。

谢衡仿佛背后长了眼,没回头就对黑背夹道:“小姑娘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脾气大的很,刚开始伺候没规矩。”

黑背夹自知这些大家子弟玩的花样多,识趣的没多问,好声好气的应了:“这刀剑无眼,还请曹公子把剑放到外面。”

谢衡痛快的摘了剑,转头放到仍瞪着他的江云悠手里,视线往左边递了眼,伸手往下一压。

“这剑重的很,小心点儿。”

江云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瞄到一扇紧闭的木门。谢衡被黑背夹带着进了正门,外屋只剩下她和门口的看守。

银剑冰凉,似乎泛着森冷的寒意,剑鞘上纹路繁复神秘,像上古卷轴里的图腾,封印一切魑魅与奸佞,她摸着剑鞘,转头看向那个木门。

赌场里声音震天,她看着围挤在一起的人,把视线移到门口的看守身上。

“哎呦肚子疼肚子疼。”江云悠躬着身子到看守面前,皱着脸急切道:“兄台兄台江湖救急,茅厕在何处?”

看守的人四肢发达,足足高出江云悠两头,他看着滚到眼前粉色豆芽,板着的脸有几分傻气。

江云悠抱着肚子,眯开一只眼观察,拔高调子喊:“哎呀兄台,我是真憋不住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家公子。”

看守瞄一眼正门,想起黑背夹走前嘱咐过要照顾好这人,挠了挠脑袋给她指了茅厕的路。

江云悠顺利出来,猫着腰凑到离小屋最近的人堆里,忍着臭气熏天的味道终于等到庄家揭盅,随后在一片输了的赌徒中压着声音道:“对面出老千!”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上身的男子首当其冲,江云悠十分有眼色的把骰盅递给他,看着他把唯一的证据扔向对面。

人堆瞬间像点燃的火药桶炸开锅,看场子的人纷纷掏出斧头上前呵斥。

江云悠一早退出来蹲在角落,把刚才顺手摸出的几个荷包扔到小屋门口,前去捡荷包的主人成功吸引走看守的注意力。

她趁乱抓住机会,迅速贴着墙重新进了屋里,来到左边那扇小门前,结果再次傻眼。

“怎么还有锁!谁家往黑门上挂黑锁啊?”

屋外吵嚷声逐渐被镇压,她心一横,抽剑砍向那把锁,因为用力过猛,木门被戳了个洞。

“我去……”

江云悠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锁,推开门进去,在那人回来的前一秒把砍掉的木头补了回去。

屋内漆黑一团,江云悠在这寂静中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把手上的两半锁扔到门边,一捋额上的汗水:“区区斧头人,不过如此。”

这间屋子不算小,但除了墙上的木架就是几个大皮箱子,连窗户也没有。

“这是把我忽悠到哪了,杂物间吗?这里有账册?”

江云悠坐到皮箱上,懒散的拿剑挑起另一个箱盖。刹那间,夜明珠柔和的光映出她逐渐睁大的眼睛。

古董,字画,珊瑚,玉石金像,满屋的珠宝堆积如山,甚至连箭弩长枪也放了一箱子。

江云悠放下剑,一脑袋扎进琳琅满目的宝石箱中。

“天哪,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你。”

她忍痛合上盖子,从旁边的箱子里拿了个箭弩揣怀里,举着夜明珠精神抖擞的在木架上翻起账本来。

江云悠自小在江旬身边长大,如果说别人启蒙的书是百家姓、三字经,那她的开蒙书就是江旬书案上那摞成小山似的账册。

她一弹手上的蓝本子,看向宝石箱:“等着,姐姐一定会把你们都光明正大的接回家的。”

她拾起剑蹲在门口,小心的推开一条缝打量门外的情况。谢衡正坐在外面和黑背夹闲谈,想来应该是等她的消息。

江云悠把碍脚的夜明珠踢到一边,不知撞了个什么东西,哐啷一声脆响。她吓了一跳,赶紧看向屋外,幸好距离远,无人听到。

江云悠盘着腿正想着怎么提醒谢衡,身后木架忽然开始转动,墙壁上陡然出现另一个硕大的屋子。

黑暗的小屋一下子被照的亮堂起来,江云悠坐在屋子中间,与里面十几个斧头人面面相觑,显得弱小而无助。

她讪笑了一声:“……这么大场面啊,其实我平时还是挺低调的。”

木椅上人转着扳指,狭长的眼睛看向她。江云悠本能的一激灵,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吐出信子缠住。

他视线下移,几乎瞬间锁住了她怀里的那把剑,忽然阴鸷的轻笑一声:“莫员外此处可真是遍地惊喜啊。”

他声线又轻又利,像是猫爪在挠木板,听得让人极度难受。

对面的中年人被他这几句话吓出一身冷汗,顿时拍案而起,喝道:“都是傻的吗!还不给我抓住她!”

江云悠一把抵开门,撒丫子就跑。门外的所有人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出现方式镇住。

谢衡转头,视线穿过江云悠背后的十几个人和两道敞开的门,直直与那狠辣阴郁的眼睛相对——谢霄,他居然也来了!

江云悠一股脑冲向谢衡,将手中长剑朝谢衡抛出,一道银光滑过空中。

“接剑!”

谢衡虚与委蛇的笑还挂在脸上,眼睛里已经毫无温度。仅仅一瞬,他便收回目光,先所有人一步接过银剑,挡住落下的斧头。

江云悠没有向后看,推起木桌挡住前方进攻的人,对谢衡道:“屏住呼吸,看门口位置。”

顷刻间,白雾弥散在空中,江云悠手腕一紧,被拉着躲过胸前一劈,那股强劲的风拂过脸颊,她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

闪避间,江云悠撞进谢衡怀里,那股极淡的清香再次充斥在鼻端,这次她闻出来了,那是兰花的味道。

谢衡挥剑抵开面前的人,抓住江云悠冲出层层白雾。

喧嚣被甩在身后,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次忘记隔着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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