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见他不答话，收回了手，低下头用自嘲的语气说道：“殿下不愿，臣也不强求，是臣痴心妄想了……”
云怀锦见状赶忙说道：“不是。”
苏凛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地看着云怀锦。
云怀锦咬了咬嘴唇，慢吞吞地说道：“我愿意……该想清楚的是你，如果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假象呢？”
“殿下此言何意？”
云怀锦也没打算瞒着他，这件事也瞒不住，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我不是什么公主，也没有看起来这般单纯，你……会不会后悔娶我？”
苏凛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按照自己的心意答道：“不会。”
“可……若我其实是男儿身呢？”云怀锦换回了原本的声音，轻轻说着，低下了头。
偌大的婚房内静得只剩呼吸声，云怀锦迟迟没等到苏凛的反应，心中的那点希望渐渐被磨灭，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正准备鼓足勇气跟他谈条件时，冷不丁听到了他的答复。
“就这些吗？”
“啊？”云怀锦不明所以。
苏凛微微挑眉，问道：“殿下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没有了……”
“臣愿意。”
苏凛把两缕长发用红线缠在一起，塞进锦囊，放在锦盒中收好。云怀锦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后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眼中满是笑意：“殿下，礼成了。”
云怀锦心中微微一酸，轻声道：“我已经和父皇说过，虽然按照规矩你不能纳妾，但是我允许你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会厚待孩子的生母，也可以将孩子视如己出，就算做……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苏凛听着这话皱起眉头，他坚定地看着云怀锦，说道：“洞房花烛夜，殿下却在和臣说什么纳妾与孩子的事，真是让臣伤透了心。”
“可……”
不等他说什么，苏凛反问道：“殿下就这么想看臣与其他女子恩爱生子吗？”
云怀锦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摇摇头。这么坚定的眼神，与幼时他护着自己时一模一样，真是久违了。
“臣对陛下说过，今生唯与殿下一人相守，方才的话，殿下以后不要再提了，好不好？”苏凛的眼神深邃不见底，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
云怀锦点点头，心中那点酸涩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夜深了，该歇下了。”
云怀锦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饿了。”他一整天滴水未进，睡着了感觉不到，现在倒是饿得很。
苏凛笑了笑，说道：“是臣疏忽了。”
桌上倒是有不少精致的点心，云怀锦看到之后更饿了，大口大口吃起来，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苏凛生怕他噎着，不停给他倒茶喝。
云怀锦一边吃着还不忘苏凛，他拿着咬了一口的点心向苏凛推荐：“这个好吃，你尝尝。”
苏凛凑过去，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点头道：“确实好吃，谢殿下赏赐。”
云怀锦的手僵在那里，面上还算平静，实则心中混乱至极。苏凛居然咬了他吃过的点心！他说让苏凛尝一尝不是让苏凛尝他吃过的这块啊！现在怎么办啊还要不要继续吃啊！
“殿下？”苏凛挑眉看着他。
“啊……”
就当是为了不浪费食物吧，云怀锦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合适的理由，把剩下的点心吃完了。
云怀锦吃了五六分饱，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对了，差点忘了把这个给你。”云怀锦掏出昨日绣好的香囊递给苏凛。
“这是？”
“我朝风俗，新婚之夜妻子要把自己亲手绣的香囊交给丈夫。”大约是觉得不妥，云怀锦又补充了一句，“做戏嘛，要演得像一点。”
苏凛轻轻摩挲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淡淡地说道：“殿下的绣功不错。”
云怀锦没发觉苏凛的态度冷了下来，笑着说道：“以后你我之间不必时时拘礼，你的字是清玦？”
“是。”
“以后我便称你的字，你也不必总尊称我为殿下，可以像父皇母后一样唤我锦儿，这样显得我们没那么疏远。”
“好。”
“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睡吧。”云怀锦起身剪断几根烛芯，屋里暗了些。
他正要脱去身上有些重量的婚服，却被人按住了手。
“我来。”苏凛不紧不慢地解开云怀锦的衣带，一层一层剥去束缚，最后只剩里衣。
云怀锦正想着要帮他宽衣，苏凛躲开了他的手，说道：“怎么能让公主服侍臣子呢？”
云怀锦便先一步钻进了被子里，躺在床上看他三两下脱了婚服朝床边走来。
层层纱帘被放下，将婚床包围起来。被子被掀开，云怀锦往边上缩了缩。
“躺那么远做什么，我很可怕吗？”苏凛冷冷的声音响起。
“没有啊。”云怀锦一边说着没有一边心虚地往中间挪了挪。
不料下一秒苏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云怀锦被吓了一跳，刚想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
纱帐内的光线有些昏暗，苏凛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松开了手，问道：“锦儿打算和我做多久的戏？”
“我……”云怀锦抓紧了手中的被子，“我不确定，你要是不想，我会尽快，尽快还你自由，但是少说也要耽误你几年的……”少年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些愧疚的意味。
“那可真是委屈臣了。”
云怀锦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小声说道：“你想要什么父皇都会满足你的，只要不过分……”
“可惜，臣想要的不仅过分，还犯上不敬。”苏凛抚上云怀锦的脸，神色晦暗不明。
“什么？”云怀锦一愣，随即便感受到眉间一片温热。
苏凛低头吻在云怀锦眉心的花瓣上，虔诚又克制。
云怀锦睫毛轻颤，呼吸一滞：“你……你明知我是……”
“知道，那又怎样，我不想做戏，与你相守的话永远都做数，只要你想。”
苏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云怀锦的红唇：“可惜了锦儿今日的胭脂。”
不等云怀锦再说些什么，苏凛又躺了回去：“睡吧。”
云怀锦心里乱极了，哪里还睡得着，他望着苏凛平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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