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无忧林中静谧无风,突然由远而近传来杂乱的奔走声,惊的林中飞鸟四散而逃。
江惜玥望向身后,皱眉道:“那群妖快到了,但愿他们不会妨碍我们。”
清泽道:“无事,若妨碍我们,干掉就好了。”
符齐正喝着水,忽听这一句“噗”地一声全喷了。清泽嫌恶地看向他“啧”了一声。
江惜玥摆摆手道:“那倒不必,神官虽不想管妖界,但他们若罪不至死,神官滥杀无辜也是要受罚的,何况我们此行要低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必下狠手。”清泽闻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表示认同。
言语间那群妖已经逼近,不过却忽然停下,似是在争论,片刻又突然向斜前方奔去。清泽见他们改了方向,刚想施隐形术的手又放下,江惜玥暗暗叹道:最好别再碰上我们了。符齐见此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下来。
三人继续前行,不过几步,忽觉前方有微风携着雾气袭来,察觉没有危险,三人皆以手臂挡住面部,待风停,四周已被薄雾笼罩。江惜玥道:“想必这就是无忧林的护林雾阵,据说无害,只是会迷路。”
符齐抬眼看向天边,透过薄薄的雾气依稀可见落下的夕阳,他道:“日落起雾,真是邪门。”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尸体**的气味也愈加浓烈。江惜玥丢出几朵闪着荧光的睡莲浮在空中,照亮三人周围,跟随三人而行,她低声道:“靠近些,不要走散。”符齐闻言轻声“嗯”了一声。正走着,似乎踩到了什么,他忽地退后,惊的张大嘴巴,喊不出声,只一个劲的大喘气。江惜玥见状扭头问道:“何事慌张?”
符齐磕磕巴巴道:“不,不知道,感觉,脚下滑滑的,圆溜溜的...”
江惜玥闻言托起一盏莲灯蹲下查看地面,只见一个血淋淋的眼球正滚动着想继续前行,它的方向正是无忧林外。符齐看清是眼球的瞬间惊叫一声躲至清泽身后拽着清泽的衣袖,清泽立刻嫌弃地把他推开,符齐又改蹲在他身后,清泽忍无可忍抡起拳头想给他一拳,江惜玥立刻上前劝道:“好啦好啦,这里危险重重的,你俩就别闹了。符齐,我们俩要是受了伤,还指望你相救呢,而且,你实在怕的话可以回去呀,我不会拦着你的。”
闻言,符齐一个跳起,脸颊微红梗着脖子大声道:“谁害怕了,我不走!赶我也不走!”清泽看他还在抖的腿,不屑地偏过头不去看他,心里琢磨着江惜玥方才说的“我们俩”。
江惜玥见激将法奏效,一剑划过,那眼球被一分两半不再动弹,她朝符齐微笑道:“好,那我们继续吧。”符齐闻言点点头,绕过那被一分为二更加血淋淋的眼球重新回到中间位置,三人继续前行。
不过一刻钟,江惜玥便觉又是一阵奇异的香味,继续指向前方,三人皆顿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向前。越往前走,雾气越浓,**的恶臭与血腥味也愈加强烈,三人皆微皱眉头面漏难色。不多时,江惜玥便只能看见清泽和符齐二人,前方路况如何已经不得而知,她丢出更多更亮的莲灯,使得周围顿时清晰了,这一看,三人皆被眼前景象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前方不到两米的距离,已然是另一幅景象,和身后树林灌木完全不同,前方那些树木歪歪扭扭似在张牙舞爪诡异无比,树上与地面皆有尸体,已分不清是人是妖,身上皆是千疮百孔,血液在地面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水洼,个个死状凄惨!
方才若不是江惜玥的莲灯,恐怕他们三人就要和尸体亲密接触了!想到这点的符齐顿觉头皮发麻,看着奇形怪状的尸体,他颤声道:“这,这里,定是一场恶战。为何文卿神尊没有说?”
江惜玥道:“神界本就对这里所知甚少,文卿不知也是正常,且,这可能是最近发生的,我先去看看。”说罢就要向前几步近距离观察,然而清泽一手拦住她道:“江惜玥!”忽而发觉自己语气太冲,他又和缓了说道:“此地危险,我们尚不知这些因何而死,你不要...这样。”
江惜玥闻言愣然片刻,将清泽紧张之色尽收眼底,眼前之人似乎和某段记忆重叠了一瞬,她微笑道:“正是因此,才更要调查,我不能让你们跟我一起冒险,放心,我很惜命的。”说罢便轻轻推开清泽的手向前走去。清泽见她如此坚决,立刻跟上与江惜玥并行。符齐本来内心挣扎,见那二人要去调查,他顿时慌了忙道:“我也来,别留我一个啊!”江惜玥见二人如此,无奈道地摇摇头,三人又继续前行。
行至地上一尸体旁,江惜玥和符齐用衣袖捂住口鼻蹲下身来,几盏莲灯飘下为二人照亮。江惜玥蹙眉观察着,清泽站在一旁神情严肃戒备四周。无忧林中夜幕已至,浓雾弥漫,近百多朵莲灯闪烁其中,三人的身影于雾中清晰可见。
片刻,江惜玥和符齐对视一眼站起身来面向清泽,符齐一脸严肃地道:“大概死于七天前,伤口杂乱,但尸身腐烂速度极慢,可能受这里环境影响,而且,这里地质特殊,这么久,血液早该渗透流入地下才对,居然一直...存于地面。”说着他眼睛微眯嘀咕道:“太奇怪了......”
江惜玥摩挲着下巴沉声道:“此前在荣安城不曾听闻这里最近有什么斗争,想来,至少这七日不曾有人来过这里且能安全返回的,不然也不至于一条消息都没有,不管哪一种可能,我们大概是最先知道这里情况的。可惜这里有结界,没法联系文卿了。”
清泽闻言神情愈加严肃,拧眉沉思片刻,他朝着一汪血池伸出一手,立刻便有一滴血飞出血池落于清泽手心悬浮,那血珠隐隐散发着黑气,不安分地左摇右晃试图挣脱清泽的控制,尽数被清泽手心的球形结界弹回去,最后那颗血珠稳稳在结界中心不再动弹。清泽盯着那血珠,脸色难看至极。
江惜玥也看出了不对劲,她低声道:“是怨气!”
清泽沉声道:“嗯,些许残留,不出意外,七天前是这里怨气最重的时候,现在却消失大半......”
符齐突然兴奋道:“喔!我好像明白了!”
江惜玥和清泽纷纷看向他,符齐一本正经地道:“我们为何来此?不就是因为前任花神嘛,极有可能是神格已消却怨念过深不肯离去,那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些妖,都是那前任花神杀的?”
江惜玥看他说的认真,蹙眉憋笑,她努力下压嘴角道:“不太可能吧。”
清泽好笑地看向符齐道:“心木神尊?没错吧,我听说你整天大门不出,可真是忙啊,忙的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啧......这神格消失,便是失了仙籍,即便有灵魂不肯往生,也掀不起风浪。”说完撇过眼不去看符齐。
江惜玥心道:原来,符齐就是心木神尊。她想起有次在仙宫偶然听到别的神官议论“心木神尊又没钱了”,还好奇神也会缺钱?
符齐听出了清泽话中的嘲讽,又想到自己经常炼药失败,羞的面红耳赤,他结结巴巴道:“...我,我我那是沉迷研究,无,无法自拔!哪有空了解其他,哼!”说完气鼓鼓噘着嘴转向一边。
江惜玥扶额叹息道:“好啦,你俩......没事我们就出发吧,我感觉离目的地不远了。”
清泽见她目光坚定,无奈摇摇头道:“好,不过,我在前面开路,你在后。”说完便自顾自向前走。江惜玥微笑道:“好啊,有清泽神尊在,我很放心。”清泽闻言顿了一下脚步,又继续向前。
符齐一边跟在江惜玥背后一边小声嘀咕道:“我也很厉害的......”江惜玥听到了符齐的嘀咕声,但笑不语。
浓雾混着血色,三人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前进,前面清泽开路,把拦路的尸体与血水尽数击飞至两旁,硬生生开辟一条可以下脚的路。
走了不到百米,江惜玥见莲灯突然忽闪忽闪的有些不稳,心中警觉,她刚回头去看符齐,莲灯们突然失去光亮,齐齐消散!瞬间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江惜玥暗叫不好,她喊道:“符齐?你在吗?!”没有回应,她又急忙转身向前方喊道:“清泽!”依然无人应答。
糟了!
江惜玥瞬间丢出数百朵莲灯,莲灯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光芒大盛,但只是一瞬,便齐齐消散了。江惜玥愣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道:我的法力,被压制了?!
她又动用神力幻化出几片花瓣,轻轻一挥,那些花瓣便尽数像飞刃一般刺入右手边不远处的树木,淳厚的神力震得树上尸体掉落在地。江惜玥心中更加疑惑,没被压制,为何莲灯失效。最令她心慌的是:清泽和符齐,都不见了!
浓雾笼罩的无忧林中心,寂静让血腥与**味更加明显,江惜玥呼吸局促,她右手握紧了乱华剑,拧眉低声怒道:“该死!”清泽和符齐本是来帮她的,如今却可能已深陷危险!
她将乱华剑狠狠刺入地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思绪翻滚:雾气没毒,不然早就发现了,难道是空间瞬移?可是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究竟是什么......江惜玥戒备地看向四周,心道:千万别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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