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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落子(1)

午睡醒来,日已西沉,窗外树影细长地倒在残阳下,把金红色的庭院割得四分五裂。

我趿着鞋下床找水喝,门外的人听见里头的动静便门也不敲地推门而入。

余晖似血流般顺着敞开的门扉泼洒在我脚边。我往后躲了半步,退进昏暗的阴影里。

我怔了一瞬,故意沉下脸,“讲了多少回要敲门!”

落仓懒得搭理我,顺手夺过我倒给自己的茶水,动作粗鲁地将水洒了半杯,剩下半杯他一饮而尽。

我无奈地掸了掸袖口的水渍,“宫宴散了?”

“还没。”

“宾客没散,你这个当主人的怎么好先离席?”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从花几上拿起茶壶重又在他喝过的杯子里倒了一杯还给我。

风从没有合拢的门扇间刮进来,落仓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打着旋。

他回身走到门边,单手关紧门。

我眼角酸痛,迎着他笑问,“你在宫宴上吃饱了没?”说着,拎起他有胳膊的那只袖管闻了闻,嫌弃地丢开,“一身酒气,没少喝啊。”

“宾客敬酒,我这个当主人的怎么好不喝?光顾着喝酒,的确没吃什么东西。”

我啧啧称奇,“宾客敬酒你便乖乖陪着喝?当上修罗王就是不一样,在人情事故上竟开了窍。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随便做吧,做什么我吃什么。”

我很爱为身边的人下厨,在这一点上落仓和兄长不约而同地给予了支持。当然他们支持我的原因并不相同。兄长是为了成全我对人间烟火和寻常温暖的渴求,落仓呢...落仓只是纯粹地喜欢吃我做的饭。

厨房在院子的另一头,我顶着风往外走。

落仓陪我一道,走在我前面,迎面的风将他空荡荡的袖管啪嗒啪嗒往我身上打。

我跟在后头悄悄抹了一把泪。

落仓粗心,不可能在这些细节上照顾到我的感受,若是兄长一定会刻意落后半步,不引我心痛。

但落仓的粗枝大叶算得上是一剂良药,在我拼命和自己较劲的时候能使我松快下来,好像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事值得人去为它痛苦。

他的那只胳膊,是为我而断。

凤凰浴火□□,若得亲人削骨割肉滋养,当涅槃重生。

此乃远水落氏一族的禁术,禁术封禁在仙界**阁,唯有天君得窥。

我死后百年,落仓自地狱归来。地狱道外,早有人久候。落仓凌厉的目光在面前那头戴七彩麒麟心丹冠的女人身上上下打量,半日才认出是仙界女君,他的神色却并不因为认清来人而恭顺。

身着层叠华服的女君与蓬头赤足、衣不蔽体的恶囚相对而立,两者之间本该有气势与姿态上的云泥之别,但女君在落仓的逼视下,竟荒唐地感到那目光能割开锦缎,蛮横粗暴地划在她高贵**上。

女君勉强按捺住气息,故作镇定地挪开眼,以逃避那鲜血淋淋的对视。

落仓开口道:“这世上只有落玉愿来接我,也只有她该来。”

所谓“愿”与“该”,一为心之所向,一为造化弄人,两相纠缠,我与落仓之间的牵连终是始于亲缘但不止于血脉。

女君只想速速离去,便毫不委婉地将我的死讯与重生之法言简意赅地告与落仓。

她话音未了,落仓已果决地砍断了自己一只手臂,用另一只手从地上拾起来递上前,“够么?不够我再取。”

于是,我噬他的骨,饮他的血,啖他的肉,行的是寄生恶蛆的下作勾当,却修出个涅槃重生的无上善果。

落仓不许我为这件事谢他,每每见我泫然欲涕他都很不耐烦,口无遮拦地撂下几句重话,立时逼得我悲痛全无,气愤不已。

平时我进厨房他都在外头候着,今日却破天荒地随我一道站在灶前。

“我给你做道汤吧,去去酒力。再煎两块饼。这样够么?”

“没有肉。”

“肉汤...”

“那就够了。”

我着手生火,他仍是不走,也不上前帮忙打下手。

我蹲在炉灶边侧身瞥他一眼,“有话就说。”

他向来不绕弯子,直言道:“我见到释天和无央了。”

干柴上的小刺戳进指腹,我缩回手,在衣裙上随意地抹了一把,继续生火。

“都来了啊,你面子大得很嘛。”

“他们是为我而来?落玉,自欺欺人最没意思。你这人干的事都顶没意思。如今你苦尽甘来,修得个跳脱轮回的善果,却偏要躲在我这里。我问你,你究竟如何打算?难道真的永远窝在这四方庭院里?”

我撇下手里的柴火,起身怒视他,“落仓,你不戳我心窝子难受么?”

他吼道:“我不戳你心窝子难道你就能活得好一些么?”

我和他置什么气,他哪怕说出来的话再难听也不外乎只是想让我能活得好一些。

这样想着,我立时偃旗息鼓,语气软下来,“我不与你吵。你就让他们当我死了,这样我真的能活得好一些。他们也能活得好一些。”

落仓胸口起伏,懒得理我。

我也懒得和这个断情绝爱的家伙多费口舌,重又蹲下生火,待灶火渐渐生得旺了,再去处理肉和蔬果。

他平息片刻,忽而又开口道:“如今你有你自己的位置,绝无可能接替六道神位,释天该高枕无忧了,你还躲着他做什么?”

我搁下菜刀,看着他,“落仓,我知你从未爱过,因而不能体会我的心境,这怪不了你。你不能体会,我便来说给你听,我啊,真的很害怕听到你提起他。我很想他啊,也很爱他,他是我愿意为之灰飞烟灭再不入轮回的人啊!可我不能见他,也绝无可能与他长相厮守。你每回提起他我都感到一阵剜心的痛,是真的,很痛。”

落仓见我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既没有流泪,面色也不见悲痛,心里反倒更加不安。

“好,今日过后我再不会和你提他。但你今日须得把话和我说透。”

“那就说透罢,可我说了你未必能懂。我也不是再不能见他,有朝一日若他不再爱我不再念我,我就不用躲了。”

“真有那一日,你就不难过了?”

我笑笑,“或许那一日我也不再爱他不再念他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落仓仍是不解,“这算是好结果?那么若他又爱了他人呢?”

“六道神不能有私心。他爱一个,我便杀一个。”

落仓的目光在我唇角的微笑上凝了一瞬,“听不懂你的疯话,但我答应你再不提起他。还有一问,你确信他们感知不到你的存在?同为天神,你未必更高明。”

“我确信。这是上天看我可怜,对我的补偿。”

落仓嫌我疯癫,懒怠追问下去。

“哎哟盐用光了。那就不放盐咯?你凑合吃吧...”

“无所谓,生的我也吃得。”

那日之后,落仓说到做到,没再提起释天,也一并不再提无央。

落仓的寝宫不许人靠近,也不要人伺候,修罗道中人人畏他残暴,谁也不敢擅闯禁地。我在这里住了几年,竟无一人察觉,这才偷得几许平宁岁月。

引火自戕时,身外之物都少了个精光,腕子上遮羞的翡翠镯也没了,这件事令我痛惜许久。修罗道寻不着上乘翠玉,我索性也不多讲究,扯了一段轻纱绕在腕上了事。

那道伤口与清凉玉质龃龉千年,似乎是习惯了那般略带痛感的共处,这会子被缠裹在轻纱中反倒生出嫌隙,时常疼痒,甚而裂开流血。

得空还是要出去寻个镯子回来。

女君2617年

这日落仓人还未进院子,远远便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自从我逼他进屋前要敲门,他索性连门都不走了,每日翻墙入院,回自己家闹得像做贼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从墙头落地,手里抱着个胖娃娃。

我一眼看出那娃娃的真身是只凤凰,立马从廊下一跃而起,“你还有心犯下这样的风流债?!”一时不知是何情绪,约莫欣喜大过震惊,毕竟我落氏香火不至于断在我和落仓手里了。

落仓摇摇头,沉默地抱着娃娃走到树影下。

我凑上前,见那娃娃小脸圆鼓鼓,四肢肥嘟嘟,生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发,贴在大脑袋上还微有些打卷...

“这孩子...哪来的?”

“我去给落允扫墓,一个女人交个我的,说是,落允的孩子。”

我从不知道他会背着我去看兄长。

当蒙蔽内心的仇恨被猝然揭去,落仓终于不得不正视对兄长的骨肉亲情。这于他未尝不是一种折磨。我既欣慰,也很心疼他。

“那个女人认得你。她一直在草甸等你。她问我你去哪里了,我告诉她你死了。她便问我是落允的谁,我告诉她我也是落玉的兄长。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和你长得真像,于是将孩子交给我,径自去了。”

我急忙追问:“她可是树精,头发很长。”

“是她。”

“她去哪了?”

“她说去一个早就想去的地方。我没有多问。你要见她我命人去寻。”

我胸口发酸,良久摇了摇头,黯然道:“寻不到的。来不及了。”

我与木木交情浅,犯不上为她的轮回而悲恸,但心里不得不感念她对兄长的用情至深,也羡慕她能够生死随心。

却听落仓冷哼一声,“殉情?简直痴傻可笑。”

我勾起指尖指向自己鼻心,“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亲手斩杀未婚妻子之人,岂有立场在情爱一事上置喙他人的抉择?”

落仓拧起眉头,困惑地问道:“你说...亲手斩杀未婚妻子之人...是谁?”

我干笑两声,懒得接话。

此刻我又想起了末月女仙,望她莫要再空守,定要将心里那没心没肺的绝情人忘干净才好!

怀里的娃娃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放声大哭起来。

我从落仓手里把他抱到自己怀里,见他哭得双颊通红,声嘶力竭,心里一味着急,却束手无策。

落仓盯着小儿那湿漉漉的眉眼看了片刻,“当真是落允的孩子?”

“木木不会对不起落允。况且,这是只小凤凰,你难道看不出?”

落仓点点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我朝藕节似的手腕努努嘴,“你看嘛,金镯子上刻了字。”

落仓小心地用食指勾起孩子的小臂,凑近看了一眼,“落子?这算是什么名字?落氏的儿子,落子?”

我哭笑不得,“你今后还是该多读书,少杀人...落子有没有可能是取意落子无悔?”

“哦,那叫落无悔岂不好听些?”

“也...也是。但孩儿他娘既然定了名字,我们当叔叔当姑姑的不好乱改。”

亲缘零落之人乍然被冠以陌生的称谓,一时都怔住了。我与落仓对望一眼,彼此都努力平复着心绪没有开口。

树影偏移,落子的小脸在阳光里散出一层柔光。他还太小,模样上看不出父母的影子,但我抱着他柔软的身子,心里莫名感到温暖,仿佛兄长就在身旁。

落子一直哭闹不止。

“落仓你来抱他。我去给他熬米糊,他兴许是饿了。”

我从厨房出来时见他单臂抱着落子坐在廊下,目光始终舍不得从那张小脸上挪开,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我知道,他在找寻落允的影子。

“娃娃大一点才能看出爹娘的模样。现在还太小了。”

落仓默了片刻,“好像已经能看出一些了。”

我走上前,端详一阵,笑了:“的确是,能看出一些兄长的模样。”眼里却沁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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