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早饭时间。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有吐司面包、草莓酱、稀饭、豆浆、油条......丰盛得不像话。
邓鹏飞打趣道,“该不会是我们吃的最后一顿早餐吧?我在家都吃不上这么好的,我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了。”
“呸呸呸,”王良友无比虔诚地跺了三次脚,还朝天拜了拜,“老天爷,他说的可是玩笑话,您可别当真了。”
邓鹏飞死鸭子嘴硬,为了彰显他的大男子气概,捶着他的胸脯,向在座的各位打包票,“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绝对不会受到伤害,就算危险来了,我一定会冲在前面,保护你们,到那时,你们可千万别管我的死活,只记得给我收下尸就行了,其余的,我不惦记。”
王良友附和道,“那就仰仗邓哥了。”
受到男人吹捧的邓鹏飞无比得意,炸花的眼尾纹快翘到天上了。
徐韫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手提着裤子,屏住呼吸,踮脚走出了厕所。
唐芃是第一个注意到徐韫的眉头打结的人。
唐芃:“怎么了?”
徐韫大口呼气,来不及回答唐芃的问题,却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原本没想指名道姓地骂人,奈何这些人都望向了她,那么她就不得不说说了。
有些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徐韫:“这里有猫猫狗狗吗?”
蔡宁放下了喝粥的汤勺,回答道:“没啊。”
“我昨天围着这里走了一圈,没看见任何动物。”权越的回答十分严谨。
徐韫抠着头发,罕见得不耐烦,“那为什么卫生间有尿?到处都是,不仅脏,还又骚又臭,堪比致命的化学武器,幸亏我进去之前做了心理准备,没敢大口呼吸,不然我真得死在那卫生间。”
有些痛苦记忆造成的伤害是难以磨灭的。
徐韫永远也忘不了在家上厕所的痛苦。
每次,准确来说,是每次只要她爸在她的前面上厕所,她就会陷入痛苦地狱。
腥臭的深黄色液体污染了白色地砖、白色蹲坑边、白色瓷砖、浅黄色脏水桶桶壁及浅灰色把手......
每一次,她都得屏住呼吸,踮着脚尖避开一滩滩脏玩意儿,拿到淋浴喷头,小心再小心地清洗卫生间。
每一个角落,她都不会放过,因为鬼知道他会撒尿撒到哪里。
做完一次卫生间清洁,得花掉她宝贵的五分钟。
而徐韫已经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个宝贵的人生五分钟。
她不是没有抗争过,她是抗争失败了,比不过她爸厚颜无耻。
起初,徐韫不好意思提,但也不忍不了她爸不讲卫生公德,所以她找她妈谈话了。
徐韫找她妈告状,“爸爸上厕所不冲,脏死了,你提醒一下他。”
当时,她妈是向着她的,还跟她一起骂她爸。
可转过头,她妈就把这事忘干净了,一点儿没向她爸转达她的要求。
等徐韫下一次上厕所,还是会看见她讨厌的那滩恶心东西。
没办法,这一次还是由她打扫,她心里气得不行。
然后,徐韫选择在吃饭的时候正面硬怼她爸。
“你上厕所记得冲,脏死了。”徐韫的话十分委婉,给她爸留足了面子。
她爸倒好,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哪次上厕所没冲了?”
这话一出,徐韫气到极点。
她气的不是她爸的态度,而是她居然对她爸有所期待。
她在给他留什么面子?
他都好意思乱撒尿,她怎么不好意思骂他?骂他都是轻了,要不是他顶着她爸的名头,她真的可能打他一顿。
她生平最见不惯男人犯贱了。
徐韫回怼:“每一次!你真的脏死了,我每次都要给你擦屁股,打扫卫生,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非得别人给你善后,几十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男孩呢?你真以为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是给你使得?”
“小时候你撒尿,你妈追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长大了,你老婆追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老了,你还想你女儿追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是吗?”
她爸被气得没缓过神来,她妈开始帮着她老公说话了。
“唉,你这孩子,他毕竟是你爸啊,冲一下厕所又没什么,更何况,你小时候还是你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的,你可不能长大就忘了本啊。”
徐韫白了一眼她妈,“你就是根搅屎棍!”
“你翅膀长硬了是吧?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她爸把筷子摔在桌上,自以为很有威严的样子。
想转移话题?想祸水东引?想把他不冲厕所的事情略过去,激发她和她妈的矛盾?
没门!
徐韫才不会让她爸得逞。
徐韫继续怼她爸,“怎么了?你是不会上厕所还是不会冲厕所?撒个尿都能撒得到处都是。也对,男人出门上厕所哪里都能上,大街上撒尿的男的到处都是,比公狗还能随地大小便。”
她爸听得脸都绿了,他压根没想过他的女儿攻击力十足,还完全不在乎孝道和名声。
此刻,邓鹏飞的脸就和她爸一模一样,灰绿灰绿。
徐韫看得非常清楚,那是只有干过亏心事的人才会露出的脸色。
除了徐韫是最后一个下楼的人,其余人都知道邓鹏飞是最后一个出卫生间的人。
几个男人看向邓鹏飞,撇清尿液与自己的关系。
邓鹏飞:“都看我干嘛?”
徐韫:“看你,说明你是罪魁祸首呗。”
邓鹏飞:“怎么又是我的错?”
徐韫懒得邓鹏飞掰扯,直接说清诉求,“坐着干嘛?去打扫啊!”
邓鹏飞又没被女人使唤过做事,即便他是上门女婿,他丈母娘和他老婆也从未叫他干过一点儿家务事。
而且,他在家那会儿,从没人说过他撒尿的事,怎么到了小屋,他哪哪儿都做得不对?
他认为,这一定是徐韫的性格问题,太刺头,太挑剔,对男人太严格了。
邓鹏飞:“我为什么要打扫?你觉得脏,不上不就行了,别人都没意见,就你有意见,你不觉得你性格有问题吗?”
真不愧是男人中的长辈!垃圾中的超绝渣滓!
徐韫也不管章法了,直接对邓鹏飞开启人身攻击,“也是,自然界中只有动物才会撒了尿就不管,原来人类社会中男人跟撒了尿就不管的动物没什么区别啊。”
“还是说,你打心眼认为只有站着撒尿的才算真男人?原来所谓的男子气概就是站着撒尿不擦屁股,那的确low到没边了。”
邓鹏飞听得快吐血了,他不知道徐韫从哪儿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话,他真是被说得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因为徐韫,他的老脸快丢光了。
在场的其他男人有被攻击到,统一地埋下头,互相使眼色,提醒彼此,以后惹怒谁都不能惹怒徐韫,没人吵得赢她。
王良友出来打圆场了,“徐妹妹,这都是小事,不至于这么生气,我们都被困在一个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弄得这么尴尬嘛。”
徐韫盯着王良友,打量一番,“只有同类才会帮同类说话,这次,我遇见的是他没冲厕所,下次,遇见的是谁不冲厕所,那我可没法提前预知了,但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不冲厕所的人面子,他都好意思不冲,我肯定好意思开骂。”
既得利益者永远保持沉默,徐韫非常清楚这一点。
她若是不提,外加周围人的纵容,既得利益者将来就会无法无天。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舒适,她必定要做出一些取舍,而不是让步。
有些路,是永远也让不完的。
让一步,就是让一辈子。
她妈让了她爸一辈子,她爸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快拽到天上了。
她爸自以为是天上的玉皇大帝,其实是个撒尿不擦屁股的阿斗。
黄浩强和刘轩宇保持沉默,只能说明邓鹏飞、王良友是他们的将来时,他们正在朝邓鹏飞、王良友的方向所发展。
唐芃她们保持沉默是因为她们不敢,徐韫能理解她们的害怕。
反正只要唐芃她们别像她妈起到搅屎棍的作用,她已经感到万幸了。
虽然现在敢指出问题的只有她一个,但将来敢指出问题的绝对不止她一个。
只要指出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上厕所不冲厕所的行为就不会被大众所接受。
最好的办法是出个条条,明令禁止人类随处大小便,只要逮到,必定罚款,必定第二天那人的脸上全国头条。
现在没有这样的条条,不过是因为既得利益者掌控着制造条条的权力罢了......
等等,唐芃去哪儿了?徐韫忽然发现坐在斜对面的唐芃不见了。
唐芃不见其实不用这么惊慌,关键是,唐芃和刘轩宇一起不见了。
徐韫问身旁的蔡宁,“唐芃去哪儿了?”
蔡宁两手一拍,“我没注意到,刚才光听你说话了。”
徐韫又跑去问权越。
“她被刘轩宇拽走了,在你和邓鹏飞吵架那会儿,”权越扒拉了几下手指,“大概五分钟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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