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醒来时，喉咙里塞着一团棉布。
口腔被撑开的酸胀感让他下意识干呕，但束缚带勒紧了胃部，只挤出几滴透明的涎水。
他眨了眨眼，视线缓慢聚焦——天花板是惨白的，嵌着一盏无影灯。
冷光直射瞳孔，刺得他生理性流泪。
“醒了？”
玄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语调温和，仿佛只是在询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若安转动眼珠，看到男人正背对着他整理器械台，白大褂下露出一截熨烫平整的西装袖口。
他的手指修长，正慢条斯理地擦拭一把手术刀，刀面反射的光斑在墙上跳动，像某种无声的威胁。
若安挣扎了一下，金属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皮质束缚带固定，皮肤上已经磨出一圈红痕。
“别乱动。”玄幽转过身，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昨晚治疗时不太配合，所以今天得加点‘保险’。”
他走近，指尖轻轻抚过若安的脸颊，最后停在他的喉结上，微微施力。
若安呼吸一滞，窒息感瞬间涌上来，但玄幽很快松开手，转而解开他胸前的病号服纽扣。
“今天带你参观一个地方。”
玄幽推着轮椅，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
若安的四肢仍然无力，只能任由对方摆布。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相框。
每一张都是他和玄幽的“合照”——婚礼、孕期、孩子出生……照片里的他永远低垂着眼，嘴角勉强扯出微笑……
而玄幽则搂着他的腰，眼神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玄幽输入密码，门锁“滴”地一声解开。
冷气扑面而来。
若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间标本陈列室。
玻璃柜里整齐摆放着各种器官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泛着诡异的淡黄色。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那些标本，突然在某个柜子前停住。
那里放着一个胎儿。
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皮肤半透明，能看见皮下青紫色的血管。
它的脐带被精心盘绕在身侧，像一条沉睡的蛇。
若安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
“认得出来吗？”玄幽在他耳边轻声问，“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孩子。”
若安猛地闭上眼睛，但玄幽的手指强行撑开他的眼皮，逼他直视那个标本。
“你当时想用剪刀刺穿自己的肚子，可惜只划伤了表皮。”
玄幽的语气近乎怜爱，“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心脏还在跳，我亲手把它放进福尔马林里……这样，它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了。”
若安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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