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返回镇上时,时间还不太晚,镇子上的夜市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出现了许多卖烤串的、卖各种小吃的、耍杂耍的。两人一路慢慢逛着,走回了四方客栈。
刚走进客栈,就听到邢存志的声音:“哎呀,这不是来啦!我就说,就在这里等他们,准能把人等到!”
原来邢存志和贾清溪吃过晚饭,慢慢回到客栈后,就听老板说了风启刀和夜无虞到来的事。听完老板的描述,他们就猜到准是他们两人。担心回了各自房间,又相互错过,于是就干脆在一楼坐着等人了。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把人等来了。
贾清溪笑着说道:“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古道友他们也都还好吧?”
夜无虞笑着说道:“你们放心,大家都平安归来了。”
邢存志激动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跟我们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风启刀道:“邢道友,不如大家一起到我房中,慢慢聊。”
贾清溪道:“风道友说得是。邢兄,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四人于是去了三楼风启刀的房间。风启刀请伙计送了一壶清茶、一盘红豆饼、一盘五香豆干、一盘烧卤到房间来。
刚坐下,邢存志就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问题。风启刀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下,准备慢慢开始说。
然后一阵急切的上楼声传来。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邢存志和贾清溪稍感意外。风启刀和夜无虞却是很镇定,似乎早已知道这是风紫烟的风格。
果然,风紫烟和刘梓逸出现在房门口,然后很自然地走进房间来。进入房中,风紫烟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对刘梓逸道:“你再去一楼让伙计加份蜜汁炸排骨。”刘梓逸道:“刚才没吃饱?”不过说归说,却很快就下了楼,找伙计去了。风紫烟先过来,坐在夜无虞旁边,在自己旁边给刘梓逸留了个位。
先前在险境受了打击的风紫烟,再不似之前,随时笑吟吟的了,但风风火火的性格倒是一点儿没变。看起来,刘梓逸同她的关系也没变。或者说,刘梓逸并没有因为知道了风紫烟过去经历的事,就同她疏远了。看起来,两人似乎比之前还走得近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
那日在险境中,自从那个洞穴出来后,风紫烟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加之先前急气攻心,伤了心脉,虽说也不严重,吃了丹药又进行了自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终归整个人的状态受了影响,连反应都变慢了。所以,在那片树林中,众人纷纷反应过来,追着夜无虞而去时,她虽然也跟了上去,却是落在了众人之后。刘梓逸因下意识要跟着风紫烟,也因此,两人就成了最后。等他们赶到枯木死水河时,风启刀等人早已经消失了。
她虽然也有点担心,但也不十分担心。大概是因为失踪的几人修为都不低,其中还有一个上乘中阶的古山白,凑在一起,战斗力可不弱。等跟着众人返回照命殿,确认了几人的命灯都还亮着,也就放下心来,同刘梓逸、邢存志、贾清溪一起,先返回落清镇,在镇子上等消息。
昨天刚到时,风紫烟在房中待了整个下午,或者说睡了一下午,将近晚饭时间才起来。心里堆积着许多无处发泄的情绪。这样的状态,像极了当年她发现自己被白面书生韩言生所骗,带着种种失落情绪回到风潜谷时的状态。那时的她,天天在谷中借酒浇愁。因为有修为,喝酒不会醉,还特意买了一堆忘忧丹,来帮助醉酒。昨天傍晚时候睡起来,风紫烟又依稀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自己。这时,刘梓逸来敲门了。她本来没有心情理会任何人,准备打开房门,奚落他一番,将他赶走。却不想,打开房门,刘梓逸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紫烟,想去喝酒吗?我有忘忧丹。”说完,又凑近,神秘兮兮地说道:“保你一醉解千愁。”
那一瞬间,风紫烟觉得自己的思维断线了。原本想好的话,已经说不出口。新的话,又还未想好。愣了一会儿后,点点头,道:“好,走!”
两人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没人知道,只知道回来得很晚就是了。而且回来后,刘梓逸直接去了风紫烟房中。至于他去风紫烟房中做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风紫烟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来。然后下午又同刘梓逸一起出去了。直到刚才才回来。
蜜汁炸排骨很快就送上来了。
房门重新被关上。
风启刀于是给众人说了他们进入禁地后,所发生的事。其他人喝着茶,吃着小食,津津有味地听着,好似在听个精彩的故事。
听到众人被缚灵索捆住,掉入冰湖中,差点就要同人世告别时,贾清溪忍不住叹道:“好险,好险。”
风启刀讲完后,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邢存志道:“那个神秘的邪修,修为果然了得,居然能够炼出缚灵索这种东西,竟连古道友都拿这种魔索毫无办法。”
贾清溪道:“无论此人是谁,不但修为极高,而且还有那种魔火相助,必定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邢存志又道:“说起魔火,夜姑娘的那套剑法,又能化雨又能化雪,说不定对付那魔火效果特别好。而且,赤蛟剑不就正好与那魔火相克吗?”
贾清溪点头道:“有道理。对了,说起化雪,不知各位可曾有闻,曾经北方雪杄山的雪杄派,他们有套雪杄剑法,就是专门会化雪。据说这个派还存在时,若是附近山上起火,都是该派弟子前去,用了化雪剑式,很快就将山火扑灭了。想来,那也是很厉害的一套剑法,关键,对火应该特别有效。”
夜无虞道:“这个派倒是听过。只知道这个派当年消失得很突然,仿佛一夜之间,这个派就消失了。”
邢存志道:“可不是。关于这个派的传闻,其实极多。但不知为何,各门派的弟子却很忌讳谈论有关这个派的一切。早些年间,我也曾四处游历,听过一些传闻。后面同门派弟子打探相关情况,却无一例外都是得到这样的忠告:让我专心修炼,不要再打探关于这个派的一切。”说到这里,邢存志突然向众人凑过去,压低嗓音说道:“不瞒各位,早些年,我在北方游历时,听到的传闻是说,当年这个派根本就不是自己消失的,而是被邪魔之气一夜之间灭了的。”
众人皆是一愣,倍感意外。
邢存志继续低声说道:“据说,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雪杄派又远在深山,平时又十分低调,与其他门派往来不多,待其他门派发现该派被灭时,事情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后来,关于雪杄派的一切,就跟这个派一样,销声匿迹了。我猜想,三门二派应该是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的,但不知为何,却把这个派的一切,当作了禁忌话题,之后便再无人提及,也不允许门派弟子在外乱说。”邢存志说完,重新坐直了身子。
其余众人,皆面色凝重,沉默不语。说来,这还是除贾清溪之外的其他四人,第一次听到关于雪杄派的此种传闻。确实,还挺让人震惊的。
许久,风启刀犹豫着说道:“雪杄派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消失,如果真如传闻所言,那岂不是说,邪魔之气早就出现了?”
邢存志点点头,道:“风道友说到了点上。而且,”邢存志再次压低声音:“我猜想,这很可能就是三门二派为何不愿提及雪杄派消失的原因。因为三门二派大概至今还未找到灭了雪杄派的邪魔之气来自何处,或是出自何人!”
众人沉默着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想,如果传闻属实,而各门派居然寻不到背后真凶,那因为这样的原因把雪杄派消失的真相隐藏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否则,一方面是邪魔之气所为,一方面却寻不到邪修的丝毫踪迹,那除了让整个修行界乃至世间人心惶惶,大概就没其他用了。不过,三门二派果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吗?说实话,此时在座的各位,对此并不确定。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凝重。
除了邢存志和贾清溪外,其他各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邢存志说完后,拿了一个红豆饼吃着,似乎觉得众人此时面色凝重的样子其实很正常。因为当年他初次听到此种传闻时,也是如此的表情。
不一会儿,风启刀道:“传闻毕竟是传闻。关于邪魔之气的种种,倒也并非我等非门派弟子日常所需过多关注的事。而且,现在邪魔之气再次出现,必定已经引起各门派的注意,后续门派方面应该会有相应的措施。”
刘梓逸道:“风兄说得是。像我们这样的非门派弟子,这样的传闻,就当作是传闻听听得了,其他更多的事,一来我们做不了,二来,也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真要插手,我们还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呢。”
风紫烟看了刘梓逸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嗤笑道:这个刘梓逸,又开始同风启刀套近乎了,都管人家叫“风兄”了,真是呵呵。
邢存志道:“那是自然,我们就当作传闻听听就行。只是多少还是对这个突然消失了的门派,有些好奇。你们想啊,再小的门派,也是一个正式的门派,弟子少说二三十人肯定是有的,掌门的修为肯定也不低,至少都应该是上乘中阶吧?如果真是一夜之间被悄无声息地灭掉的,那真是令人细思极恐之事。”
贾清溪道:“修炼邪魔之气的人,看起来确实很厉害。之前进入险境的十名历练弟子,不就都遇害了吗?那些都是中乘的弟子,还有一名上乘的弟子,不算弱了。”
一直沉默着未说话的风紫烟,突然说道:“那人当年告诉我,他叫韩言生。不过,现在想想,这个名字,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我也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说完,站起来,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刘梓逸见风紫烟要离开,连忙跟着站起来,匆匆说道:“那各位,我也先告辞了。”说完,跟着风紫烟走出了房间。
房间顿时空了许多的感觉。
贾清溪于是问道:“不知风道友和夜道友,接下来有何安排?”
风启刀道:“说实话,今天才刚刚返回来,这个问题还未好好想过。你们二位呢?”
贾清溪道:“这次既已出来,暂时就不着急回去。我和邢兄,准备选几个地方游历一番再回五迦山。”
风启刀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说来,我和无虞原本也是打算出来历练的。若暂无其他事,说不定也先游历一番再回去。”
夜无虞点点头:“嗯。”
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见时间也晚了,邢存志和贾清溪起身告辞。风启刀和夜无虞将两人送出房外。
光阴可贵。因已知众人皆安全归来,邢存志和贾清溪准备翌日就启程前往他处。于是风启刀提议,翌日中午,叫上风紫烟和刘梓逸,大家一同去福宴楼吃顿午饭,再行辞别,因为据说那里的黄焖羊肉味道一绝。邢存志和贾清溪欣然同意。
翌日中午,六人共聚东门街的福宴楼。饭后,一行人来到街上,邢存志和贾清溪同夜无虞等四人辞行后便往东去了。
看着二人走远,风紫烟转过身来,看着风启刀,道:“风启,第一次青天白日看你这张脸,还真是让人不大适应!你赶快多晒晒太阳,肤色看着才自然!”
此言一出,风启刀握拳掩嘴,轻轻咳了一声。
夜无虞忍着没笑出来。
“接下来,你们两人准备去哪儿?应该不会立即就回风潜谷吧?”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应该暂时不会回风潜谷。”风启刀说道。
“我也是,我暂时不打算回谷中。说起来,我都好多年没出来过了。”
这时,刘梓逸忍不住插话道:“紫烟,你就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风紫烟假装没听见,继续说道:“这样,风启,我们无论谁先离开洛清镇,都给对方留个信儿,告知一声,你看如何?至于谷中那边,我今天已经用我爹给我的传讯法器,把我们此行平安的消息传回去了,你就不用再操心此事。”
风启刀点点头:“好的,没问题。谢谢,紫烟。”
风紫烟笑起,“那就这样吧。接下来就各自安排,各行其是!走吧,梓逸!”说完,转身就朝热闹的镇子中心方向走去。
刘梓逸转身对风启刀和夜无虞道:“那风兄、夜姑娘,在下就告辞了。”
风启刀微微笑着还礼道:“刘兄,慢走。”
夜无虞也笑着同刘梓逸行礼道别。
看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一紫一蓝两道鲜亮身影,夜无虞道:“风启,你觉不觉得,紫烟姐姐从险境中出来,其实比之前开心多了。”
风启刀淡淡笑起,道:“剧痛之后,大概,有些心结就慢慢解开了。紫烟其实是待在人群中,就会发光的人。但过去多年,却一直把自己封禁在谷中,哪儿也不去。知女莫若父。此次风海堂长老让紫烟出来,其实是很正确的。”
“风启,看着紫烟姐姐过得开心,你也很开心,对吧?”
“是。毕竟,在谷中,除了师父,就属紫烟,与我认识时间最长,也算是谷中,我唯一的朋友。”
风启刀牵起夜无虞的手,慢慢沿着街道往前走去。
“好了,无虞,现在想想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吧。”
“好,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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