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次。
李祭又一次睁开眼,腐烂刺鼻的味道再一次冲进鼻腔,一分钟之后,喉咙和胃缓慢的开始灼烧。
他又回到了那个潮湿的雨夜。
无论他怎样追求死亡,他生命的锚点却总是那个潮湿阴暗的雨夜。
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他沉默着,踉跄的站了起来。
他抽出腰间那把短刀,握在掌心,久久的,却没有再一次刺下去。
只是这短短的一瞬,李祭脑海中划过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这把刀已经插进他心脏一百七十八次。然而,他又醒过来了。跌入了这个无穷无尽的轮回旋涡。
所有的伤痛都像是幻梦一场,没有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撕裂的痛苦却存在他的灵魂之中,给他的灵魂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
李祭死了。在和裴拾遗的决战中落败了,成了一片‘落雨’后魂归虚无之地。
本该是这样的。
可某天,他做了个梦。
一个叫‘方回’的人的意识进入了他已然开始飘散消逝的灵魂,他沉默地看着方回成了二十一岁的‘李祭’,扭转死局,成了人人爱戴的救世主之一。
救世主,多可笑。
之后,恶鬼李祭自混沌黑暗中睁眼,重回十七岁。
阿鼻地狱一样的潮湿雨夜,食物腐烂、尸臭与畸变粉尘的味道,如影随形。
记忆像是褪色的画。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而扭曲,像池中倒影一样摇摇晃晃,只等着不知何时投下的石子将它们彻底打碎。
久违的失重感袭来,意识在一瞬间坠落。
潮湿的。
潮湿的雨夜。
“李祭!李祭!你别吓我啊!!!老师!老师!李祭在这里!你们快过来啊,叫救护车来!”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惊讶的声音,还有年轻女孩子的尖叫声。
...........
李祭再睁开眼,入目是潮湿生霉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和墙壁上的霉味混在一起,鼻子痒痒的,李祭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
外面下着雨,医院老旧的窗子合不太上,风吹过来,窗子被吹的在缝隙中撞来撞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李祭微微一转眼,对上一双圆圆的小鹿眼,略显稚嫩的少年眼眸一亮,喜上眉梢,惊喜的喊起来,“李祭!李祭醒了!李祭醒了!”
他微微低头,这才发现他的左手被那个人紧紧握在手中。
感官意识一点一点回归,身体开始回温,被窗子缝隙中漏出来的风冻的一颤。
李祭下意识的伸手去关窗子,在抬手的那一瞬间顿住。
......一片青灰色的东西附着在他的右手腕皮肤表面,污渍似的。
那是......‘雾’。
开始了。
污染开始了。
他扭头看向窗外。
记忆中的雨远比今天大的多,几乎可以说是狂风暴雨,雨滴都像冰雹一样把房顶打的噼啪作响。
可今天的李祭再看,这雨,就是普通的雨,稀松平常,甚至不值得被人记住。
“李祭?你在看什么?”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紧接着是一张脸凑了过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该不会是被打出事了吧?你还好吗?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再等等,你现在有哪里疼吗?渴不渴饿不饿?有什么需要吗?”
这人连珠炮弹似的发问让李祭心烦。
“温阮。”李祭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分明还是那张脸,却莫名变得锋利,在一瞬间。
温阮愣住,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李、李祭?”
“我记得你。”少年薄唇微启,声音冷的像冰。
温阮忍不住发憷,一下子变的安静了,下意识的退后了些,结结巴巴道:“记得、记得就好,医生马上来了......”
温阮就是方回口中的‘主角受’,基因中自带的幸运程序,对畸变粉尘免疫,一滴血就能净化污染病,所有人只要一见到他就会爱上他。
只是,李祭例外,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觉得讨厌。
温阮白皙软嫩的脸轻轻颤动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努力的绽放出一个笑颜,“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尽管害怕,他还是努力的表达谢意。
李祭讥讽的斜他一眼,薄唇微勾,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李祭想起来了。感染那天,他干完活回到联邦的救助区,在一条暗巷里遇到温阮和几个小混混。
李祭没想多管闲事,但温阮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害怕不已的躲在了他身后,于是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流氓举起棍子就往他头上砸。
李祭迫不得已地躲避,温阮就趁这个时候丢下他独自跑了。
他被打的失去意识昏倒在暗巷之中,被畸变粉尘感染。
F27区地下街东街第13号区,自深远的土地之下蔓延向上的畸变粉尘感染了地下街的贫民。
这,就是末日的开端,人类畸变的源头。
见李祭不说话,温阮忐忑不安的揪着衣角,畏畏缩缩道:“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都是我连累你了,你不应该救我的......真的很对不起。”
“我确实没想救你。”李祭笑了一下。
温阮像是没想到李祭竟然不安慰他,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一时噎住了,良久,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对不起......”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那几个人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温阮认真的说道。
李祭又笑了。
没记错的话,这位心善的救世主在之后的日子里,收服了地下街的帮派势力。还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不计前嫌的原谅了那几个人,对他们委以重任,让那几个人对他感激涕零无以言表,从此以后成了温阮指哪打哪的走狗。
温阮多了几条忠心耿耿的狗,那几个人渣重获新生摇身一变也成了正义的一员。
这桩旧事里,只有毫不相干的李祭成了人人喊打的畸变人,没有得到所谓的‘交代’。
李祭笑起来,猛地掐住温阮的脖子将人往墙上掼去,还来不及用力,浑身过电一般地抽搐起来。
“你......你怎么了?”被掐住脖子,温阮眼中的惊恐一闪而过,在看见李祭浑身抽搐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是哪里不舒服吗?不会是被打出了什么后遗症吧?”
李祭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果然又是这样。
见李祭不说话,温阮更加急切的关怀起来,李祭敷衍了两句,温阮便又骂起那几个混混来了。
李祭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说到正事。
“那个...李同学,我听说你现在在救济学院?你有没有想过,转去联邦学院?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名额,你愿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学校报道吧......”愤愤不平义正严词的温阮终于说到了联邦学院。
李祭懒洋洋的抬眼看他。
............
越野车穿过坑洼的黄土平原,李祭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车子停在了一个湖泊边上,其他的人都下来了,搭帐篷的搭帐篷,生火的生火。身弱的伤号李祭和柔弱无力的温阮少爷一起坐在湖边。
李祭看向自己在湖中的倒影。
那个年轻人有些太过凄惨了。
浑身上下都是伤,被白纱厚厚的包裹起来,像一具诈尸的木乃伊。唯一裸露出来的半张脸上还有烧焦的痕迹,那是酸雨的痕迹。
李祭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周遭。
曾经富硕的土地已初显颓态。
漫山遍野的植被开始消散,裸露出大片大片的暗沉沉的黄土,像是大地的伤痕。各种毒虫在松弛的泥土之中钻来爬去,有的甚至有巴掌那么大。
用不了很久,这里就会变得寸草不生。饥饿的大地会咧开嘴,将土地上的人吞噬殆尽。
火堆烧起来了,火星子迸溅的劈啪作响,一个穿着防护服坐在地上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软软,这里是13区的外围荒原。离1区大概还有一千一百多公里。你的零食还够吃吗?要不要绕点路去附近的城区给你买点?”
“谢谢贺哥哥,不用啦。”温阮笑的很开心,一脸娇俏的凑近,拉着他的胳膊。
那个姓贺的含笑看了温阮一眼,随后又不善的瞥了李祭一眼,转头对温阮说:“软软,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温阮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姓贺的走远了。
“你真要把那个贫民送去联邦学院?给他点钱把他打发了不就好了吗?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跟我们做同学?他看着也很古怪,整天阴沉沉的,也不说话,你确定他不是什么杀人犯?他眼神不对。”
“贺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呢。李祭是好人,他在巷子里救了我呢。而且我们交朋友不应该只看身份贵贱呀,人人平等!”温阮气鼓鼓的说着。
姓贺的笑的很温柔,“还是我们软软善良。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跟院长沟通一下的。”
“那你可要让同学们好好关照他一下啊。”
“当然。我会好好‘关照’他的。”他微笑。
李祭的身体已经开始畸变了。最明显的就是感官变化。
那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不太礼貌的传到他耳朵里。
李祭歪着头,往贺庆仪那扫了一眼,那人登时浑身一僵,仿佛被人定了身一般,细密的恐惧从脊背之上慢慢爬上来。
半晌,贺庆仪猛地转过头来看向李祭,眼神几乎要喷火。
但李祭早就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视线。
“怎么了,贺哥哥?”
“没、没事......我们先回去吧。”贺庆仪不太自然的耸了耸肩。
篝火燃烧,一点火星子噼里啪啦的跳起来,晚餐是鳗鱼饭,李祭并不喜欢。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土地开始轻轻的蠕动,像是在消化食物的肠道那样。回望身后,潮湿泥泞的道路上布满车痕。
李祭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他。
很不舒服。
少年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手指。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
帐篷终于搭好了。
李祭掀开门帘进了帐篷,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倒在了帐篷内柔软的垫子上。遮光性极好的门帘落下,将傍晚的光线都阻隔在外。
视线变得漆黑模糊,其他感官就变得清晰了。
旷野的风呼呼的自耳边刮过,雨后特有的泥土腥味侵入鼻腔。
......有点痒。
————————————
修整结束,越野车在清晨的时候再次发出引擎的轰鸣声。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出发了,越野车在黄土平原上风驰电掣的前进。
旷野的风呼呼而过,雨又开始下了。雨声渐大,自玻璃窗上停留,流下长长的水痕。
一种诡异的危险感悄然爬上了李祭的神经末梢,他下意识的摸向了后腰上的短刃。
感知神经中的噪点开始砰砰作响,像是不断有人用小石子砸玻璃窗子。
一声大过一声,越来越接近碎裂的边缘。
李祭眉眼一沉,突然大声道:“停车!”
开车的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怎么了?你要解手?”
“外面有东西过来了。”李祭轻贴在车门上,警惕地盯着窗外那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
贺庆仪降下窗户,半撑着胳膊看了一眼,视线转回,冷笑起来,“发什么神经,神神叨叨的,哪有东西?这外面什么也没有啊。哈,你是在28区待久了被吓得精神不正常了吧?这里可是核心区了。”
“马上停车。”李祭沉声道,手指不安地发着颤,呼吸在感知到危险的那一瞬间变得急促,越来越急促。
肾上激素急速飙升。
贺庆仪勾唇一笑,对着开车的同伴说道:“别理他。发什么神经。就不停,他能怎么样?”
“李祭,你还好吗?你看上去不太舒服,要不然先停车吧。”
“软软,别理他。”
顾不了他们,李祭从后腰处抽出短刃,‘砰’的一声砸碎了窗户,一个翻身直接从行驶中的越野车中跳了下去。
车内顿时一静。
“他那刀什么来头......这可是钢化玻璃.......”后座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向后望去。
贺庆仪也探头出去,只见李祭的身影被极速飞驰的越野车拉的越来越小,模糊的余光之中,他看到那个人从后腰处抽出一把骨刀,刀刃锋利,一把划开了右手手腕。
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李祭有意识的让那些血都落在身上。
“疯了吗?!!”开车的人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他跳下去了,还......”
他喉咙中惊诧的声音骤然止住,手缓缓浮空,离开了方向盘。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见一根紫黑色的藤蔓贯穿了他的胸膛。
血肉横飞,他整个人就像被串在木棍上的食物一样。烧焦的气味传来,那诡异的肉香引的人胃部翻山倒海。
“呃......”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
坐在副驾驶的贺庆仪不及防被血肉淋了一身,他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看着上一秒还鲜活着的伙伴变成一具尸体。
驾驶员死亡。
越野车不受控制的开始乱飘,随后猛地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每个人都头晕眼花,他们被安全带拉了回来,重重的撞在椅背上。
“......什么、什么东西?!”
正前方的车窗被遮了个严严实实,那是一片黑紫色的,正在蠕动的,肉似的东西,正恶心的窗子上留下腐蚀性的粘液。
雨刷器断裂,钢化玻璃也慢慢出现裂缝,车顶上传来不堪重负‘嘎吱声’,像是有重物压在了车顶上。
“这......这可是军工级的越野车......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温阮吓得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几人再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的拧车门。
“车门打不开!”
他们几个正想学李祭那样从窗户跳下去时,车内猛地摇晃起来。
一阵失重感传来,越野车四周的窗户都被黑紫色的肉藤缠上,所有光线都被遮挡,车内一瞬间漆黑封闭。
‘咔嚓’一声,整辆越野车腾空而起,这个大铁块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挤压声,车内的人能明显的感觉到车的框架在断裂。
钢化玻璃比铁块碎的更快,在一瞬间被巨力挤压的爆裂开来,玻璃碎片飞划进来,刮的人鲜血淋漓。
肉藤的动作停顿一瞬,随后便更加疯狂的加力起来。
鲜血刺激了它。
一株藤蔓再次猛地冲进,直接穿过了后座上的另一个年轻人,随后猛地将他从车内拽了出去。
车内仅剩的三个人已然吓傻了。
正当一切都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声剑鸣传来。
铮————
剑鸣清响,划开雨幕,在旷野之上留下几道锋利的剑光。
那巨大无比的肉藤停顿一瞬,便四分五裂,烂肉一样的软烂的轰然倒地,砸在湿润的土地上,溅起泥水纷纷,如同下了一场黑雨。
越野车猛地砸在了地上,车内人仰马翻。
肉藤掉落,车内骤然一亮。
雨幕中,手持长剑的陌生人宛如救世主一般降临了。
不远处,整个人倒在泥泞之中的李祭手中还捏着那柄短刀,骨头断裂血肉模糊都没能让他皱眉,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前方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双剑只是锋芒一瞬,就又归了剑鞘,银光一闪,剑影就消失不见。
万壑松风,金声玉振。
“......姬无。”李祭怔愣片刻,脸色沉了下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点呢喃声被风吹散了,像落在地上的雨,只是微微激起一点涟漪。然而只是这一点涟漪都被那个年轻人捕捉了。
“你知道我。”姬无居高临下的站在李祭的面前,银剑剑背挑起他的下巴。
姬无没从李祭脸上看出什么。
毕竟他现在是一具木乃伊。
伤口开裂的木乃伊。
“如雷贯耳。”李祭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姬无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闻的弧度,“那就奇怪了,这个名字,这世上没有一个活人知道。”
“说不定,我是鬼呢。”李祭也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恶意,明晃晃的,黏腻潮湿的。
姬无轻哼一声,双手搭在了剑柄之上,金玉松风各在左右,同时出鞘。
“你很危险。”他说。
“那你要杀了我?”李祭挑眉,尽管他那被纱布包裹着的脸根本看不出神情,但姬无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讽刺。
姬无摇头,慢慢收了剑,“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杀不了你。”
血水染红纱布,缓缓流淌到湿润的黄土地之上,蠕动着的大地仿佛进食一般将鲜血一点一点吞食进去。
危险解除,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李祭后知后觉的感到头痛、耳鸣,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没听清姬无在说什么,但闭上眼之前,有一句话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他的耳畔。
“但你一定会自寻死路。”
............
但你一定会自寻死路。
李祭脑海里只回荡着这句话。
这不是姬无第一次对他说。
耳畔并没安静很久,有些人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蚊子一样,嗡嗡嗡的,惹人心烦。
“公输先生......您要在1区留多久?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可以请您吃饭道谢吗?”
“您放心,昨天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我是贺氏的,庆字辈的,贺庆仪。多谢先生出手相救。先生之后可有打算?有用的上的请一定开口......”
“我非公输氏人,无须多礼。”冷淡又疏离的声音映入耳帘,李祭应激似的皱了皱眉。
李祭睁开眼,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浅淡的花香混着一点点松木的香气侵入鼻腔。
......还是痒。
李祭对花粉过敏。
窗外微风徐徐,阳光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已经到1区了。
爱写一些表面冷淡实则爱的不行的受(嗯)
终于开文了!噢耶!
不太爱在文里大面积的铺垫世界观,这里补充一点基础设定。
畸变粉尘or污染粉尘:某种特殊物质,大多从海底、地底蔓延,会在空气中短暂漂浮,大体量的畸变粉尘会融入空气中,萦绕不散。
纯血人:正常人类
异能人:通过污染提取物进行基因改造进化得到异能,并非天生的。
污染物:受到污染完全失去神志,体态异变嗜血的植物、动物和人。
污染人or畸变人:受到污染导致神志癫狂,但还保有正常思想。形体轻中度变异。部分可控的污染人能保持正常神志,但状态不稳定,随时可能污染爆发被污染吞噬。
文中联邦对污染人的判定为污染物,即不管是否还保有神志,不管受污染程度轻重,一旦受到污染直接按污染物就地处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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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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