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德把马匹喂好，然后牵到客栈门口。
看到伽罗过来，洛德赶紧过去。
“给你，它已经吃饱了，待会跑起来舒服些。”
“谢谢。”伽罗接过来，有点心不在焉。
洛德看着她，小心道：“昨天谈得还好吗？”
“洛德，你真的不喜欢芙莉吗？”
洛德一脸懵，他上次已经明确说明过自己不喜欢，可没想到现在伽罗还问。
他摇头。
“那你可不可以假装喜欢，然后把她从全染那里抢走？”
洛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很苦。
他摇头，然后转身上楼。
不知道身后的人此刻是什么表情，总之他现在心里的苦是无法和人诉说的，再看伽罗一秒，他都觉得难受，所以只能是自己找个地方单独消化。
在楼上的拐角处，他和全染碰面。
某个瞬间的想法令他抬脚，挡住全染的去路。
全染眉头微挑，看着他：“什么情况？”
“全染，你真的打算和那个人有进一步的发展吗？”
“嗯。”
洛德震惊。
他以为对方会迟疑会再回答，亦或是拿个借口先糊弄过去，总之他没想到全染居然是直接，大胆地就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可是之前你掐过她的脖子，为什么突然间，你就改了主意？”
全染恢复和以往一样的表情，淡淡的，开口也是没什么温度：“之前是想确认她的身份，后来确认她确实对我们是没有害的。至于你说的突然，其实也不是突然。洛德，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闯入藏经阁发现的**吗？”
洛德当然记得，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魔鹰对全染抽鞭子的场景。
鞭伤虽已痊愈，可心上的疤痕却是抹不去的，他不知道全染是怎么样的，总之他自己对那场景，一想起来，仍旧觉得历历在目，鲜红的颜色透过衣布，触目惊心。
“你提这个做什么？”
“另一半是从男人的胸口抽出的肋骨，我想我找到那条肋骨了。”
“你觉得是芙莉？”
“是。”
“为什么？”
“因为和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好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的心很安宁，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安宁。我抱过她，她身上那种能量正是**里说的能给我安宁平静的能量。我从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洛德摇头，伸手握住全染的胳膊：“主上说过那书里的内容是假的。”
“你信吗？洛德。”
洛德心头一震。
他小时候也曾怀疑过，也曾偷偷问过父母，可是父母不让他多想多打听这事，他就放到一边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再次遇到这个疑问。
“不管是不是真的，主上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这个想法的，你曾经因为这个差点被打死了，现在还是别再提了吧。”
“洛德，如果你无法理解我，那就不要插手我，我对你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洛德看着全染的眼睛，知道这个人做出的决定是没有办法改的了。
眼下，他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可以下去了吗？”
芙莉从他们后面走过来，看他们彼此神色凝重，只敢小心翼翼问了句。
全染的声音轻了些：“嗯，走吧。”
芙莉不敢自己下去，跟着全染一起走到马匹旁边。
伽罗看了她一眼，虽然仍旧怀有敌意，但看起来比之前收敛了些。
“上来。”
全染上马后，伸手给芙莉。
伽罗转过去不看。
洛德走到伽罗旁边，嘴巴微微张开，没一秒后又重新闭上。
他们就这么出发了。
“前边就是上次说好要收灵魂的村子。”
“他们还在吗？”全染转头看向洛德。
“之前派出探子跟踪，在的，他们都是孤儿，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村里的人也怕他们，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不断在村里靠恐吓捞油水，日子过得滋润，也不会走。”
全染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要不要试试？”
芙莉怎么会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试试会怎么样？
上神会不会因此责罚她？
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已经出来了吗？为什么又要顾念这个身份？
“可以吧。”
芙莉的声音略带迟疑。
全染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只觉得心脏处也跟着动了动。
“好。”
他正准备策马前驱，忽然间他听到旁边的异响。他靠着本能下意识抓住从一侧飞过来的箭矢，但还是慢了一秒，箭头刺入芙莉的手臂。
“小心！”于此同时，洛德发出警告，随后跳上马背，借力飞出去。
他扭头，发现伽罗也已经和洛德一起去追发出箭矢之人。
芙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痛感令她仰头。
全染看到她眼里的水光，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我看看。”
他把芙莉的袖子往上推，看到了皮肤浅层的划伤。按理说，这也不至于痛成这样，他再次看向芙莉的脸，发现对方已经痛得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什么感觉？”
“要......死了。”
全染撇撇嘴，一遍心想，这么娇气？
“然后呢？”
“好像有虫子在咬我，啃噬我的骨，钻我的心，啊，好痛。”
芙莉艰难地捂住心脏。
登时，全染再次撩起芙莉的袖子，划伤处的口子颜色更深了。他侧过脸再去看芙莉，发现对方的嘴唇也变得更深。
他以极快的速度封住芙莉的穴位。
芙莉的气息微弱，然后彻底失去了力气，倒在他怀里。
正在这时，洛德跑回来。
他有事要说，但看到芙莉完全躺在全染怀里，问道：“她怎么了？”
“中毒了，我先带她去前面村子的医馆找医生救治，你待会和伽罗过来会合。”
洛德回头，看到远处一个正在赶过来的小影子，立刻点头。
他可不想伽罗再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想到到时又要再闹一番，他的头就很大。
“驾！”
芙莉闭着眼，但还能听到些许声音，不过这策马之声是她有意识里的最后一句。
等她醒来时，芙莉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陌生的地方，周围一股苦苦的草药味，没有人。
醒来后的清醒让她有点痛苦，手臂上的痛感还在持续，虽然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还是一阵一阵地疼，没有停歇。她只得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再深深吸一口，仿佛把注意力放在气息的替换上，才能勉强缓解这种痛。
“伽罗呢？”
“已经安置了，她去追那些人也是元气大损。她呢？”
“好些了，毒已经拔出来，其他就等恢复。”
他们从屋子的一边绕到另一边。
芙莉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他们的声音都被她听得清楚。
“当时情况危急，你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救她呢？”
“她和我们不一样，用我沾着魔气的手救她，也许会加速她的死亡。”
“所以，你才说要让她试试收灵魂，因为那是最低的邪性气息。”
“不错。”
“全染，可是你父亲已经选中伽罗了，你这样做会违背他的意志的，这次就不只是鞭伤了，还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也知道月长老一直想把你推下来，这次他敢派人来刺杀，下次被他抓到把柄，他兴许就直接当着你父亲的面要他废掉你。”
“我没说我不要伽罗。”
洛德不再往前走，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耳朵听到的，眼睛睁大了看着全染：“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选一个就行，但是我有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所以必要的事我也会做。”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洛德站在全染和立场和伽罗的立场思考，都觉得很难。他明确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左右全染的想法，可是伽罗那边要是知道全染打算娶两个，怕是等发疯。
“你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我是说对伽罗还有芙莉。”
“伽罗有她要完成的使命，她会懂的。”
全染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再往前一步，他就可以看到躺在床上安安静静休息的她了。可现在，他却不敢进去。
他的确是不知道芙莉怎么想。
“哎，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好好把握吧，我去看看伽罗了。”
“嗯。”
在全染进来前，芙莉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在被窝里搅着自己的裙子，心脏蹦跳得飞快。
她能听到旁边的人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他或许现在正看着她，正发呆，正想着和她在一起的事。
芙莉越想，越觉得全身发烫。
她能感觉到风的气息，暖暖的，热热的。
嗯？可是怎么会是暖暖的，热热的？
她一点点睁开眼睛，随后便被眼前人的黑色瞳孔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对方的眼睛对得她很近，差点把她搞成对眼。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闪现无数个疑问。
为什么凑我这么近？
为什么这么看我？
为什么看到我这么惊讶也不做解释，也不离开，就这么让我尴尬着？
全染脸上意外露出她没有见过的笑容。
“装睡做什么？”
芙莉不敢看他的眼睛，立刻看向天花板。
她的口水吞咽了下。本来周围就没什么声音，这一吞咽，搞得她更尴尬了。
“你都听到了？”
再怎么样都无法否认了，静止了几秒，她小声“嗯”了句。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芙莉感觉到全染的手指碰到了她的，她不知道那是否是故意的。
她轻轻侧过头。
全染正看着她的眼睛，手指一点点爬上她的，然后整个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他道：“我喜欢你。”
在这四个字之后，芙莉等了许久，她想说然后呢，所以她一直等着，可是却没有等到下文。
霎时间，她想到对方刚刚前一句的提问。
你的想法是什么？
顿时，她立刻抽回手，缩回被窝里。
全染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瞳孔还是微微动了下。
芙莉暗暗咬了下内唇，手握成拳后，开口：“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对爱情没有兴趣。”
“呵......”
这是芙莉第一次在全染脸上看到嘲讽的笑，而是是对着自己。
突然间，他的眼睛黯淡，声音也冷了许多：“没有兴趣？那你爬上洛德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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