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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朗月当空琴箫相合

临近谷雨时节,江南一片烟雨蒙蒙,桃红柳绿,姹紫嫣红。

此时,朗月高悬,胧在云雾之中,一艘华丽的楼船停泊在旷阔的河岸边。

船中琴音悠悠飘荡而出,似对这正躲在云雾之后的皎皎朗月婉转低吟。

河对岸一架轻装的车辇缓缓行来,车中的主人命驾车的青衣书童停下车辇,朗月下一个细长的人影拉开车帘,步了下来。

月光被云雾遮挡,看不清其面容身形,只见一个细长的人影。

天竹子手执一支紫竹洞箫,站在岸边,凝神细听着自河对岸的楼船中传来的琴音,那琴音古朴悠扬,犹如夜莺低唱,沁人心脾。

良久,他将洞箫放于唇边,合着这琴音吹奏起来,箫声圆润轻柔,正恰似这头顶朦胧月光。

一曲终了,天竹子放下洞箫,走回车辇旁,对那驾车的青衣书童道:“我们回去吧。”

青衣书童闻言一愣,不解道:“公子今夜来此,不就是为了要见那楼船里的人,为何现在却又要回去了?”

“我原本就是为了要与他琴箫合奏一曲,如今既然已经如愿,见不见他又有何妨呢?”说罢,天竹子便撩开车帘,上了车辇。

-

此刻,对岸楼船中的人也正回味着刚刚那一曲琴箫合奏。

“前辈,不请他上船来一叙吗?”白慕容轻握玉杯,看着正坐于一架古琴前的人。

只见那人一身红衣如血,衬托着他一张倾世绝尘的容颜越发妖艳,一头乌发自然而下,蜿蜒着垂向一张绣着红色曼陀罗的织毯上。

“琴箫相合,我与他已然叙过。”弘影站起身,走至窗前,窗外云雾散去,一缕银白月光倾泻而下,望向对岸,只见岸边芦苇轻轻摇曳,再无了人影。

“前辈在想什么呢?”白慕容走上前去,将弘影搂在怀中,一同望向那河对岸随风而动的芦苇。

“我与此人从未见过,初遇时也是这般琴箫合奏,也是在这样一个月色朦胧之夜。”弘影转头对白慕容笑道,“可惜,那时你都还未出生。嘶——!”

白慕容眼眸一暗,张口咬上眼前细嫩光滑的脖颈。

-

魔教总坛——

酒坛里的残酒滴滴嗒嗒地落到地上,留下一滩水迹。

白雪霜跨入屋内,一股浓浓酒气扑鼻而来,熏得她赶忙拿手捂住口鼻,再往里走了几步,就见前方地上躺着一个人,打着如雷声的呼噜,头枕在一个酒坛上。

这金七呼噜打得这么响!跟炸雷似的!白雪霜眉头一皱,抬脚从金七身侧绕了过去,掀开一层纱帘往内室中瞧。

靠窗的桌案上,陆英正趴着睡得正香。

白雪霜望了一眼暖炉里的炭火,早已灭了没了暖气。

这么趴着睡也不怕受了寒凉!白雪霜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一件貂毛披风,给陆英披上。

陆英倒是被惊醒,揉着眼睛,睡意朦胧间望见了眼前的人是白雪霜,但酒尚未有全醒,却傻呵呵地对白雪霜笑道:“霜儿!你真好看!将来我要娶你做媳妇!”

白雪霜闻言,面上一红,挥手拍向陆英的脑门,嗔怒道:“醉鬼!谁要做你的媳妇!”

陆英被她这么一拍,头一歪,又睡死了过去,嘴里却还梦呓一般说着刚刚的胡话。

白雪霜红着脸,走向一侧的床榻。

听到响动,颜华龙此时已坐起身,按揉着太阳穴,昨晚他本不想饮酒,可惜终是抵不过玉清风连番劝酒,一句:“将来咱们快意江湖!怎能不饮酒呢!”便败下阵来。

再加上一旁陆英和金七两人附和,不知不觉间他也喝了不少。

虽然还不至于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但此刻醒来仍觉有些宿醉未醒的样子。

白雪霜走到床榻边,见颜华龙已经醒了,再往床榻的里侧瞧去,便见玉清风四仰八叉地睡得天昏地暗。

“外头那个打雷打得这般响!亏得你们三个还都能睡得这么死!”白雪霜双手叉腰,摇头皱眉道。

“昨个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颜华龙转头也往床榻的里侧瞧去,玉清风也不知何时把昨晚他给他盖得被子给踢了开,此刻正光着膀子睡在他的旁边。

颜华龙拿起被子,又给他重新盖上,好在昨天他还喝得不算多,醉倒之前还有力气半扶半抱得把玉清风送到床榻上去睡。

“本来还想同你们商量这次魔教比武大会的事,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白雪霜双手抱在胸前,冷哼道。

“好吵!”玉清风按着昏沉的头,从床榻上慢慢坐起身,哈气连天,伸着懒腰,眼中还带着些许未睡醒的泪光,忽又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床榻上,还盖着一床被子,不由看向身旁的颜华龙微微一笑,又转向白雪霜道,“原来是你这丫头,扰我清梦!”

“你们这群醉鬼!都已是日上三竿了!”白雪霜不满道。

“我去厨房给你们弄几碗醒酒汤,再端些清淡的吃食来。”颜华龙一边披上外衣将自己收拾整齐,一边道。

“我同你一起去!”白雪霜跟在颜华龙身后,出了房门,“小师叔!上次见清风哥哥一个人回来!我还当你师父不放你出来了呢!”

-

不一会儿,颜华龙和白雪霜一个端着一锅醒酒汤,一个端了一盘子馒头清粥小菜回了来。

这边陆英和金七也都被玉清风一个个摇醒,梳洗整齐好坐等在桌前。

“怎么只有这些?”金七看着一桌子的淡馒头和清粥,摸着他那张微微隆起的肚皮道。

“有这些就不错了!都什么时候了?爱吃不吃!”白雪霜一屁股坐在他们身后的一张椅子上,撅着嘴道。

“今年的比武大会又改了新的规制,听说总教主还广发武林帖,请了各路江湖英雄一同参加!”陆英拿过大碗里的一个白馒头,边啃边道。

一旁的颜华龙也拿了一个馒头将它一掰成两半,用筷子挑了些酱菜塞进馒头里,递给了玉清风。

玉清风很顺手地接过道:“我在雾林里待了十年,这魔教的比武大会五年才开一次,之前两次我都没机会参加,若不是上次去翔龙舟上找干爹和义父他们吃酒!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这次是一定要参加的!”玉清风一口咬上手里的馒头,笑着回看了一眼颜华龙,咀嚼了两下又问陆英道,“我一向没心思去了解这些个条条框框,你说比武大会改了新的规制,那都改了些什么?”

“以往历届都是以四人成组的形式入赛,如今可一人或多人成组,之后如往届一样,以一对一的形式决出最终获胜之人。只是这参赛前,除了各门派的掌门和那些德高望重之人,其余的都还需要先参加一轮初选。”

“初选?”玉清风眨了眨眼。

“就是选出有资格参加这次比武大会的人。”陆英道。

“哦!哦!哦!这么多人那是要选一下!初选都过不了,还怎么打到最后!”玉清风点头道,“总之就是说谁的实力最强,谁就有资格入比武场!”

“这次的初选是由我大师兄来出题。”颜华龙插话道,“比的是‘五识’。”

“五识?”玉清风嘴角抽搐,皱眉道,“什么‘五识’?”

颜华龙看出玉清风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人有五感,形、声、闻、味、触。对应五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眼识者观物之形、耳识者听物之声、鼻识者闻物之气、舌识者尝物之味、身识者触物之感。”

玉清风用小指掏了掏自己一侧的耳朵,见颜华龙停下不讲,不好意思地放下手道:“继续!继续!我耳朵有些痒痒!”

颜华龙又道:“而这大千世界,便是由人之五感五识而来,辨其虚实,辩其真假,辩其高低,能善用这五感五识之人,可解其中奥义,洞其真谛。”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玉清风装模做样地点头道。

“你真的听明白了?”白雪霜满脸的不相信,心道,她都没听明白,这人倒是一脸很明白的样子。

“嗯!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一字不差!”玉清风哈哈笑道,他可是一字不漏地都听了。

“我怎么没听明白?”金七低头愁眉,啃着他手里的馒头。

“我也没明白,不过我们里面只要有人明白就行!”陆英说着看向颜华龙,嘿嘿笑道。

“对啊!华龙老弟!你明白就行!”金七脸上阴霾的云雾散去,俩眼望着颜华龙发光。

这边玉清风在心内狠声道,怎么才一个晚上,他又比金七小了一个辈分了!

“各位抬爱了!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也不知大师兄究竟会出何种题目。”颜华龙淡笑道。

“没事!没事!一知半解,也比我们这些粗人完全不解的好!”金七一手拍上颜华龙的肩头,笑道。

玉清风看着更加不爽,站起身来把那只咸猪手从颜华龙的肩头拍开:“少拍马屁!才一晚上就把小爷的小师叔叫成了你老弟!”

“哈哈!不是叫着亲近嘛,这也是华龙老弟同意的!”金七哈笑道。

“小师叔!你可别老是被这些家伙占便宜!偶尔也要摆摆师叔的架子!你可是轩辕老祖的徒弟!我义父的师弟!”玉清风凑到颜华龙身旁,附耳道。

玉清风说话的热气不自觉地喷薄到颜华龙的耳内,令颜华龙的身子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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