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于海浪之上,行游于日夜之隙。——选自《万渊之主·礼赞》
杜鹦彻底坠入疯狂。
杜鹦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她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清,所有血液倒灌进脑袋,她身体发红,时而灼热得仿佛身在火焰中心,时而冰冷得好像在冰川水中浸泡。
鲜血不断涌出,她自己体内有一座火山,鲜血就是她的岩浆,从鼻腔、从嘴角流出来,带着汹涌澎湃的热度……
她恍惚中抓住身边粗粝的墙壁,仿佛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浓厚的、不断晃动的、微妙而神秘的海洋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和她体内的火山不断共振,海浪与岩浆融合在一起,她四肢全都虚软无力,却无尽地渴望着……
她想要合二为一,与她眼中唯一的那个发光体。
“是你……”
那个发光的人,不知怎的,来到她面前,半蹲下来,呢喃出声。
那种声音很难形容。好像从天际摘下来的云,飘渺、遥远、磁性、轻盈,优美到了极点,却又带着混响和共振,钻入她的脑海,将她的身体再度疯狂地搅动起来。
光是听见声音,已经让杜鹦浑身关节一连串地绵软了下去。
杜鹦一直盯着那个人,她看不清楚,她眼睛里的血丝甚至都爆开了,视野里绽放开血色的烟花。
她难以呼吸,仅仅是面前人的存在,就让她难以呼吸。对方的存在,仿佛一个漩涡,吸走了她周围所有的空气,叫她仿佛一条上岸的鱼,只能张开嘴,却满嘴都是海洋的味道。
空气里满是海水的味道,这里是陆地还是海洋?她不知道。
“呜……带我走,离开这里……”
那带着哭泣的哀求,是她发出来的吗?她也不知道。
等杜鹦反应过来时,她的双臂已经搭在了那人肩上,身体也自发上去,和那光芒万丈的躯体拥抱在一起。
她狠狠吓了一跳!她在干什么!这可是个陌生人!
但对方并没有推开她,反而也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嗯……”
随即,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臂,将杜鹦拦腰抱起。
“走。”
对方说出简单的一个字,就公主抱着杜鹦,离开了这条长街。
杜鹦身子很热,又很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着是不是应该推开对方,不能刚走出家门就被陌生人带走,可是她做不到。
她像是一条小鱼,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海洋里,在这个冰凉的怀抱里,她此刻只觉得温馨又安全。
黑暗夜幕之下,她再不是孤身一人,穿着白裙的女人带着悦耳的高跟鞋脚步声,带着海水气息,紧紧抱着她、挨着她、护着她,离开了。
离开了所有让她感到痛苦的一切。
她搂紧女人的脖颈,幸福地贴在对方冰冷的颈项上,鼻端的鲜血蹭在那些发光的肌肤上,她无知无觉,天真单纯地将那些血迹舔去。
“嗯……等等……”
女人的脖颈隐忍地滑动,低哑的好听声音就响在她耳边,杜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角勾起了怎样幸福甜蜜的微笑。
杜鹦体内的火山正在逐渐稳定下来,那些炽热的、胡乱爆发的火焰,仿佛找到了命定的安抚剂,仿佛河流找到了属于她的河床。
她不在乎这女人要带自己去哪里,那些海洋的气息萦绕着她,仿佛一重重保护,她不再担忧惶恐,也不再期待明天,她只愿享受今夜。
女人走进一间豪华酒店,随手一挥,前台就仿佛看不见她们一样,任由她们进入电梯,走进豪华的顶层套房。
杜鹦已经陷入安详的狂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不时抓住女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胡乱抚摸。
一进屋,女人便将她靠着门放下,凝视着她。
杜鹦眼中满是嫣红的眼泪和血丝,嘴角、鼻腔挂着鲜血,皮肤是发烧一样的酡红,仿佛一掐就娇嫩得出水。
她伸出来的手臂宛如一条细腻的牛奶河流,不由分说、蛮横可爱地挂住女人的脖颈,不愿意放下。
她是挂在树梢、带着水滴和雨露的水蜜桃,完全成熟,亟待采撷。
她像是在看她,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视线迷离朦胧。
她张开红艳丰润的唇瓣,轻声对面前人说:
“我可能……是发热期。”
对,她想了一路,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哪怕是残疾Omega,也总有发热期的不是吗?哪怕发育迟缓,直到22岁才第一次发热,她也总有这一天,不是吗?
她也有……享受发热期的权利,不是吗?
女人发出一声悠长而又无奈的喟叹:
“呵……小可怜。”
随即低下头来,鼻息深深交织。
对方欺身上来的时候,有着极强的侵略感,让杜鹦无法抵抗……女人仿佛野兽,仿佛从无理智的疯子,她完全没想到,她的第一次发热期,第一次……遇见的不是温柔有礼的对象,而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
她被撕裂,又被重组,她像是在坐过山车,或是跳楼机,在惊人的游乐场中徜徉……她发出尖叫,将灵魂都吐出,整个世界是泛白发光的光轮……
不知过了多久,一次又一次的荒唐和疯狂,日头和月亮在窗外变换多次,某个黑夜之中,她忽然间睁开眼睛。
她惊讶地看到:
庞大细长的鱼尾,横陈在金色大床上,轻微摆动时,鱼尾上无尽绚烂的鳞片,发出雪亮的白光,将整个房间都照的透亮。
而那鱼尾曼妙曲线之上,赫然就是那女人的上半身!
雪亮的光芒之中,杜鹦颤抖着手,摸上那条绚丽的鱼尾,鳞片温热光滑,抚摸时,每一块鳞片都会轻微地翘起,仿佛在迎接她的触碰。柔软悠长的尾巴轻轻抬起,像触手一般缠住她,碰触她后颈,像是亲昵又像是玩乐……
她陷入昏迷。
*
晨光慢吞吞地移动到窗帘之外,一丝光线落在熟睡的人脸颊上。
杜鹦被阳光晒醒了。
她第一反应,觉得自己在家里睡过头了,立刻睁开眼睛,想着要赶紧去做早餐。只要她在家,杜家人的饭菜都是她做的,已经形成习惯了。
不过今天,她刚略微扭动脖颈,就被剧烈的酸痛感击倒。脖颈和全身所有肌肉都非常酸痛,仿佛被卡车碾过好几遍一样,痛得她忍不住想要叫出声。
但是记忆回笼……她紧急闭上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这里是酒店,她发热期,刚刚和一个陌生女人大战几百回合……也就是说,她现在睡在陌生酒店,在陌生人的床上,非常不安全。
杜鹦咬紧嘴唇,想起发热期时她那些疯狂的举动,那些叫人羞耻的记忆,她简直想从脑海里挖出去!
她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她的手机和行李都不在这里。对了,行李是不是丢了啊!那手机呢!
她轻手轻脚爬下床去,酸痛感像是蚂蚁,在她的四肢百骸里乱爬,她得咬紧牙关,才能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从床下地毯上乱扔的衣物中,面红耳赤地捡起自己的衣服,正要离开这间豪华的大卧室,忽然听见“哗啦”的水声。
她心下一个激灵,探头看过去。
主卧自带卫生间是磨砂玻璃做成,能看出里面摆着一个巨型双人浴缸,此时那浴缸上方,正影影绰绰是个长发女人的脑袋形状。
那估计就是……和她纠缠这么久的那个女人了。
还好她在泡澡,不然尴尬死了。杜鹦继续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在房间门口套上衣服,又在客厅找到她的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距离她从家里搬出来,居然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是第五天的早上。
也就是说,她们整整在一起纠缠了三天四夜?!
太夸张了……杜鹦全身上下又开始酸痛。
她不知道现在怎么办,衣服都给揉皱弄湿了,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咸腥气味,奢靡又银乱,那都是她和她纠缠时留下的味道……
实在无法面对,她想逃跑。
而且,她还不想这么早就绑定一个Alpha,成为对方的贤妻良母,况且她是残疾的,就算和人家做了,她也没可能成为人家真正的爱人,毕竟无法标记。
这个Alpha能开得起总统套房,气质又如此不凡……她还是不要招惹这种人的好。
杜鹦现在看似思维冷静,其实她脸一直烧红着,强迫自己在想这些。她惶恐慌乱,又有点害怕,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对方如何处置……
“咔哒”一声,卫生间门被打开了,声音吓得杜鹦身子一抖,差点儿直接摔倒在地毯上。
她不敢回头,不知道为什么,恐慌攥住她的心神。她听见水滴啪嗒啪嗒滴落,那个女人已经越来越近……
主卧室房门打开,身材高挑、美好到极点的女人,光着身体站在门口,往外看去。
她什么也没看见,客厅空无一人,大门虚掩着缓缓关闭。
那个和她纠缠许久的女孩,跑了。
甚至没和她见上一面。
女人眉目深邃美丽,湿漉漉的漆黑长发披散到腰际,掩住她那双深海蓝色的深渊瞳仁。她眉头稍稍皱起,往前踏出一步,脚踝和膝关节上有闪闪烁烁的鳞片,正在光线之下若隐若现。
小可怜是反悔了吗?
她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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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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