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
艾尔法德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子,扶着树干休息了一会儿。
骷髅狗在一边“咔咔”地动了动嘴,代替“汪”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也许是对其主人难得亲自动手干活的震惊吧。
艾尔法德将母亲的骨灰从阁楼里取出,拿到了山后的树林中,挖了一个坑将它埋了下去,竖了一块石碑。
这些工作量花了他足足一个冬季。
如果不是事关母亲,艾尔法德绝对不会亲手干这些事,要么让死尸代劳,要么就等布兰德醒来后使唤他去做。
说到布兰德,他已经在阁楼里呼呼大睡了两个多月。
虽然春天还未到来,但艾尔法德记得书上写到棕熊族在温暖安逸的环境下可能冬眠时间会大大缩短,最近总是忍不住时不时上去看看某人醒没醒来。
……主要是去阁楼翻找书籍,只是顺便去看看布兰德。谁让他打呼噜那么大声?艾尔法德在内心补充道。
他在树旁休息了一会儿,看着骷髅狗在原地转圈,很难得没有无视它而是开口问道:“你想那家伙了?”
骷髅狗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蹦哒了两下,表示赞同。
艾尔法德有些焦躁地抱胸盯着它空荡荡的眼眶,总觉得从骷髅头上看出了和布兰德相似的蠢样:“搞清楚是谁把你捡回来的。那家伙才来了一年。”
布兰德竟然都来了快一年了?艾尔法德不可置信地想着,开始往法师塔走。
骷髅狗焦急地绕着艾尔法德转圈。它想表达布兰德只是它的好朋友,艾尔法德才是主人。
回到法师塔后,艾尔法德换掉了沾满尘土的衣服,洗了手后才登上阁楼。
“呼……”
布兰德平稳的呼吸声穿过了书架,钻入艾尔法德的耳中。
温馨的阁楼一角乱成一团,在布兰德时不时的翻身和春梦中,布团和软垫早就变成了相当抽象的形象缠绕倒塌在他的身躯上。
艾尔法德放轻脚步靠近,发现布兰德又把自己埋起来了,在“闷死算了”的腹诽心声中缓缓蹲下去,伸手翻找布兰德的脑袋。
掀开被角,布兰德乱糟糟的深棕色卷发弹了出来,艾尔法德像挖掘雪崩遇难者那样又捡走了几样东西丢在一边,布兰德的脑袋这才完全露了出来。
起码他没在流口水了。
艾尔法德蹲着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犹豫地摸了摸布兰德柔软的脸颊。
布兰德在梦中“嘿嘿”了一声,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尖。
真是见鬼了……艾尔法德想道,这家伙不乱喊乱叫的时候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英俊和可爱。
布兰德在睡梦中隐隐闻到了熟悉的香气,若有若无地在鼻子附近飘荡,却再也没有靠得更近。
皱了皱眉毛,布兰德“咕唔”一声,挣脱了压着自己的被子和软垫,猛地扑了上去。
“喂……!你这家伙……唔……!”
艾尔法德被布兰德沉重的身躯猝不及防扑倒在地,愤愤地叫起来:“你是不是已经醒了?”
布兰德还迷糊着,隐约听见了艾尔法德熟悉的抱怨声,觉得分外亲切,本能地双手双脚都缠上了艾尔法德的身体,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尾巴也再次苏醒,簌簌地缠绕在艾尔法德的手腕上。
“饿……”
布兰德含糊地低声叫唤。
艾尔法德艰难地拍了拍布兰德的肩膀。如果不动用魔法,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被这只蠢熊压死。
“你这个还没睡醒就满脑子吃饭的家伙!”
拍肩膀也毫无作用,艾尔法德只能反手揪住了布兰德的尾巴,用力一捏。
布兰德没醒。尾巴哆嗦了一下后反而更紧地缠住了艾尔法德的胳膊。
“还要……这点不够!快点……”
他强硬要求道,被捂得和暖炉一样热烫的身体紧紧搂住了艾尔法德。
睡傻了吧……艾尔法德咬牙切齿地想着。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要求自己?
但是咬牙切齿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他还是没有一走了之或者用魔法将布兰德惩罚一番,而是真的伸出手摸了布兰德。
……
……
不久后,吃饱了开春第一餐的布兰德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虽然还是饿,但是他却从肚子到心口都升腾起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种冬眠前有人准备好窝,不用担心被袭击,起来后还有饭吃的生活真是安定又幸福……
起来后……
起来……
“哎,这不是梦吗?我难道已经冬眠起来了吗?你是真的艾尔法德啊?”布兰德震惊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艾尔法德还在躺着喘息,话语都没有平时那么有“威慑力”了,断断续续道:“不然……你、你觉得我是什么?你的配菜幻想?”
“啊……”
布兰德愣了几秒钟,惊讶道:“春天已经来了吗?”
艾尔法德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还没到。不过快了。也许是阁楼足够暖,你醒得比预期早。”
“原来是这样……”
布兰德还压在艾尔法德身上,一脸惊讶。他以前完全没有关心过这方面,对于自己身为棕熊族的习性竟然还没有艾尔法德这个人类多。
“……你吃饱了吗?”
突然,艾尔法德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啊?哦、哦……没有哇。每次冬眠醒来我都可饿了,怎么可能这就吃饱啦?”布兰德回味着舌尖上残留的味道,砸了咂嘴,“不过可以撑一小阵。唔,家里还有面包吗?我的胃也……”
“……只是今天的话,还可以……”
“诶?啥?”
布兰德看着艾尔法德稍偏过脑袋,用比刚才更小的音量说了句什么。
艾尔法德看着布兰德的蠢脸,恼羞成怒地试图用行动告诉布兰德自己的意思。
但不论他用力推布兰德的腹部,还是下半身使劲儿企图将布兰德掀翻下去反压在地上,孱弱的肌肉都令艾尔法德的愿望落空了。
“啊!难道我压痛你了吗?你直说嘛——”
布兰德感受到艾尔法德在身下像死鱼一样挣扎了几下又弹回去,连忙慌张地从他身子上爬起来。
艾尔法德的脖子都红了起来。这对于一向苍白到没有血色的他来说是件非常罕见的事。
“……你躺下。”
布兰德刚坐起来,就听到艾尔法德这么说道。
“……躺、躺下?我不困了,难道还必须继续睡吗?”
布兰德满脸疑惑地看向艾尔法德。后者的脸上写着“敢多问一个字你接下来一个月就什么吃不到了”。
他很熟悉这种威胁一样的目光,虽然不太危险,但布兰德不想让艾尔法德不高兴,于是立刻听话地“咕噜”一下滚到一边,姿势标准地躺平。
“然后嘞?”
艾尔法德清了清嗓子,缓慢地撑起身子,像是在和自己作斗争似的表情纠结成一团,最后还是顺从内心的想法凑了上去。
布兰德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你冬眠几个月,饿了不是吗。”
艾尔法德别扭地嘀咕道。
回味了几秒钟咀嚼着艾尔法德绕了八个弯的话语,布兰德的表情终于从震惊变为惊喜。
“是啊是啊……!哇、哇啊……艾尔法德你要主动吗?好棒……!这是我冬眠苏醒的豪华奖励套餐吗?”
艾尔法德还一次都没有在上面过。虽然布兰德个人最喜欢自助——各方面来说都比较舒服,节奏也能调整得刚好——但是稀少的东西就是格外珍贵!而且对象可是艾尔法德……!
布兰德一下子被点燃了,双眼中猛然浮现了桃心。
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睡裤蹬掉,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掉在地板上,速度快得艾尔法德几乎没看清。
“……压到我了。你别乱动。”
布兰德连忙退开一点,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起来:“对不起啦,哈哈……我不动,你来你来。”
看到他这副笑脸艾尔法德就没由来地焦躁,更别提布兰德尾巴还不甘寂寞地扫来扫去,兴奋地在自己的背脊上又蹭又戳,令人心烦。
布兰德因为欣喜脚趾都蜷缩起来,他仰头看向艾尔法德,对方的眉头一直微微皱着,似乎在尽力忍耐什么。以往很少出现在脸庞上的汗珠止不住地从额角顺着泛着微红的脸颊滑落,滴在自己的肩窝中。
布兰德吞了口唾液,胸口砰砰直跳。
艾尔法德很讨厌把自己弄得满身是汗,黏黏糊糊的,也不喜欢展露太多内心的想法。事后他一定会很不好意思吧?然后就会故意差使自己去做这个做那个……
不过等之后回到一楼,餐厅的桌上肯定会放着面包和肉干,还有蜂蜜果酱。
布兰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别看他平时蠢兮兮的,在这种方面却意外地十分敏锐。
艾尔法德看到布兰德笑得半眯起来的眼中越来越清晰的桃心印记,看到那张不断张张合合的嘴唇,感觉自己受到了蛊惑。
他心里自言自语着这一定是魅魔的魔**效,忍不住越凑越近,眼看着布兰德的脸因为过近的距离变得模糊,鼻息交合——最终他亲吻了上去。
布兰德瞪大了眼睛,但只维持了几秒的惊讶,他很快就兴奋地反客为主。
艾尔法德第一次和人接吻,做得磕磕碰碰的,恼怒地想着:为什么这家伙的舌头这么好使?自己的就仿佛天生不太灵活。
这一定也是魅魔的天赋。
……
……
天快黑了。艾尔法仰躺在阁楼的地面上,胸口猛烈起伏着,鬓角的银白色发梢湿润地黏在脸上。
他成年后似乎就没有这么累过……
艾尔法德结束后才逐渐找回了一些理智,开始懊悔于刚刚被荷尔蒙控制了大脑,没忍住主动亲吻了布兰德。
不过问题不大。这家伙这么沉迷于不正经的事,应该只会当做这是进食的一部分……
就在艾尔法德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布兰德的双手却“啪嗒”地有力勾上了他的脖子,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狼狈的脸,开心道:“你亲我了!艾尔法德,你还特意来阁楼上陪着我冬眠,你喜欢我对吧!”
艾尔法德如遭雷击,全身都僵硬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弱点毫无保留地被展示在白日之下,令他很不习惯。他抽动了一下嘴角,音量提高了两个度:“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一点吧!?人类之间进行性行为的时候把嘴唇贴在一起应该是比较常见的行为之一,我也只是抱着研究的精神试着……”
布兰德高兴极了,完全没有听进去艾尔法德快速的辩解,使劲拉下了他的脖子,用力的重重在他的嘴上“啵”地大亲了一口,力度大地将艾尔法德略显苍白的嘴唇都亲歪了。
“我也喜欢你!嘿嘿,好幸福啊——”
“……呃、啊……”
艾尔法德急促地喘息着,嘴唇张张合合,对布兰德闪耀的笑容和大方的告白只能发出短促的几个语气词。
布兰德兴奋地腰上用力,猛地起身,将艾尔法德掀翻。
……就像艾尔法德不久前尝试但失败了那样。
“怎么办?我现在情绪高涨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布兰德坦诚地说道。
艾尔法德气恼地和往常一样嘲讽道:“哈,你从来就没有控制住过吧……”
布兰德被批评却开心地笑了起来,抱着艾尔法德再次亲吻了上去。
“作为第一次亲吻的纪念日,我是不是可以再吃一次……”
布兰德语气可怜兮兮地央求。
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一天吃三次的盛宴,但既然积攒了将近三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吧?
而且艾尔法德今天特别好说话……
布兰德毫不意外地又被痛骂了几句,但是真的如他所愿,艾尔法德没有推开他。
这简直是诞生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了。应该被设立为纪念日载入史册。
布兰德满足地想着。
不过这场前所未有的破天荒进食并未坚持到最后,艾尔法德在后半段时隔已久地又晕过去了。记吃不记打的布兰德再次哭喊着“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焦急地把艾尔法德抱到二楼地床上喂水喂面包。
之后他得到了三天的苦力劳动作为悉心照料的回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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