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阿无进照常敲响了霍慎的房门,下一秒传来霍慎的声音‘进来吧!’阿无叹了口气,推开房门。阿无把手上的水壶和洗漱用品放在固定位置后,抬头看了霍慎一眼。
阿无小声地问道:“公子是否又未能安寝?”
霍慎习惯性的揉着他那高挺的鼻梁,声音低沉地说:“也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吧。”
阿无瞥了一眼摆在房内角落中的长书案,上面又是铺满了‘桃花宣’。阿无服侍霍慎洗漱完毕后,打开衣柜替他拿衣服。
衣柜门开着,阿无问:“公子今天选哪件?”
霍慎平静地说:“你看着办吧,都可。”虽然霍慎这大半年以来,都是这句话,亲自选的时候寥寥无几,但是阿无每天还是会问上一句。这是他作为下人的自觉。
阿无今日挑了一件淡蓝的褂子,阿无说:“公子穿这件显得更精神些。”
霍慎说:“我自己穿吧。”
阿无退到长案前收了起了散落的纸张,霍慎边穿衣边看着阿无收拾。
霍慎说:“把最上头的两张带有我私章的放进箱子收好,其他的都处理了吧。”
阿无说:“好,我看这纸也不多了,我再给公子带些回来吧。”
阿无踌躇半晌说:“公子我今日想带阿诺去置办几件冬衣,天气越发的冷了,府中没有像他这么小的孩子,之前的都是凑合穿,我也帮他买过几件夏衣。冬衣若是在不合身,冬天就难熬了。”
霍慎逗他,说:“那你再接着帮他置办啊就是,不用同我汇报的。”
阿无窘迫地说:“公子知道我的俸禄,我还要每月往家里拿钱,冬天的衣服价格实在不便宜的。”
霍慎说:“我记得,我也给宋诺不少钱,他自己的钱不够买几件冬衣?他的手头比你都富裕的。”
阿无说:“那小子,现在很有主意,钱都是自己悄悄收着,我是不知他有多少钱,只知道在遇见他姑姑的时候,他把自己的钱袋子塞给了宋小姐。他现在用的钱袋子,是我给他的。本打算过了除夕之后自己用的,却被他抢去了。”
霍慎笑道:“那她也欣然收下了所有钱?”
阿无说:“是的,小姐还叫他在霍家好好干,多攒银子,好养活她。”
霍慎居然笑出了声,说:“倒是符合她的做事风格。哈哈哈!”
阿无见许久未展颜的公子,居然笑的这么开心,开口问:“那...”
霍慎说:“他起了没,还有些时辰,你把他找来吧。”
阿无说:“今日是府里发冬衣的日子。他去领衣服了,不知回来了没有,我这就去瞧瞧。”
阿无带着宋诺进屋,霍慎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皱眉问:“你一大早怎么全身破衣烂衫的,昨晚来我这里习字时,还不是这番摸样呀!”
宋诺回答:“这身是我平时习武的衣服,所以破了些。”
阿无说:“我早晨走的时候,给你拿好了衣服放在你枕边,你没瞧见?”
宋诺说:“瞧见了,我等会要去练武,如今天气凉了,总换来换去的有些冷。所以我就直接穿了这件。”
阿无看着他说:“啧啧啧,还挺聪明。你怀里鼓鼓的揣的什么好东西?”
宋诺边掏边说:“这是拿衣服回来时,府里厨房马大娘给的两个包子。”
阿无兴奋:“马婶子可是老爷夫人的专厨,包子更是一绝啊。阿诺快给哥吃一个。”
宋诺把一个包子递给霍慎,阿无正要阻止,霍慎却笑着接过。
阿无说:“马婶子就是厉害,连私下从不吃早饭的公子都抵不住这包子的诱惑。”
宋诺把剩下的包子,掰了两半分给阿无一半,阿无笑嘻嘻地接过。
阿无边吃边说:“你小子真是运气好,马婶子居然给了你一菜一肉的,而且还比呈给主院的大许多,想必是马婶子他们自己要吃的拿了带你分了。你可还遇上什么好事了?”
宋诺说:“库房的苗大娘给我量了身量,说明年开春有我合身的新衣。”
霍慎含笑吃完包子说:“不错,这些日子没白教你。”
宋诺不语,只是向霍慎鞠躬行礼,阿无一头雾水看不明白。
霍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方木匣子,上面还放了两只荷包,他将其中那个空荷包递给阿无,剩下的黑匣子和荷包递给了宋诺。
霍慎说:“这是荷包我用过几次,不喜欢了,你们拿去用吧,这个匣子放你的月钱,小孩子不该把钱都带在身上。”
阿无说:“时辰不早了,公子该去翰林院了。”
霍慎看了他一眼,径直出了房间,准备出门。
阿无在后面追着说:“公子那...公子走慢些,等等我。”
宋诺见他们走远,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小心的摸了摸那缎面的荷包。却发现荷包里似乎还有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张银票。宋诺立马追了出去。
阿无跟着霍慎来到马车前,霍恒掀开了车帘说:“我给你送东西,今日和你同乘一车去书院,你不介意吧!”
霍慎微笑回道:“荣幸之至!”
阿无一脸期盼地看着霍慎,霍慎开口:“除了你说的要在房里添置的,我的茶叶也快没了,你一并都买了带回来吧。”霍慎递给了阿无一张十两地银票。
阿无犹豫地接过,正要试图再开口,霍恒就说:“你该对宋家那孩子好一点。”
霍慎顺着大哥的视线看过去,宋诺正捧着刚才得的东西,朝门口跑来。宋诺穿着一身肥大的灰黄色棉麻短打,有好几处都破了洞,能看见白色里衣了,鞋子似乎也是不合脚还有了严重的磨损。
宋诺追到马车旁停下,他的个头刚刚超过马车的连接处,仰头对霍慎说:“公子,这...”他把木盒给阿无拿着,单手举着荷包。
霍慎皱眉似乎不悦地开口说:“给了你的就是你的,把阿无得荷包还他。一个荷包而已安心就是了,做什么还追出来,还穿成这样,快回去等会阿无出门叫他带上你就是。”
宋诺随着霍慎的视线垫脚看了看,始终看不见,最后还是放弃了。
霍恒见到他的摸样,贴心的探了探头,宋诺看见车里的人,立马向霍恒问安行礼。
霍恒从伸出手,递给了宋诺一样东西,还攥紧了他的小手,示意他收好。
阿无适时开口说:“公子,你看我要不要上街替他添置些新衣?”阿无尴尬地看他。
霍慎叹气道:“随你吧!”
阿无说:“那公子方才给的钱怕是不够。”
霍慎又抛给他十两银锭子,说道:“花钱你认第二,全府没人敢认第一。下月前,不许在问我要钱,否则赶你出府,去庄子上喂猪。”转身进入马车。
阿无拍着马屁说:“公子是最体恤我们这些下人的。”
霍恒说:“记得带宋诺换了衣服再出门。”
阿无应下,躬身送他们。马车走远后,阿无抱着宋诺进府。
霍慎刚坐下,霍恒就递过来一个盒子。霍慎接过打开,里头是一整套的文芳四宝。
霍恒说:“摸如今是翰林院编修,这东西给你正当用。”
霍慎说:“多谢大哥,大哥有心了。”
霍恒笑着说:“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沉默一会,霍恒又说:“勤之啊,宋诺在霍家是人尽皆知的事,你该对他好点,别让人觉得霍家苛待一个四岁的孩子。”
霍慎说:“大哥放心,我亲自负责他的课业,已经在给他启蒙了,他说想学武,我也找了师父教他。”
霍恒说:“我说的不是这些,你瞧见他身上的衣服了嘛?破衣烂衫的想什么样子。”
霍慎说“:“他来了之后,我给了许多银子给阿无让他带他花用。”
霍恒说:“那为何宋诺会如此凄惨?莫不是你那小厮贪墨了银钱?”
霍慎说:“应该不会,他们每次出门,我都会问钱的花销去向。没有贪墨的可能。多数是花在吃食上了,阿无说宋诺很能吃。”
霍恒说:“他年纪小,正在长身体,能吃也属正常。但你在穿着上也不能由着他胡来。”
霍慎说:“这都是府里统一安排的,我哪知晓。养孩子这么费钱的嘛?我一大半月例都不够他使”霍慎向霍恒哭诉
霍恒摇头说:“罢了,我会同账房说一下,每个月宋诺的支出单独由你支取,不和你的月例在一起。”
霍恒说:“大哥,通透!”满脸轻松的看着霍恒。”
霍恒说:“我有件事想问你,你是否放下宋昔年了?”
霍慎语气瞬间冰冷的说:“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霍恒说:“你别紧张,我也只是听下人说,庶祖母有意撮合你和她的侄孙女,才趁她休沐回家探亲留她在府里小住一段时日。她怎么说也是公主身边的人,若是你无意还是早些讲明的好。”
霍慎:“多谢大哥提醒,我会尽快处理。”
霍恒说:“你要同她说清楚,但也要注意语气,毕竟是女子,态度尽量柔和点。”
说着外面的马夫说:“大公子,育才书院到了。”
霍恒起身往外走,撩起车帘又放下了,转头看着霍慎说:“四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乐章台,所以才...”
霍慎回望霍恒,眼带笑意地说:“大哥想说什么?”
霍恒转头不看他说:“罢了,罢了!”霍恒重新撩起了车帘下车。
车子里的霍慎眉毛上挑,脸上带有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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